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殤逝
翟勤瞪著眼睛,看著灰白的天棚,他昏迷了一天一夜時間,淩晨時間手術完,一直到第二天才醒過來,獨立旅的軍官幾乎都來看過他。
林超郭全幾乎開始懷疑小野一郎的話,既然沒有危險,怎麽會這樣長時間沒有醒過來?小野一郎也說不清楚。翟勤的情況很危險,但是隻要知道怎麽回事,有醫療條件,也不算是太嚴重。
在車上甩出去的時候,肋骨被撞斷,因為隻是肋骨撞斷,所以當時感覺不出多大的傷害。可是不知道的情況下,由於亂動,翟勤又坐汽車趕到會和地點,折斷的肋骨穿出來刺破內腔,造成腹腔內出血,這就是嚴重問題。
隻要及時手術還是沒事的,所以說不是太危險,但是耽誤時間讓腹腔積血嚴重,所以傷勢變得嚴重。最危險的地方在於要是移動劇烈,刺破內髒,這就危險了。
齊奉海是緊張萬分,他已經做好準備,要是旅長真的有意外,他真得自殺謝罪,否則自己怎麽麵對獨立旅的官兵,怎麽跟薛司令交代。雖然這件事不怨自己,可他自責。當翟勤醒過來的時候,最高興的就是他,起碼自己不用死了。齊奉海想戰死沙場,不想這樣死去。
當翟勤徹底清醒的時候,後怕的是他。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和汽車有仇,他媽的上一世就是被汽車撞的,給弄穿越了。很萬幸的是把自己撞到抗日戰場。這一次又差點死在汽車上。
以後得小心點,別他媽沒打完鬼子,就再穿越一回。不過要是再穿越一回也不錯,是不是把自己撞回明朝末年,那樣自己就可以完成另一個心願了。
一連三天時間,雖然眾多的人來看望自己,都很默契的沒人和他提打仗的事。今天醒過來,翟勤感覺精神不錯,因為沒有昨天那麽暈,除了渾身沒有力氣以外,感覺不錯。他開始惦記部隊了。
三天,獨立旅再沒有行動,看來自己的計劃又一次沒有成功。這個時候翟勤唯一感到的就是曆史的車輪太沉重了,自己沒有撬動他的能力。
本來算計都很好,這一次可以阻擋日軍一路進攻,可能改變武漢戰局,可自己還是沒有辦到。
看來自己除了能給鬼子大量殺傷以外,根本做不到其他的。但是殺再多的鬼子,也隻能是心頭泄憤,出口氣而已,解決不了問題。
根據自己看的一個科幻電影說的,曆史在關鍵點上有了偏差,就不會回到原來的軌道,他會按著一個新的曆史走下去,連上帝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可是幾個重大的戰爭轉折點自己都沒有改變得了。看來還是一切按著原來的
路線走。
思考很長時間,翟勤有些不服氣,自己改變不了大的曆史,可以在微小的地方改變他,記得自己上學的時候學過這樣一個哲學命題:“量變到質變”。
那就是積少成多,達到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對,就這樣做。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看來自己後半生是有福享的,那怕什麽。實在不行就狠狠的打擊鬼子,也算不白穿越一回。
小野一郎的表現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每個國家都有好人、壞人,不過鬼子壞人多一些,有正義感,有良知的人太少了。這樣的民族,隻有讓他疼痛,恐懼,才會知道什麽是錯誤,犯罪是要接受懲罰的。
經過後世,翟勤當然明白,日本喜歡美國嗎?不喜歡,這是事實。可他們為什麽緊緊的跟在美國後麵?就是害怕美國的強大,兩顆原子彈的死傷,讓日本這個卑劣的民族在骨子裏害怕。
隻要讓他們知道恐懼,知道敬畏,就會很聽話,否則就是一個狼性國家。對付癩皮狗的辦法就是打斷他的脊梁骨,不是和他們商量談友好。
這一次奔襲作戰,也暴露出很多自己指揮上的錯誤,當然也暴露出很多日軍方麵的錯誤。反正也沒事,翟勤倒在**,看著天花板,在細細的思考,下一步自己該幹什麽?
心中好像有很多計劃,可是很難捋清思路。看來要好好想一想,不能這樣東一頭西一撞的。想到這喊道:“有人嗎?”
