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爆炸
日軍正在向池河北岸進攻，怎麽也想不到他的身後能上來部隊。皇軍占領全椒，滁縣，合肥之後，長江沿岸以北地區的中國軍隊被分割開來。江北岸隻有徐源泉的第26集團軍和楊森的27集團軍，兵力還很分散。他們不敢越過全椒到合肥的封鎖線，對進攻的第13師團後衛造不成威脅。
即使有小股的中國抵抗軍隊，那根本稱不上軍隊。兩角作業大佐為了達到炮兵射擊能支援三個進攻路段的戰鬥，炮兵陣地設在後麵，步兵部隊要靠近河岸。
程世忠小隊是偵查小隊，他們對翟勤的戰術理解更加徹底。全隊沒有任何輜重，全部是短槍，子彈、手榴彈全部帶在身上。
如此做法，偵查小隊行動很快，沒有輜重拖累。可是戰鬥力也就一般，可以說戰鬥力十分有限。畢竟他們以偵查為主，不是戰鬥消滅敵人。
翟勤給程世忠的命令有些外行，也有些過於輕視鬼子。接連的勝仗，讓獨立大隊的人都有些狂妄。既然是協助池河北岸的部隊堅守，當然要有點成績。
趕到進攻的鬼子後麵，偵查小隊隱藏在遠處的一片灌木林裏，程世忠舉著望遠鏡觀看遠處的鬼子炮兵陣地。
翟勤的部隊是富裕的，比任何國軍部隊都富裕，偵查小隊是五個偵查分隊，每個分隊長也就是一個班長，也在胸前掛著望遠鏡，這時候都在觀看。
王進說到：“隊長，看來河對岸夠嗆，鬼子這是一個炮兵大隊，全是山炮，還有步兵炮。”
程世忠說道：“地麵沒有炮兵反擊，堅守部隊武器根本不行，這樣打下去，他們堅持不了一天一夜時間。集中武器，向鬼子炮兵陣地潛進，襲擊他們炮兵陣地。”
石洪波說道：“我們隻有五十人，鬼子是一個大隊，太危險了，好像也解決不了問題。”
王進在石洪波的頭上狠狠敲一下：“笨蛋，大隊長說的話全都就飯吃了？打仗用腦子，不是用屁股。”
“胡說八道”石洪波立即反嘴：“大隊長說的是用腦子，不是用手，誰說用屁股了？”
王進說道：“那是你沒聽見，你們說是不是？”
周圍的人立即點頭。看著石洪波還要強嘴，程世忠說道：“閉嘴，都什麽時候了，打完這一仗回去再研究。留下一個分隊準備接應，其他四個分隊向鬼子炮兵陣地潛伏前進，接近之後突然進攻。記住，插進去之後，立即把鬼子的炮彈引爆，讓他們殉爆。這是炮兵陣地，那就等著被炸毀吧。”
“高，隊長就是隊長”張望才立即拍馬屁的說道。
看到他的馬屁精樣子，其他幾個分隊長立即一起鄙視他。程世忠知道，獨立大隊就是這樣，不管什麽情況下，都是這樣插科打諢的說笑。也不管他們說道：“何偉的第二分隊留下接應撤出來的人，其他小隊向前進攻。”
何偉立即說道：“隊長，憑什麽是我們打阻擊接應，石洪波的第四分隊還有女的呢，應該他們留下。”
程世忠這才想起來，因為一直帶著柳芸，這是臨時加進來的人，把她忘記了。剛想說改變一下，石洪波立即喊道：“何偉，說鳥語的二鬼子。柳芸可以單獨留下，老子憑什麽讓你去。”
看著石洪波向鬥雞一樣，既然命令已經說了，再說這樣安排也有原因。偵查小隊就何偉一個會日本話的，不想他有什麽事，所以留下何偉的第二分隊。程世忠說道：“都閉嘴，這是打仗，他媽的當菜市場啊？柳芸留下，何偉照顧好。其他人行動。”
柳芸跟著這些人走了一路，已經有些適應這些人的話，對程世忠說道：“隊長，我能行，我已經會打槍了。”
