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兵不厭詐（一）
淩芸見袁桐和那些士兵正在談論的高興，也就沒有叫她。人都說不打不相識，雖然袁桐把柴金旺他們打了，但男人就這樣，除了天生小肚雞腸的人以外，都是有些肚量的。
袁桐是現代開放社會的人，在人際關係上和與男人相處上，不會那麽扭捏，很大方的，所以不會招人反感。再說，她也是東北人，雖然前後差七八十年，口音和說話也有很大區別，但生活習慣和性格還是很接近的。
再說，雲嶺山這些人本身是土匪，帶有綠林的豪爽性格，加上張紹鈺的軍隊訓練，也不會那麽小氣。打不過人家就服氣，崇拜強者，願意和能人強人交朋友，也是人類的共性。何況袁桐的開放思想和性格，很快就和這些人打成一片。袁桐教他們搏擊之術，他們教袁桐射擊的要領。
最重要的一點，袁桐是女孩，而山寨這些人並沒有年紀大的，也都是年輕人，又有哪個男的能排斥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
其實，東北女人長得漂亮的並不少，但文化修養和視野見識是氣質的重要因素。這個時候，男人識字的都不多，何況是女孩，所以，素質方麵相差太遠。
眾多因素，極短的時間，這些人就被袁桐吸引，都圍在她身邊。對於一個從網絡時代來的人，又是大學畢業生，雖然袁桐並不像淩芸那麽愛看書，但她有女孩的一個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對電影、電視有偏好，知道的也不在少數。
她的見識和所知道的很快讓這些沒什麽文化，沒什麽見識的人開始崇拜她。袁桐終於有了一回當大姐大的自豪感覺。那是講得眉飛色舞，早把淩芸拋一邊去了。
左麗娜和張紹鈺是有意相談，同時帶有試探性，所以也沒有叫其他人，三個中隊長見那麵這樣熱鬧，早就加入那一夥去了。整個山寨大廳裏，隻有左麗娜、張紹鈺和淩芸三個人。
左麗娜說道：“淩芸，實不相瞞，山寨出了點變故，不知道怎麽處理好。你足智多謀，也不是外人，所以請你出個主意，我們該如何做？”
淩芸沒說話，她心中有了判斷，聽到左麗娜的話，心裏已經明白。臉色帶出笑容說道：“你太客氣了，我也談不上足智多謀，我們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麽事商量著來，共同想辦法解決。”
淩芸沒有否決左麗娜的話，而是說自己人，那就是等於間接的表明可以參加他們的山寨。
左麗娜說道：“雲嶺寨怎麽回事，我已經和你說過了，可在我不在這段時間，周大勇竟然夥同外人想擠走紹鈺。其實山寨原來就是他的，這沒什麽。但他投靠的人是黑風寨的周乾，此人明麵上是綠林人，但實際上是投降日本人的漢奸，早就窺視雲嶺山，這樣的地方怎麽能落入他的手裏。但周大勇當初對我不錯，所以現在不知道怎麽辦。”
淩芸沒說話，張紹鈺又把當時發生的情況說了一遍。淩芸知道自己判斷正確，果然是爭權奪利。但自己身份並不明確，這是雲嶺山內部的事情，既然兩個人難辦，那就是不想殺周大勇。疏不間親，自己並不好多說什麽。所以她說道：“我其實現在並非山寨的人，而周大勇是創立山寨的元老，他也說並不會當漢奸，所以我不方便插言。”
淩芸的謹慎，讓兩個人互相看一眼，很難相信如此年輕的淩芸有這麽深的城府。左麗娜說道：“你怎麽能是外人，我已和邵雲說了，你們從關內來，有誌抗戰，也沒有去的地方。那你就參加我們如何？雖然雲嶺山遊擊隊很小，但也會發展壯大。對堅決抗戰救國的人，我們是最歡迎的。你有頭腦，袁桐有能耐，我們可以一起抗戰打鬼子，幹番事業。”
