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雛鷹展翅 第一章 春天裏的陽謀
在井村山代看來這個支那已經不是開始接觸時那樣的簡單了，隨著日軍戰事的進展各種麻煩不斷，從最初的四民黨遊擊隊的偷襲，和武工隊的搗亂。到後來的突然冒出來個抗日義勇軍還居然在自己的控製區裏攻城掠地，經曆過這麽多件事情以後他發現這個處身其內的民族似乎永遠讓人摸不透一般。按照他的理解，當前的支那人已經沒有繼承其祖先幾千年輝煌的資格了，他們墮落腐朽得無以複加，隻有用大日本的血液來把他們重新洗一遍才可以。這片土地也隻有大日本國民才有資格繼承，這個懦弱虛偽的民族已經沒有他們祖先的榮耀了。那“盛糖”之勢隻有在繼承了其民族文化的大日本帝國來繼續，當然現在的這些支那人還是可以留下來做勞工的，如果他們的女人足夠漂亮也是可以延續大日本皇軍的血脈的。隻不過他們中間既有像剛才見過的梅煥玉一般甘為大日本帝國所用的，又有著這麽多的反抗力量。這讓他經常的思索究竟是為了什麽。
不過當前的問題似乎不是這種哲學問題，隸縣的抗日義勇軍已經在兵臨城下了。如果不盡快解決恐怕會成為他的大麻煩，就在剛才他剛剛把一套行動計劃交給梅煥玉，看到後者恭敬愉快地接受了他忍不住思索這真的是個支那人嗎？當下他搖晃了腦袋走回自己的住所。
夜色愈發的濃了，孤獨的星光灑落下來，讓這初春的大地顯的如此詭異。
而此時不遠處的雷宅裏，梅煥玉已經畢恭畢敬地坐在桌子前了。自從有了這個夫人之後，但凡有些疑難的事情梅煥玉就會巴巴的跑來找她拿主意。除了借機問計之外，更多的是能多欣賞一下自己夫人的美態和品嚐一下她親手做的菜肴。自從她二叔遇難之後就很少回梅家了，那個新婚之夜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讓她無法麵對，看著自己夫人痛苦的樣子他也不忍心逼迫。自此如果還想見到夫人他隻好屈尊來雷家了，好在雷雅彤還是對他一如既往，讓他曾經懸著的心事放了下來。
不過他現在強忍著麵前美味菜肴的**等待著自己的嶽父一起來進餐。說實話忍到現在這已經是他的最大限度了，如果不是還強自壓製著心底的饞欲，他已經撲上去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煥玉啊，你這兩天好像很忙的樣子。有什麽事情嗎？”雷震天從屋子外走了進來，打斷了梅煥玉的思索。他連忙把眼睛從桌子上移開站了起來打招呼：“嶽父大人，請入座，這兩天確實有些公務，直到今天才有空來拜回您，還請見諒。”說著恭敬的把雷震天讓入座位。
雷雅彤洗淨了素手看這兩個男人在談笑風聲。不由得抿著嘴巴坐到桌前：“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客套了，大家一起用吧，涼了味道就不美了。”說著率先伸手給父親夾了一筷，梅煥玉乖巧的給雷震天布菜之後又給自己的夫人夾了一些，然後才讓這些佳肴進到自己的嘴巴裏。看著他如此雷雅彤輕聲一笑，這個夫婿還是很懂禮貌的，忙笑著問道：“不知道夫君可有何事深夜過府？”說著眼角瞥向自己的父親。
