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失意離開
當翟勤醒來的時候，天以是大亮的。他離開司令部的時候，正是黃昏時間。他有些犯糊塗，自己平時是不喝酒的，別看獨立大隊一幫酒鬼，翟勤也有意放縱，但是獨立大隊的人都知道，翟勤很少喝酒。
即使再高興也隻是喝一點，所以獨立大隊都笑話翟勤，可他就是不為所動。唯一一次喝多還是在潁上和張秉孝他們。
可這一次身邊什麽人也沒有，隻是獨自一個人，翟貴和郭全他們都沒在身邊。當翟勤清醒一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睡在一個簡單的木**。這是哪裏？翟勤一下坐起來：“翟貴，郭全，林超”。
“長官，你醒了？”一個很是不錯的聲音傳來。門開了，在外麵進來一個四十多歲，有些胖墩墩的男人。
翟勤沒有完全清醒，他的頭還是很痛。看著這個不認識的人問道：“你是誰？這是哪裏？”
胖中年人一笑：“長官你喝多了，我是飯館的老板，這是我住的地方。”
老板一說，翟勤想了起來，自己憤怒的離開司令部，看到這個飯館的時候突然很想喝酒，他就進來了。隻是知道自己要了一壺酒，後麵的就不知道了。
原來是這個老板看到自己喝多了，把自己弄到他休息的地方睡覺。連忙說動：“謝謝你，你貴姓？”
老板還是笑嗬嗬的說道：“不用謝，鄙人姓張，草字雲翔。”
翟勤發現這個老板說話很文氣，看來是個有學問的人。翟勤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半年多了，已經習慣這個時代人說話的特點：“張老板，還得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
張老板輕輕一笑：“你太客氣了，開店的很少碰到你這樣的客人，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不過長官，你的很多話不應該說的，那是要殺頭的。”
翟勤吃了一驚，自己說出了不該說的話。看來酒後失態，酒後無德說的就是自己這樣的人。老板這樣一說，翟勤想起了心中的不愉快，歉意的說道：“謝謝你替在下隱瞞，也許是心中不好受，請別介意。”
老板笑了：“我是不會介意的。長官說的話，罵的人，也是我們想說的，我們隻是沒有那個膽量而已。你說些什麽，我已經忘記了。”
翟勤佩服這個老板會來事，也是聰明人。一笑說道：“再次表示感謝。你看多少錢，我給你。”
張老板搖搖頭說道：“你已經給的夠多的了。一會我把多餘的給你，一壺酒兩個菜可不值十個大洋。”
翟勤一下苦笑起來，自己什麽樣不知道，可是他見過喝多的人是如何裝的。在酒店和飯店裏，很多平時節儉的人，喝多後會給服務生很多小費。有的竟然把身上的錢包給人家，過後再找人要回來。可能自己昨天就這樣吧？這一次丟人丟大了。
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了，你的照顧，就算是一百大洋也不多。”
翟勤站起來，告辭老板離開飯館。走在大街上，翟勤回想起在司令部的遭遇，本來自己進去打算提醒薛嶽和徐素普，蘭封會戰最危險的是蘭封和歸德。自己隻是記得一點，在什麽地方看到的忘記了。就是蘭封失守，才讓殲滅第14師團成為泡影。也因為歸德失守，不得不掘開黃河堵止鬼子追擊。
可是薛嶽連話都不讓說，都是這樣自以為是的軍官，抗戰怎麽能不失敗。翟勤也明白一部分薛嶽和徐素普的想法，那就是殺自己身上的傲氣。故意不管自己，把自己掛起來。