“將軍”隨著聲音,在外麵進來一個小護士。年紀不大,長得還不錯,圓圓的臉一副笑模樣,長的有些甜甜的。翟勤已經看到她兩天了,但是自己根本沒有精力,每天昏沉沉的。今天精神好,所以也就有了心情:“甜甜,過來。”
小護士愣愣的看著麵前這個旅長,好半天有些緊張的說道:“長官,我不叫甜甜。我叫姚美寶。”
翟勤笑了,能有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名字叫的真不錯,確實稱得上美寶。翟勤不知道哦啊這是六安醫院,還以為軍醫院呢,認為羅樹甲還是很有情調的,前線野戰醫院,竟然有女護士:“哦,你叫美寶,我看你長的這樣漂亮,還以為你叫甜甜呢。這個名字也不錯,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寶寶呢?”
“長官,不……”姚美寶剛想說不可以,但是想起來這個人是誰,大名鼎鼎的惡魔翟勤。她雖然不是軍人,可是這幾天天天聽,早就知道這個人是誰。特別是那些傷兵知道住在醫院的是翟勤後,都想過來看看,也在一起大講特講。翟勤凶狠的手段讓這些當兵的津津樂道。
很好奇偷聽的姚美寶嚇得臉都白了,
這也太狠了。把好幾百人,甚至上千人,腦袋砍下來,把屍體吊在城牆上,那得多恐怖啊?
兩天時間,她一直偷偷看著這個根本不像這樣凶狠的人。二十多歲,很文靜,也很瘦弱,閉上眼睛,沉沉的睡覺,不說誰也不會想到這是戰場殺神,有惡魔稱號的翟勤獨立旅長。手裏已經死傷上萬鬼子。
今天是翟勤第一次和自己說話,竟然是這樣的話。寶寶是爸爸媽媽叫自己的名字,翟勤當自己哥哥差不多,怎麽可以叫自己的乳名呢?可是她不敢拒絕。
翟勤可不知道她這樣想的,後世的時候也住過醫院,對那些長得漂亮的小護士是絕對不放過。不過那些像小太妹一樣的小護士,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根本不在乎這些。脫下身上的白大褂,迪廳裏,歌廳裏,連翟勤這個年紀也不是很大的年輕人都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來到這個世界,就住過一次院,還是戰區前敵司令部後方野戰醫院,每天就是逗小護士。
可那時候翟勤剛剛穿越,看著傷兵疼痛的慘叫,看著那些傷兵因傷重死去,那些致殘的士兵,無助淒慘的眼神,翟勤根本就沒有心情。
如今他的思想已經改變太多,身份和地位也不一樣,所住的條件也不一樣。心情沒有那麽壓抑,也就恢複本性。看到小護士緊張的樣,故意把臉沉下來:“怎麽?你不願意?”
“我……”姚美寶更加害怕了,緊張的不敢說話,臉一下變得有些潮紅,眼淚都要下來了。
翟勤覺得有些沒意思,太單純了,這樣的玩笑都不能開。看到她的樣說道:“算了,你出去吧,讓我的人過來。”
姚美寶轉身跑出去。不長時間,秦剛在外麵進來,有些緊張的問道:“旅長,怎麽了?”
翟勤愣愣的問道:“什麽怎麽了?”
秦剛說道:“我看護士是哭著跑出去告訴我的。旅長,心急了一點吧,嚇到人家了。我去說說?旅長看上她是她的福氣”。
“放屁”翟勤罵道:“他媽的把老子看成什麽人了?開句玩笑,他媽的就這樣。算了,通知沈參謀長過來,我有事問他。”
看到翟勤發怒,秦剛立即跑出去通知沈方輝。要是旅長不受傷,一定踹自己。
看著跑出去的秦剛,翟勤眼裏有了笑意。他感覺自己真的很幸運,有一些勇敢,和自己親如兄弟的戰友。房間裏靜下來,翟勤又開始思考起問題來。
部隊發展規劃,未來戰略方向,這些問題以前翟勤還真的沒有時間去想,這回有時間,很多事情要好好的想想。
吃過午飯時間不長,沈方輝在外麵進來:“旅長,好些沒有?”
翟勤思考一上午,有些膩歪,因為什麽情況都不知道,他也無法做出什麽決定。自己受傷到現在,已經過去四五天時間。戰場什麽變化自己不知道,也就有很多事不知道怎麽決定。再說根據小野說的,自己恐怕得養一段時間,這是大手術,要不會留下後遺症的。
看到沈方輝緊張的樣,笑笑說道:“別那麽緊張,我不是紙糊的,今天好多了,找你問問什麽情況。”
沈方輝坐下後說道:“薛司令前天就來電報,命令部隊退往霍山休整,讓你傷勢穩定一些之後,把你送到武漢去養傷,那裏條件好一些。小野醫生說十天之內你不能動,所以也沒有動,我想等你好一些再請示你怎麽辦。”
翟勤知道自己一貫是不聽任何人的指揮,即使是薛嶽的命令也不行,沈方輝在沒有翟勤命令前也沒有執行。點點頭說:“部隊什麽情況?”