梅煥玉苦笑一聲：“夫人啊，最近的日子可是不太平，幸虧有你幫我搜集情報。讓我多少省了些心。不過眼看著城外的抗日義勇軍已經快兵臨城下了，我還要在下屬麵前強自鎮定。加上這兩天傳來消息說日本人在南方的陪都又失敗了，讓我這心裏沒了底。所以我向來聽聽夫人的意見。”說這可憐巴巴地看著雷雅彤，雷震天沒有搭腔，閉著眼睛仔細地品嚐著菜肴。
雷雅彤沉吟了片刻說道：“可以判斷城外的抗日義勇軍不攻城恐怕不是因為軍事原因，應該是從其他方麵考慮的。比如日本人的援軍，如果他們現在占領了這座城，那麽他們要保衛恐怕就要難得多了，何況如果短時間內他們不能肅清此城中的敵人也沒有辦法守衛。”說著看看注意聽著的這兩個男人繼續說道：“所以說來。這支亂黨的頭目應該很不簡單啊。隻從他圍而不攻來講，就已經把先機盡占了。恐怕即使日本人來了援軍也不太樂觀。”
這段話一說完正打在梅煥玉的心頭，隻見他頭腦冒汗地問道；“看來夫人分析的很在理啊，隻是不知道我該如何應付？”這話他可不是客套，在他心中雷雅彤的計謀要比他高著不止一籌，所以他虛心的請教起來毫不做作。這也得益於他所受的教育，梅家家訓曾經說過，“人不可能無所不知，有識之士自會運用一切人材讓其無所不為己用”。看到梅煥玉虛心請教。雷震天不由得暗自點頭，看來梅家的子弟果然不同凡響啊，全無俗子般的自視過高不肯納言。
雷雅彤吃過幾箸菜肴又喝了口香茶，這才從容不迫地說道：“夫君不必憂慮，想那抗日義勇軍既然知道這裏麵的厲害，短期內是不會攻占桐城的。相信夫君已經接到情報了吧，日軍的增援部隊應該就要到了，那個時候無論勝敗都會有全新的局麵。暫時夫君可以繼續應付日本人，隻要你的實力還在就無需擔心，何況日軍作戰拿手。真要維持治安恐怕這桐城他們也待不久的。況且……”說著她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繼續說道：“即使在以後你也可以結續周旋，畢竟在這亂世裏生存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事情還是不用太過操心。對了我們雷家之前曾經儲備了些糧食的，你可以在麻煩的時候拿去用吧。”
雷震天現在有些啞巴吃黃連，本來他還想指望著那些糧食作個用場地，現在全被這寶貝閨女送了人情，不過當著自己女婿的麵還真不好說。梅煥玉可是心中大喜，雖然夫人的話裏還是充滿了安慰之詞，可是現在居然肯拿出雷家的糧食給自己。這讓他的心中無比的歡喜，雖說他也想到了糧食可是畢竟沒有夫人親口答應來的爽利。當下他先謝過了夫人的分析，又胡亂地坐了一會，就匆匆告辭而去了。
送他遠去之後，雷雅彤又一次請來了自己的父親。“小三兒。你還有什麽事情？”雷震天趕來之後奇怪地問道。
“明天天亮我們家的人分批離開，恐怕日本人的增援部隊來了之後我們就走不了。”
雷雅彤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她父親的臉色大變，“那你剛才還說可以頂得住？會沒事？還把糧食給了梅煥玉？”不過話沒說完他就想的明白了，是啊，雖說梅煥玉是自己的女婿，而且對雷家還算不錯，可是在這重大事情上恐怕是是無能為力的，如果日軍的增援部隊到了。那時候軍需支派下來恐怕要讓自己傾家**產的。萬一日本兵敗，或者抗日義勇軍進城，那對他們雷家來說都是大禍。
看來還是小三清醒啊，當下他咬了下牙，恨聲說道：“罷了，還是三兒你的腦子夠用，我都快老糊塗了，可惜了咱們這些產業，好，明天開始立刻把重要的人手分批送出去。就夾在出去采購的車隊裏吧。”