翟勤沒計較這些，不管他們怎麽看，翟勤自己心裏有數。有些地方自己確實很過火，就是反省自己之後，打算改變一下。薛嶽不管正好，翟勤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學習一下。這是兵團司令部，指揮好幾個軍的作戰。很多翟勤根本不明白，也不知道。這短短十幾天時間，翟勤確實學到不少東西。
就是他的見識在增長，也懂得了大兵團作戰的關鍵地方，才會想起這個不是太出名的蘭封會戰。要不是因為和花園口事件連在一起，估計沒人會記得這樣一個戰役。
可曆史盲的翟勤，根本就不清楚原來曆史中是什麽經過。根據自己的判斷，根據戰場的變化，再根據自己知道的曆史結果，斷定出關鍵的部位。那就是蘭封和歸德，也即是後世說的商丘。
但是這兩個地點為什麽失守，以致不得不掘開黃河，翟勤不知道。他認為也許是薛嶽看不出來，或許輕視這兩個地點，所以才要提醒一下。
翟勤在參謀部知道，駐守蘭封的是第27軍桂永清，駐守歸德的是黃傑第8軍，這兩隻部隊裝備都不錯，武器彈藥也很充足。可是為什麽失守，翟勤不得而知。根據後世的一些說法，可能是作戰不利，或者貪生怕死。就是考慮到這些，才要提醒薛嶽和徐素普，一定要加強這兩個地方的防禦，可是卻沒想到被薛嶽趕出來。
氣憤和失意，讓翟勤十分難過。什麽被重視，什麽看重自己，還不是都一樣。就是這種心理，翟勤離開司令部，喝得酩酊大醉。出來後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小飯館睡了一夜，此時以是第二天的中午。
翟勤已經打算回張八嶺，根本也就不在乎。沒有回司令部，而是直接回轉自己住的旅館。
翟勤一進房間，翟貴，郭全和林超三個人全在房間裏，看到翟勤進來，翟貴著急的說道：“少爺，你上哪去了？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
翟勤心情不好冷冷的說道：“我上哪還用告訴你嗎？多事。收拾東西，我們返回張八嶺。”
“啊？”郭全吃驚的說道：“大隊長，你知道啦？”說完對林超說道：“我說什麽來的，大隊長知道一定回去。”
翟勤一愣問道：“什麽我知道了。”
郭全愣一下說道：“你不知道啊？我們在司令部聽說，張大隊長他們為配合巢湖戰鬥，根據遊擊總隊命令，進攻張八嶺車站，成功截斷津浦路。駐守全椒和滁縣的第12聯隊，集中兵力向將軍台進攻。就是知道這個消息，我們才找你的。”
翟勤很是後悔，開封之行，什麽也沒有解決。自己把朱厚的中隊打發回去，連韓勇都給派往武漢了，身邊連電台都沒有。
翟勤走的時候交代，隻是威脅津浦路，不要動作太大，以免引來鬼子大規模的掃**。可是劉虎他們還是動作太大。不知道這一次進攻，天穀直次郎少將會出動多少部隊？劉虎、趙凱他們是否能應付。
這段時間準備的怎麽樣了？自己離開隻有一個月時間不會有什麽成績。上一次是一個聯隊，他們失敗了，這一次難道會更少嗎？
既然自己決定回張八嶺那就不要耽誤，趕回去看看，要是不行就相機撤出將軍台。翟勤的戰術是不會死守一個地方的，雖然將軍台是山區，可是鬼子有飛機。他們的步兵戰鬥力也十分強，主要的是獨立大隊沒有武器彈藥，重武器更少，很難擋住鬼子的進攻。
翟勤想回司令部，給劉虎和趙凱電報，讓他們不行撤出將軍台，向長豐方向撤退，相機向霍邱和固始方向轉移，那是國軍占領區，也是大別山地區。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是兵團副參謀長，這件事薛嶽和徐素普都沒有宣布。劉虎是獨立大隊隊長，接受第一戰區遊擊總隊指揮，自己下命令是怎麽回事？幹預作戰罪名也不小，看來薛嶽和徐素普這是打算吊起自己。
原來讓自己指揮一個旅作戰的感激之情**然無存。看來一定是知道，自己並不能掌握第33旅才這麽大方的。最後正好架空自己，趁機削去兵權？翟勤弄不明白自己到底什麽地方讓薛嶽不放心？難道是戰場惡名?