程世忠笑笑，這個柳芸真的很不錯，人也聰明，長得也不錯，可能是父親剛死的原因，顯得很是不高興。一路上都在和石洪波學習使用槍械，休息的時候練習撇手榴彈。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能跟上這樣的急行軍，已經不錯了。雖然累的臉上淌汗，可是咬牙一聲沒說，一直跟了下來。
有這樣一個女孩子，弄的偵查分隊都想套近乎。石洪波就像是她的女人一樣看著，弄得其他人恨不得揍他一頓。也許是一開始接觸的原因，柳芸對石洪波也很好，兩個人好像以前就認識一樣。
程世忠說道：“這是突襲作戰，你沒有經過訓練，隻是會打槍不行。以後有很多機會打鬼子，不在乎這一回。”
柳芸很聰明，程世忠的話她明白，這是怕自己拖累大家。她沒有再要求去，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訓練，她要殺鬼子報仇。
程世忠擺擺手，四個分隊立即散開，利用蒿草和水溝，田埂向鬼子炮兵陣地接近。鬼子確實太大意了，他們正在熱火朝天的向前麵開炮。聯隊長命令不顧河灘上的自己人，向支那軍陣地進行炮擊，大隊長津平太郎少佐也不想炸到自己人，所以命令炮兵調整炮口，盡量達到精準炮擊。為了加大炮擊速度，炮兵在搬運炮彈，隻在外圍有兩個遊動崗哨。
這是進攻的臨時陣地，也就沒有在周圍設立什麽防禦阻擊陣地。這樣鬆懈的防範，讓程世忠的小隊成功接近鬼子炮兵陣地六七十米還沒有被發現。
程世忠的命令就是隻要鬼子沒發現，就向前潛進，直接進入陣地才好呢。當偵查隊接近五十米的時候，終於被崗哨發現。
程世忠是一絲猶豫也沒有，抬手就是一槍，這個遊動崗哨應聲而倒。於此同時王進的槍也響了，另一個哨兵也一頭栽倒。程世忠大喊一聲：“衝。”
所有的人一躍而起，向鬼子的炮兵陣地衝去。這時炮兵陣地剛剛開始炮擊，巨大的炮聲掩蓋了兩聲槍響。
當程世忠他們開始衝鋒的時候，鬼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炮兵陣地分布不是很緊湊，但也不是太分散。一個大隊的炮兵是不到七百人，這是第13野炮重炮聯隊一大隊的人數。
屬於臨時配屬給65聯隊的山炮大隊，兵力是六百多人，三個炮兵中隊，12門75口徑山炮。
步兵炮的射程不能和山炮相比，所以兩個陣地並不在一起。
日軍正在忙著開炮，根本沒有注意後麵，五十米的距離，就是速度再慢的人二十秒也到了地方。偵查小隊可以說是最強的人，他們的速度當然不是最慢的，應該是最快的。隻有十幾秒的時間就衝進了鬼子的炮兵陣地。
程世忠他們把手裏的盒子炮撥到連發製，就是四十把衝鋒槍一樣，一頓瘋狂的掃射。
鬼子都在忙著開炮，彈藥兵在搬運彈藥，僅有的步槍一放在一邊，當發現被攻擊的時候再想去拿槍，根本不趕趟，被如雨的子彈紛紛打倒。
程世忠他們就這樣如入無人之境的殺進炮兵陣地，當他下達炸毀炮彈的時候才發現，他們沒有可以引爆的炸藥。手榴彈想引爆炮彈，幾乎不可能，使用集束手榴彈起爆，那人怎麽辦？
這個情況讓程世忠一陣懊惱和怨恨自己，怎麽連這點都沒想到，這不是開玩笑嗎？暫短的慌亂之後，鬼子終於反應過來，大隊長津平太郎少佐十分暴怒，他接到的報告是炮兵遭到小股支那軍進攻，他們隻有三四十人。
如此少的人，竟敢進攻一個炮兵大隊，簡直就是找死。他一麵向聯隊長報告，一麵組織兵力圍攻突入陣地的支那軍。
四個分隊是四個地方，鬼子雖然被這一陣突襲打死一百多人，可還是有接近五百多人，立即把程世忠小隊分割包圍。