雷雅彤輕輕地點點頭：“父親，你也不必太難過了，隻要我們的人還在，財貨還是可以賺回來的，況且早在多日前我已經把大部分的資金調往了別處的產業，父親無需擔心。”聽到這話，雷震天長歎一聲讚許地點頭而去，這個女兒總算沒有生錯，這讓他雖然因為要離開而難過。可是也很欣慰。
雷雅彤看著父親的背影歎了口氣，這個決定下得實在不容易啊。如果不是抗日義勇軍包圍了桐城她還真是不舍得走。這裏畢竟是她出生的地方，如今要離開了實在是讓她無法自持，不過幫她下決心的就是前幾天家人送來的一份報紙。想到這裏她又從裏屋的書桌上找了出來，《衛國日報》，不錯，就是這份報紙讓她下定了決心。她的目光在此停留在了上麵的那篇簡短的評論上，“怒濤”如果是一般人大概隻會被他的論點吸引而努力考慮是否真的如此。可是雷雅彤以她的聰慧已經敏銳地意識到了這個對手的不好惹，如果說包圍桐城還有些其他的考慮她不清楚的話。那麽這份報紙終於讓她清楚這支抗日義勇軍的難纏，一個精通戰術，兵力強悍，而且具有戰略眼光的鄰居已經逼近了。這促使她下定決心立刻離開此地，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隻要能夠自由地活動總比把期望寄托在一個未謀麵的對頭身上強。
雖然因為現在離開有些不辭而別的味道，可是如果大張旗鼓地走恐怕日本人一定不答應，到時候又會引來麻煩，而今連梅煥玉都不通知正是讓他可以交待過去。想來他一定會明白自己的苦心吧？即使不理解為了家族的安全還是必須如此，有的時候雷雅彤不禁有些痛恨自己掌管雷家的前途，不過現在恐怕還不是傷感的時候。
她把廂房裏的雪青找了來。定定地看著這個眼前的丫鬟兼同學。這目光裏有著讚歎和欣賞，不過顯然這目光讓雪青有些慌亂起來，她嗔怪地想走過來，不過在雷雅彤的目光下定住了腳步。“雪青，我們如果從同學算起來，恐怕有五年了吧。雖說你這兩年自稱丫環，可是我一直把你當作自己的姐妹。今天我有些事情要拜托你。”說著她取過一隻文書遞給了雪青。
看著愣神地這個女子繼續說道：“現在的情勢不明，我們雷家可能要暫時回避一下，不過想來你還是希望留在這裏的，所以我委托你代為管理雷家在桐城的產業，具體地我已經吩咐好了，你隻要大麵上過得去就行了。我的夫君梅煥玉也會幫你周旋的，這裏有封信，你明天下午帶給他行了。他自然會明白的。”說著從桌子裏拿出個小盒子推了過去。
雪青張了下嘴巴，最後又閉上了。看著她的反應雷雅彤讚賞地點點頭繼續說道：“雪青，我知道你或者有難處，不過日後見麵我們還是好姐妹。”說著笑了下，整衣而起。“雅彤，你真的要離開了嗎？”雪青顫抖的產音問道，聽到她沒有稱呼自己小姐，雷雅彤笑了下點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無須多說，是不是。好了。我的小妹妹你可要保重了。”說完扭頭走向了門外，水香已經背著整理好的小包袱在恭候了。她朝著雪青笑道：“我早就說過你要做雷四小姐的，看看實現了吧。”說完咯咯笑著坐上了馬車，鞭聲響起，一隊馬車駛出了院子向著城門而去，遠傳的天邊晨曦剛剛閃現。
顏舉凡睜開眼睛，最近幾日一直忙個不休，不過這忙碌是那樣的幸福。畢竟自己每做一份的努力，日本人就可以早一天滾蛋。隻要是能把鬼子趕出去。再累一些他也是很心願的。好在錢若雲的底子不錯，已經很快上手了。很多稿子她都可以組織人來寫，讓他這個總編又輕鬆了不少，當然發行他就不用擔心了，除了附近所賣的報紙，全部都有秦家暗地支持的網絡發行了出去。這讓他省了很多的力氣。