翟勤想不明白，幹脆也不再想這些。看來自己的反省還是有問題的，國民黨失敗，這是必然的。還是堅持自己獨立抗戰的原則，隻要搞好上層關係，自己手裏有部隊，想怎麽打就怎麽打，反正整體戰略上也顯不著自己。
他們願意怎麽打就怎麽打，就算是自己不參與，四五年抗戰也會勝利。隻要自己多給鬼子殺傷，不算白穿越一會就行了。看來自己根本沒有改變曆史的能力，哪怕是微小的改變都辦不到。
翟勤隻能在心裏念叨：“淮河兩岸的百姓，翟勤無能力救你們，隻能是多殺鬼子，給你們報仇了。”
翟勤放下心思，決定立即返回張八嶺。這裏到張八嶺最快也得十幾天時間，畢竟沒有火車和汽車，隻能是騎馬。
翟勤相信，鬼子進攻張八嶺也不是輕易能勝利的，畢竟是深山區作戰。鬼子還沒有進攻，即使他們現在進攻，十幾天時間翟勤相信劉虎他們還是能堅持住的。
他說道：“翟貴，郭全，林超，立即準備馬匹和幹糧，我們立即出城，趕回張八嶺。”
“是”三個人立即立正答應，開始收拾東西。郭全去準備馬匹，兩個小時以後，在這個旅館住了半個月的翟勤四個人，牽著馬離開這裏，向南城門方向走。
翟勤回頭看看司令部方向，他很後悔來開封，什麽都沒解決，還耽誤一個月時間。看來國軍將領不能相信任何人。
城市之內，翟勤他們無法上馬，隻好牽著馬步行。接近南城門的時候，翟勤身後傳來一聲“英飛老弟，這是要幹什麽去？”
翟勤回頭一看，是兵團參謀部作戰參謀裘雲升。翟勤在指揮部這段時間，所報的名字就是翟英飛，這個名字幾乎沒人知道。
一個戰場上聞名的凶神惡煞，有流氓惡棍惡魔稱號的翟勤，實在跟麵前這個不聲不響的二十歲年輕人聯係上。翟勤有意的不談這些，整個指揮部誰也不知道翟英飛就是大名鼎鼎的惡魔翟勤。
裘雲升快有四十歲了，還是一個中校參謀，連長都不帶。不是會撈官的人，也不是什麽有高深水平的人。但是他多年擔任參謀一職，可算是經驗豐富。特別是軍需，後勤，戰場協調和軍隊配合，以及作戰時的很多細枝末節，很是有經驗。時間長了，一般的基礎小規模戰鬥，還是很有能力的。
這段時間，翟勤在裘雲升身上沒少學到東西，兩個人也就關係不錯。他隻是知道翟勤是來學習的，認為翟勤是見習參謀，將來是要進部隊的，也就沒什麽隱瞞的，傾囊相授，畢竟都是基礎的東西。
翟勤看到是裘雲升，站住說道：“原來是雲升兄，我有事要離開這裏，因事出匆忙，未能辭行，請見諒。”
裘雲升哈哈一笑：“哪裏話，都是軍人，戰場上風雲變幻，哪有準。不知以後什麽時間再見。”
翟勤是盡量學這個時期的人說話，現在已經有模有樣了。也是哈哈一笑說道：“不管在哪，都是抗日戰場，有緣自會相見。”
大家都是軍人，不管誰幹什麽，都有可能是軍事秘密，不會有人去打聽別人幹什麽，兩人抱拳打算分開。
翟勤心裏一動，自己這樣不辭而別，好像自己做了什麽事情似的。他還是不想這樣離開，覺得應該讓薛嶽明白。再說畢竟徐素普對自己真的不錯，可他畢竟不是主官。
轉身對裘雲升說道：“裘參謀，有件事拜托一下。”
裘雲升對翟勤印象也不錯，年輕人謙虛好學，頭腦又很好使，前途不可限量。一笑說道：“英飛老弟有事盡管說。”
翟勤說道：“有時間見到徐參謀長，跟他說，蘭封戰役關鍵點在蘭封和歸德，這兩個地點防守的人很不可靠，有可能導致戰役失敗。讓他最好注意這兩地方，調派其他部隊，或者增加防禦。”
裘雲升一愣，他還以為是私人問題，有些不明白的說道：“徐參謀長這個人很不錯的，有這樣的建議為什麽不當麵和他說？”
翟勤一笑說道：“我去過司令部，司令和參謀長有事，我的事又很緊急。這也是一個推測和建議，就沒有等他們。你有時間說一下。”
“哦，原來這樣”裘雲升點點頭：“行，我有機會和他們說一下。”
翟勤抱拳說道：“謝謝，告辭了。”轉身拉馬向城門走去。很快離開開封城，打馬直奔毫縣。翟勤打算在毫縣再到阜陽，直接奔長豐回轉張八嶺。
翟勤算計的不錯，可是他不知道戰場瞬息萬變，他的打算全部落空，也成為他永久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