沈方輝說道:“部隊接連作戰,天氣炎熱,得病的很多,加上受傷的,部隊減員很嚴重。沒有彈藥補給,戰鬥力還沒有恢複,不過要是有戰鬥,獨立旅沒問題。”
翟勤一直想好好的訓練一下部隊,要是具備獨立大隊的戰鬥力,這幾次戰鬥絕對不是這個戰果,也不會是這個傷亡,可是一直沒有時間。
沈方輝單獨指揮作戰,翟勤還真的不放心。自己受傷要休息一段時間,既然薛嶽是這個命令,那就趁機休整一下,部隊好好訓練一下。
薛嶽讓自己去武漢養傷,這正合自己的意圖。原來打算既然武漢會戰還要幾個月能開始,自己就去一趟武漢。以後武漢失守,指揮機關遷到重慶,想去就困難了。
可是自己根本不了解,武漢會戰竟然是六月份就開始了。正好這次去一來養傷,二來把一切都辦好,等自己回來的時候,就是找鬼子算賬的時候。想明白這些說道:“命令部隊向霍山轉移。那裏是半山區,部隊進行訓練。我去武漢期間,不要有任何軍事行動。不要重蹈覆轍,獨立大隊就是教訓,注意和我保持聯係。”
沈方輝說道:“是,我知道了。你負傷了,有個情況沒有向你匯報,想等你好一些再跟你說。獨立大對有消息了。”
翟勤要不是身體虛弱,幾乎想站起來:“快說,他們怎麽樣了。”
沈方輝按住翟勤說道:“旅長你別激動,你剛剛手術四天,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可是……”
翟勤重重的躺下,他的心往下沉,看來情況並不好。沈方輝說道:“獨立大隊剩下的人不多,被
新四軍第四支隊所救。他們的支隊部在紅安,由於是剛剛組建不長時間的中共軍隊,和國軍方麵聯係很少,所以消息一直沒有。這回我們進入六安,獨立大隊的士兵來到這裏,想向你報告。獨立大隊幾乎是全軍覆沒,最後隻有幾百人分散突圍。”
看著翟勤本來就泛白的臉更加蒼白,沈方輝很是可惜。旅長這樣關心獨立大隊,趙凱,劉虎他們都是什麽樣的人?他不想說,怕翟勤傷勢變化,可是他又不能不告訴翟勤,因為情況確實不好。
沉吟一下說道:“被收攏的基本都是士兵,還是後參加獨立大地的。根據他們說,當時因為獨立大隊在將軍台是帶著百姓撤退的。他們有很多家眷和百姓,拖慢了速度,才被鬼子包圍在蔣集。”
沈方輝既然說了,就接著說道:“根據士兵說,張猛隊長犧牲,王進隊長犧牲。李樂隊長最後和王彪大隊部人員突圍。朱厚隊長保護趙凱副大隊長突圍。被救士兵隻是一個分隊長,他說突圍前朱隊長下令,毀掉全部電台和資料。密碼這個分隊長不知道,也就無法聯係我們。他們分成三個方向突圍,最後被打散,根本不知道彼此的下落。被救的士兵還是在蔣集附近偵查的新四軍第四支隊偵查人員襲擊鬼子救下的,他們也就參加了新四軍。”
翟勤痛苦的閉上眼睛,看來趙凱朱厚他們也凶多吉少。他知道為什麽被包圍了,看來趙凱是怕鬼子報複將軍台的人,帶百姓撤退的。但是自己已經提前命令他們轉移,為什麽沒有提前疏散百姓呢?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錯誤在自己啊!
翟勤沒有說什麽,擺手說道:“我知道了,明天帶領三個團長過來,我們研究一下訓練的問題。”
沈方輝知道翟勤心裏不好受,也就點點頭說道:“你的身體能行嗎?”
翟勤勉強笑一下:“沒事,我是打不死的小強。鬼子沒死光之前,我是死不了的。”
沈方輝不知道小強是誰,也許是個頑強的人吧。他離開了,翟勤看著關上的門,緊緊閉上眼睛,兩行眼淚留下,他的獨立大隊沒有了,趙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