“謝謝。”淩芸有自己的打算，她吸取了奇峰寨的經驗教訓，所以說道：“參加誰不重要，隻要是抗日的軍隊都是一樣的。你們和其它的山寨不一樣，張參謀長有軍事能力，山寨也很正規，是好地方，也有希望。反正我們也暫時沒地方去，那就一同打鬼子。有什麽需要我們的地方請說話，服從命令這一點，我們也都清楚
。”
淩芸沒有反對加入，但也沒有明確說加入，不過她的話還是說明了同意參加。左麗娜也不是扭捏的性格，高興的說道：“那不就結了，怎麽能說不方便參與山寨的事呢？雲嶺山是紹鈺按軍隊的樣子建立的，對內都知道是雲嶺山遊擊隊。隻是不想引起鬼子注意，對外還是雲嶺山寨。你既然參加，我和紹鈺認為你有頭腦，又懂軍事作戰，讓你擔任副參謀長，正好周大勇出問題了，袁桐擔任副大隊長，你看如何？”
兩個人一來，左麗娜就給予這個位置，看得出來，她還是很重視兩個人的。淩芸一笑：“什麽職務並不重要，隻要能為山寨出力，能打擊鬼子，幹什麽都行。”
淩芸表現的低姿態和謙虛的態度，讓左麗娜更有好感。她說道：“既然你不反對，那就這麽定了，我一會兒集合兄弟們宣布。”
張紹鈺可不像左麗娜，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說道：“淩小姐認為如何處理周大勇為好？”
問題又回到這點上，淩芸不知道兩個人懷疑她們有可能是日本特務，帶有試探性的問自己，有些覺得奇怪，為什麽一定要問自己的意見呢？再說，自己都沒有見過周大勇。心中有疑慮，也就謹慎的說道：“其實我也沒什麽好辦法，他有投降日本人的跡象，留下早晚是禍害，但他一手創立雲嶺山寨，殺他也會寒了其他人的心，所以確實不好辦。”
左麗娜說道：“這也就是我難辦的地方，所以才請你幫著拿個主意。”
看到兩個人有些步步緊逼，淩芸知道不說恐怕不行，她帶著一絲笑容說道：“其實也沒什麽，我認為你們應該放了周大勇。”
張紹鈺本來就懷疑淩芸她們的身份，既然周大勇有投降的跡象，如果淩芸她們真是日本人方麵的特務，一定會不同意殺周大勇，所以才一定要淩芸說出來怎麽辦。
聽她說放了周大勇，心裏一動，沒有說話，但左麗娜並不是太相信淩芸是特務，畢竟相處了那麽多天。她一愣，問道：“為什麽？”
淩芸說道：“你看，殺他損害名聲和失去道義，留下他已然發生這樣的事，今後很難保證一心一意，齊心合力。那還不如放了他，雖然周大勇了解山寨的一切，但我相信雲嶺山也沒有什麽太高機密，一切都是明麵上的，恐怕日本人也知道怎麽回事。你們不是說代紀坤投降了嗎？我想山寨什麽樣，鬼子也知道。周大勇留不留下，投不投降日本人並不重要。所以我認為放了他，讓他離開山寨最好。”
左麗娜和張紹鈺都點點頭，覺得淩芸說的有道理。淩芸接著說道：“另外，我想你們放了他，他離開雲嶺山沒有別的地方去，要不公開投降日本人，要不投靠黑風寨周乾。那樣身份也就公開化，今後就好處理了。第三點，山寨內部也不可能沒有他的親信，索性大方一些，讓願意跟他走的一起離開。這樣去糙存精，山寨更加純潔，以後也放心。否則，留下的人當中並不知道誰什麽心理，弄不好以後還會有麻煩，你們這麽做也能顯出大肚量，留下的人會更忠心，這是我的意見，你們決定。”
淩芸停下了話，左麗娜看一眼張紹鈺說道：“怎麽樣，我沒說錯吧？她真是女諸葛。”
張紹鈺聽左麗娜總是說淩芸頭腦過人，有冷靜的思維，如今聽到這一番分析，真的服氣了。前後問題都照顧到了，還想到長遠問題。確實太厲害了，也佩服的說道：“淩小姐確實頭腦過人，雲嶺山有你加入，如虎添翼。”
聽到張紹鈺也這樣讚歎，證明自己說的沒錯。左麗娜說道：“那好，就按淩芸說的辦法，放了周大勇，把兄弟們集合，說明情況，想留下的我們歡迎，想走的不為難，放行。”
見左麗娜能從善如流，聽得進去自己的意見，淩芸也心情不錯。畢竟她們是真心抗日的隊伍，也就說道：“有兩點，麗娜，你要注意，我並不了解周大勇這個人，他如果是心胸寬大的人，會感激你不殺之恩，但如果是心胸狹窄的人，有可能心裏不忿，會找機會報複。你們說黑風寨是實際上的漢奸，就