程世忠知道自己失算了，立即傳令，四個分隊向一起集中，向外突圍，爭取殺出去。
日軍炮兵大隊是有機槍保護的，這時候調來機槍。這裏是平坦的平地，根本沒有隱蔽物。
程世忠是自責加憤怒。看著向一起集中不斷倒下的隊員，眼睛冒火。隱身在一門大炮邊上喊道：“王進，由你指揮，帶領全隊殺出去，撤往界牌集。告訴大隊長，我對不起他的信任。”
王進嚇一跳：“隊長，你要幹什麽？”
程世忠真的很憤恨自己，頭腦這樣簡單，連一個最基本的問題都被想到。抓起身邊的一捆集束手榴彈，向前麵打出一梭子子彈，向一個炮彈堆衝去。
這是一個很大的炮彈堆，有些還沒有開箱。程世忠身軀晃動一下，他被一顆子彈集中腰部，可是他根本就不管這些，咬著牙衝向炮彈堆。手一用力，六七顆捆在一起的手榴彈同時被拉響。
他把手榴彈塞到炮彈箱的空隙中，還沒來得及回頭看一眼，手榴彈爆炸了。這是七顆手榴彈捆到一起，巨大的爆炸讓很多炮彈箱直接飛起來。這樣的爆炸終於引爆了炮彈。
“隊長”看到的隊員都發出驚叫，可程世忠淹沒在爆炸中。
石洪波眼睛充血，他是和程世忠有私交的。程世忠年紀比較大的，已經三十多歲，在翟勤挑選士兵中是年紀最大的一個。他戰鬥經驗豐富，又很穩重，懂得敵後偵察，所以成為偵查小隊隊長。
對偵查小隊這些人即像哥哥又像父親，偵查小隊的人都聽他的。石洪波喜歡柳芸，程世忠看得出來，特意留下柳芸，這讓石洪波十分感激程世忠。
看到程世忠犧牲，大喊一聲：“第四分隊，聽從王進指揮，衝出去。”
抱起兩捆手榴彈幾個翻滾就到了一個不遠的彈藥堆。兩捆手榴彈同時拉響。轟，轟爆炸聲傳來，日軍炮彈被炸得到處飛舞。
落地的炮彈發生爆炸，引發其他炮彈爆炸，整個鬼子炮兵陣地陷入到連環爆炸中。王進平時嘴是不老實的，可他算是穩重的人。程世忠把指揮交給他，他就要負責任，命令身邊的人立即向一起靠攏殺出去。
此時已經不用衝殺，鬼子根本自顧不暇，哪還能阻止偵查小隊離開，整個陣地已經被爆炸淹沒。
麵對偵查小隊的不是鬼子，同樣是到處飛舞爆炸炮彈。
當王進衝出來的的時候，身後隻有八名隊員跟出來。還是各個帶傷。王進看著遠處被硝煙彌漫的鬼子陣地，知道其他人都回不來了。他親眼看到有兩個隊員抱著手榴彈衝向了炮彈堆。
站在那裏好半天王進都沒有動，他不知道回去怎麽和大隊長說，也不知道怎麽麵對何偉和柳芸他們。看著在硝煙中陸續衝出來的鬼子，狠狠的咬咬牙：“撤。”
王進帶著八名戰士退回了何偉他們隱藏的樹林中。何偉看到遠處鬼子的炮兵陣地發生爆炸，知道隊長他們成功了。這是為了防止鬼子追擊留下的阻擊兵力，當然不能暴露。何偉印在草叢中，舉著望遠鏡，看到王偉帶著不到十個人往回撤，後麵沒有人了，既沒有隊長他們，也沒有鬼子追擊，何偉心裏一沉，感覺到不好。
他看著越來越近的王偉他們，心在逐漸的下沉。何偉已經明顯都感覺到不好，可他身邊的這些人不知道，舉著槍隱身在樹後。看到王進他們進入樹林，都高興的站起來。當看到連王進算上才九個人的時候，所有人都呆若木雞。
柳芸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把抓住王進：“王隊長，洪波呢？隊長呢？他們呢？”
王進閉上眼睛，他沒有回答柳芸的問話，可是他的表情還用回答嗎？柳芸搖晃一下，一下坐到地上。
王進說道“隊長命令，撤退到界牌集，向大隊長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