自從他寫了那篇社論之後，很多人都慕名要找“怒濤”這讓他得意的同時也不勝其煩。尤其是一些四民黨控製區的人居然還派了好多的記者來采訪這裏的工作。當然如果能夠宣傳同盟會的主張他還是很開心的，畢竟這樣可以在全國的輿論界裏給同盟會創造良好的氛圍。這也是他在發表社論是就想到了的，不過真的麵對這些人他就有些手忙腳亂了。趕緊把錢若雲推了出去。隻是這個女人可是很聰明的很，推托作者不方便露麵，沒有承認是她寫的。雖然壞小子有些咬牙切齒，可還是沒辦法怪她，好在他的年紀即使承認也沒人會對他多打量一眼的，在國人的眼鏡裏還沒有長出胡子就會被人當作嘴上沒毛的家夥，這些他在前世的日子裏就領略到了，不想再次輪回之後還是無法幸免。
而今天的日子會有一個好事情要發生，他策劃多時的那件盛事就要揭開大幕了。作為幕後的主持人他怎麽舍得不在場呢。當下他打點精神開心得向著會場走去，路過院子的時候被守候多時的秦思嬌當場揪住了耳朵。“嘿嘿，放手啊，好痛的。”顏舉凡痛聲喊道，眼睛還打量著周圍誰看到了。不過顯然秦思嬌也不過是要抱怨一下，當下也沒有繼續糾纏就拉著他向著場子裏麵走去。
早在幾天前他布置的時候，秦思嬌就得意的發覺了他的舉動，對他興師動眾用老鼠團的人在城裏修了個會場很感興趣。她特意留意了這幾天的行蹤，結果真的堵住了。看著哭喪著臉的壞小子她笑了起來。“喂，你打算給我看什麽？”秦思嬌換了個麵孔親熱地問道，不過壞小子顯然對此免疫了，搖頭不語，讓這個小丫頭有些無可奈何。好在馬上就可以看到了。她也不在乎多忍一時，如果不好玩，到時候再收拾他，哼。
不過顯然這次顏舉凡沒有讓她失望，會場裏一大早就堆滿了人。壞小子扯著她東鑽西閃從一個後門擠進了人叢中。隻見會場的台子上一拉溜擺滿了抗日義勇軍繳獲的各種武器，從日本的軍刀，到日軍的三八步槍，輕機槍，重機槍，甚至還擺了一門步兵炮，更誇張的是一堆帶著彈孔的日軍軍服，一堆的記者正拿著照相機和本子在拚命地拍照記錄著。秦思嬌目瞪口呆地看著這裏的一切，難道是開一個戰果展示會？顏舉凡笑著對她說道：“怎麽樣，好玩吧，嗬嗬，這些來到的記者可不能浪費了，就讓他們在給我們多做些宣傳吧。如此一來恐怕我們的功勞就說地十成十了，正好給全國的抗日行動點把火。”聽著他的話，秦思嬌不由得點點頭，看來壞家夥的心思沒有白費啊，如此一來恐怕國人的士氣會高漲的多了，想到這裏她不免有些佩服了，看來他的鬼主意很多啊，居然可以提前預備好了給人參觀。
不過顯然她把壞家夥的心思想得太好了，接下來的話讓她差點氣歪了鼻子，“等到記者會開完之後還要搞巡回展出，讓老百姓花兩個銅子就可以看展覽，你猜我可以賺多少？”聽到他動不動地就扯到賺錢，秦思嬌不免又舉起了拳頭，好在顏舉凡及時的解釋避免了遭小女孩毆打：“老百姓就是喜歡瞧稀罕，咱們又不強迫他們，隻要花兩個銅子就可以看到日本人的武器大炮，你想這鬼子做了這麽多惡，現在老百姓逮著個機會還不來痛快一下？這個機會可不多啊，而且還有其他的驚喜，你待會就知道了。”這話立刻就釣住了秦思嬌的胃口，她全沒有看到壞小子的眼角那些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