要做好他們進攻雲嶺山的準備。另外，麗娜你清楚，這當中還參雜情感因素，最好能和周大勇談明白，盡力消除他夥同周乾進攻山寨的可能。”
左麗娜點點頭，她心裏更明白，自己選擇了張紹鈺，這恐怕也是周大勇不滿的一個重要原因。所以點點頭說道：“我明白，我會處理的。”
張紹鈺說道：“淩小姐，你認為黑風寨會進攻我們這裏。”
淩芸點點頭，既然黑風寨投降日本人，拉攏周大勇，沒有理由失敗後再沒有動靜。軟的不行來硬的，這是必然的。如果這不是深山裏，易守難攻，就這百八十人，鬼子可能早就強行進攻了。全麵侵華都開始了，還會在乎一個山寨嗎？所以她說道：“基本可以肯定，但隻是不知道什麽時間，所以應該加強防備。”
看得出來，淩芸確實有頭腦，張紹鈺也真心實意的問道：“淩小姐，有什麽更好的防禦辦法嗎？”
淩芸搖頭說道：“沒有，都說百日抓賊，沒有千日防賊的，所有的防禦都是被動的。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想消除威脅，隻有消滅黑風寨。”
左麗娜說道：“接連的損失，我們隻有這不足一百人，槍彈也不足，黑風寨雖然不是什麽險要，但周乾手下有三百多人，彈藥也充足，所以，根本打不過他們。”
張紹鈺也認為沒有把握。淩芸一笑：“打仗講的是戰術，也就是謀略和方法，兵力多也不一定能勝利，關鍵看怎麽運用。”
兩個人當然想消滅黑風寨，無論是消除危險，還是為了擴大勢力，再說周乾可是實際的漢奸。聽淩芸一說，左麗娜連忙問道：“有什麽辦法拿下黑風寨？”
淩芸這樣說，當然是心裏有了計劃，她說道：“辦法倒是有，隻要你們想這樣幹，我認為還是能行的。”
張紹鈺也來了精神，連忙問道：“你說，什麽辦法？怎麽進攻？”
淩芸說道：“正麵進攻肯定不行，因為雙方兵力差太多，我覺得出其不意，裏應外合並不難勝利。”
左麗娜畢竟是寨主，點頭說道：“你現在是副參謀長，這個計劃你來製定安排，我們聽你的，你說怎麽辦？”
淩芸一笑，說道：“別這麽說，大家商量一下，我認為這……”
淩芸把自己的計劃一說，連張紹鈺也拍大腿：“好計謀，不錯，就這樣安排，一切淩小姐安排。”
既然說了，淩芸也沒有推辭，點頭答應。一連三天時間，雲嶺山跟什麽事也沒有，但張紹鈺開始對山寨的人員進行調查，因為人少了，三個中隊長合並成兩個中隊。很多人也都調配開，李正權的中隊撤銷了，隻保留了第一中隊和第三中隊，也沒有對周大勇做出處理，一直這樣關著。
三天後，事情都處理完了，左麗娜終於來到關押周大勇的地方。這幾天，周大勇也擔心的要命，他不知道張紹鈺會怎麽處理自己，兩個人也是情敵關係。雖然左麗娜下落不明，但也難保張紹鈺借機會除去自己。可是，看護他的是張紹鈺的人，他什麽也不知道。
那些當初答應和自己走的人也都背叛自己，讓周大勇是憤怒無奈。就在他心裏不安的時候，門開了，左麗娜從外麵進來。
看到左麗娜，周大勇先是一愣，隨後就是萬分高興，他知道左麗娜還是講感情的。他擔心的就是左麗娜回不來，如果左麗娜在，張紹鈺絕對不敢對自己這樣。如今看到左麗娜安全回來，他高興的說道：“麗娜，你沒事太好了，我當時……”
左麗娜舉起手說道：“別說了，我明白，也不怪你。但是，你不該在我生死不明的時候，想趕走張紹鈺，這讓我很難做。我今天來是通知你兩件事，第一，我已決定嫁給張紹鈺，過一段時間就舉行婚禮，第二件事，我也不想對你怎麽樣，畢竟當初你對我不錯。你願意留下，我們還是朋友是兄弟，一起打鬼子。不願意留下，你可以離開，誰願意和你走，我也放行，決不為難。”
周大勇的臉當時僵住了，隨後變得十分難看：“左麗娜，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