餐廳的餐桌算是廢棄了，林書程坐在料理台上填飽了肚子，又被沈齊潤搬運了回去。

林書程坐到床邊上，剛剛睡了好幾個小時，現在雖然已經天晚了，但並不困倦。

沈齊潤端來一杯茶，放在邊上，他蹲在地上，眼睛清亮亮的，像個孩子。

他滿懷期待的望向林書程，猶豫了半天，還是張開了嘴：“我能摸摸他嗎？”

林書程拿著水杯的手猛然一抖，杯子裏的水撒出來一些，他是慌張的，慌張到不知道該怎麽回沈齊潤的話。

愣了半天，手裏的杯子都捂出了一層汗，還是不發一言。

沈齊潤覺著自己的話可能有些欠妥當，便挪了挪身子站了起來：“我去給你煮一點奶茶，可以留著一會喝。”

他往外走的時候，身後的人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角。

“先等等，我覺著我們應該談談。”

沈齊潤依言沒有走，在林書程邊上坐著，他們現在的狀態像是古代洞房花燭夜的新郎和新娘子。

林書程去看他，沈齊潤回之傻傻一樂，看上不大精明的樣子，好看是好看的，但他現在的狀態也實在要命了些。

有些事情，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若早早攤開了說的好。

他鼓足了勇氣想要開口，可瞧著沈齊潤麵帶微笑的樣子，就覺著被漿糊糊上了嘴。

很明顯，現在沈齊潤跟他完全不在一根線上，明明他要說一件嚴峻的事情，沈齊潤卻跟老老實實的等著親親抱抱舉高高似的。這樣下去還了得？

林書程在此深吸了一口氣：“我覺著關於……”

他話沒說完，沈齊潤便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忽然變了臉色，捂著胸口轉身跑到了衛生間控住不住的幹嘔了起來，沈齊潤在原地愣了幾秒才想起來要追上去。

“書程，你怎麽樣了！”沈齊潤也跟著進了洗手間，看著林書程手撐著盥洗台麵，極為不適的樣子，沒等他跟他回話，又趴了下去。

他從後頭給林書程拍著後背，這一拍不要緊，原本林書程隻是幹嘔，現在一下子把他剛吃進去的飯給全部拍了出來。

先是吐出了一口，剩下的抑製不住的全都湧了上來，知道把胃吐的幹幹淨淨，嘔出一點酸水來，才勉強止住了。

水龍頭裏的水一直衝著，林書程漱了漱口，剛才吐得太厲害，連眼淚都擠了出來。

他一向胃口好，從來沒有嘔吐的反應，怎麽去了一趟醫院，知道獨立自踹了崽子之後，有了這麽大的反應？

沈齊潤不斷的幫他順氣，一下一下的用手掌撫摸著他的背後。

林書程屋裏擺擺手，示意他放心：“沒事了，已經，已經不想吐了。”

“對不起”沈齊潤有點內疚，他從前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不知道孕吐是這樣辛苦的，原本他隻是欣喜，可現在看到書程懷著他的孩子，也許每天都要忍受這樣的不適，而他什麽忙都幫不上，就覺著對不起人家。

林書程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對不起弄得摸不著頭腦，該吃的藥也吃了，這小東西頑強的存活了下來，又不是沈齊潤能決定的。

而且，那天晚上……他要是不願意，沈齊潤也是沒有法子的，這本就是兩廂情願的事情，怎麽現在弄得跟他一個人的過錯似的。

沈齊潤臉上心疼又內疚的表情讓林書程看了覺著心裏不舒服，他剛想安慰安慰這個傻子，沈齊潤卻突然頭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他實在不知道沈齊潤是怎麽想的，幹脆自己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才回屋去找他。

沈齊潤坐在沙發上抱了個抱枕，臉上鼓鼓的，不知道因為什麽生了氣，他素來是個脾氣溫和的人，不像現在難以捉摸的突然生起氣來。

林書程有些詫異，他摸了摸自己平坦的什麽也摸不出來的小腹，心想沒錯啊，懷孕的是他，又不是沈齊潤，怎麽他先變成了這樣古怪的脾氣。

他摸起旁邊的曲奇餅填進嘴裏，靠在一邊看著坐著的沈齊潤，也不開口，隻是一塊一塊的餅幹往自己嘴裏塞。

終於在他吃第四塊的時候，沈齊潤“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也不說話，徑自往廚房裏走，起早開火，去弄吃的。

林書程默默的跟過去，他剛往鍋裏添上水，聽見後頭的腳步聲，一個回身，便把林書程摁在了廚子上，一個熱烈的吻就怎麽壓了下來。

兩個人交換著剛剛還在林書程嘴裏沒有散去的牙膏味和曲奇餅的香甜，沈齊潤把林書程摟的很緊，近的讓林書程有一種他知道他可能要走的錯覺。

然而，從理想上來說，沈齊潤實在是沒有長這根筋，唔……其實林書程現在也不敢確定，畢竟現在的沈齊潤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他們的身體貼合在一起，臉貼的很近，燈光下渡上一層獨特的光暈，漸漸呼吸變得灼熱起來，林書程的眼睛裏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眼睫微顫，兩腮泛紅。

沈齊潤吮吸著他的嘴唇，繼而撬開牙關，帶著兩個人的舌頭糾纏起來，彼此纏綿，他吞噬著林書程的味道，像是撒氣，但又舍不得，起初是霸道強烈的，親著親著漸漸變得溫柔起來。

這個吻很長，一直到兩個人快缺了氧，才緩緩分開。

沈齊潤放開了他的嘴，卻彎下脖子，摟著他，把臉擱在他的肩膀上蹭著他的耳垂。

這個動作實在親昵，又似撒嬌一般，決計不該是沈齊潤這樣好像什麽都行的人該有的。

他帶著一股子不知道哪裏來的氣，攀在林書程身上，一點也不撒手，搞得林書程有點懷疑人生，覺著自己好像是個要拋妻棄子的死渣男一樣。

他順手摸到沈齊潤毛茸茸的腦袋上，帶了一丁點力道揉了揉，這感覺很奇妙，像摸一隻狗子。

被摸的舒服的人現在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非得起的吐血不可。

感覺到了安撫，沈齊潤這才撒了手，往鍋裏添了碗蛋液，蒸上了一碗雞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