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型的煙火放完以後,威廉把小煙火棒分發給大家,直到帶過來的煙火都被玩個精光,才告收工。

再接下來就是收拾。煙火燃燒的時候是享受,燃燒完了可就是受罪了。留下來的殘物遍地都是。剛才玩得不亦樂乎的人們,這會兒又忙得不亦累乎。

威廉突發奇想,拉著塞繆爾要他加入進來一塊兒收拾。塞繆爾畢竟是驕貴大的,對這樣的要求覺得莫名其妙,不想理睬。

但是威廉堅決不許他退場,理由是:";勞動勞動有益健康。";

";誰說我從來不動?";塞繆爾雙手環抱著杵在原地。

";我知道你每天射箭,不過那是運動,跟勞動是兩碼子事。運動隻是娛樂、是消遣。你要學著體會一下勞動者的樂趣。";

威廉堅持到底,硬是把塞繆爾拽到大部隊那邊。自己先掇拾起一堆垃圾扔進雜物筐裏,然後對塞繆爾偏了偏頭,示意他別磨磨贈贈。

塞繆爾猶豫了一會兒,拗不過他,隻好加入進去。懷著複雜的心情拾起地上的垃圾,有些笨拙地扔到筐裏。就這麽重複了幾輪,皺著的眉頭倒也漸漸鬆開了。

而在場其他人看到伯爵居然動手跟他們一塊兒收拾垃圾,手上的活兒都不禁停了下來,一個個詫異地張大著嘴巴。

威廉當即使眼色,叫他們隻管繼續幹該幹的事,不要盯著塞繆爾讓他感覺到不自在。

看懂了威廉的眼色,大夥兒就繼續各忙各的了。說到不自在,其實他們才是感覺最不自在的吧,畢竟是跟主子一起幹活。。。。。。隻好裝作什麽都看不見。

也許是受到塞繆爾的";以身作則";所感染,就連老夫人和約瑟夫也要加入勞動隊伍。不過老夫人畢竟歲數大了,侍奉她的女仆拉著她,死活不讓她亂來。老夫人沒轍,又沒人站在她這邊,隻好叫約瑟夫連她的份也一起幹了。

一群人忙活了好一段時間,總算垃圾都清理得七七八八了。這時候,草地邊緣那兒的幾點亮光引起威廉的注意。他瞇起眼睛細看,難以置信地發現那很像是幾隻螢火蟲。

可螢火蟲怎麽能在這麽冷的天氣裏出現呢?

為了驗證是不是自己看走眼,威廉朝那邊走過去,往近處一看,居然真的是螢火蟲。隻不過比起他從前見過的螢火蟲,這幾隻的個頭要大上不少,也許這就是它們能抗得住寒的原因所在。

威廉不得不說,古代的物種確實神奇,隻可惜在繁衍過程中,有的退化、有的進化,而有的則徹底絕跡了。

";嘿嘿。";威廉對這幾隻小家夥很有興趣,惡作劇地揮了揮手。小東西立即嚇得逃到一邊。

威廉還沒玩過癮,跟了上去。而這時塞繆爾也尾隨過來,看見他原來是在跟幾隻蟲子玩耍,不禁翻了個白眼。

塞繆爾手一伸,握住他的手腕,準備把他帶回去繼續未完的活兒。忽然他發出一聲驚歎:";哇噢,那邊還有更多,你看你看。";他扯扯塞繆爾的袖子,食指指著樹林的方向。

那裏有更大片的綠光在閃爍著、飛舞著,就連塞繆爾看了也不由得一呆。雖然過去他曾經不止一次在夜晚往窗外眺望,卻從來沒留意過,原來在離他這麽近的地方,就有一道如此美麗的風景。

";天!太奇妙了!";威廉喊著,人幾乎雀躍地跳起來,";我忍不住了,我要過去。走!";說完就反拖住塞繆爾的手,帶著他往那邊奔去。

雖然塞繆爾認為所謂風景隻要遠處看看就好,沒必要走得太近,但看身邊的人已經興奮得不行,又笑又跳的大步奔跑。。。。。。還從沒見過他開心成這樣,塞繆爾實在沒辦法潑他冷水,甚至受他感染,也有些情不自禁地歡快起來。

幹脆就這樣一路跟著他,到他想到的地方去,即便那隻是個易碎的幻境。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約瑟夫和老夫人看著那兩個人的背影,欣慰地微笑著!已經很久沒看到塞繆爾像這樣放鬆,久到幾乎以為再也看不到了。

突然,約瑟夫笑容一收,追上去兩步大喊道:";威廉!站住!快停下!";

距離太遠,加上威廉興致正高,壓根沒聽見身後的叫喊。就要進入樹林外圍時,他眼前驀地竄起一道黑影,似乎是從地底下冒出來。。。。。。

因為隻是一瞬間發生的事,他沒來得及看清楚。下一瞬他被塞繆爾往後一拽,兩個人的前後位置替換過來,塞繆爾擋在前方,將他的頭顱緊緊壓在自己的胸前。

然後威廉就感覺到一股相當大的衝力,通通撞擊到了塞繆爾的背上,整個身體都在震顫著,連帶著他也一起震顫。

很快那撞擊消失了,什麽都看不見的威廉聽見耳邊有一道風似的聲音飛過,來到了他身後不遠的地方。感覺上那東西應該是靜止不動的,卻仍在發出沙沙沙的怪異聲響。

威廉想轉頭看,但頭顱被塞繆爾牢牢按住,沒辦法動。

沙沙沙的響聲越來越大,遠處人們的驚呼聲也混雜了進來。場麵變得混亂。

直到塞繆爾說了一句:";夠了,我不是想逃跑。";

仿佛能聽懂他的語言,那沙沙沙的動靜開始轉弱,忽然";嗤--";一聲,就好像什麽東西潰散了。所有的聲響就這樣完全消失。

威廉感覺到後腦勺的壓力變輕,立刻轉頭往後看。這時已經看不到什麽異常的現象了,除了正往這邊跑過來的約瑟夫和幾個仆人。

很快約瑟夫來到塞繆爾身邊,抓住他的肩膀:";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威廉也回過頭看著塞繆爾。後者神情平淡地搖搖頭,看樣子是想說沒事,然而嘴一張開,就有血絲從嘴角溢了出來。

在約瑟夫給塞繆爾檢查並治療的時候,威廉沒有在場。那兩個人都不希望他在場,而老夫人更是積極配合醫生工作,直接把威廉帶到了她的房間裏。

其實就算他們不這樣,威廉也不會勉強非要留下。他知道發生那樣的意外都是因他而起,當然沒有立場堅持什麽。

經過回來後這段時間的思考,主要是根據塞繆爾講的那句話,威廉已經判斷出,剛才那奇怪的黑影就是那個阻撓戴維斯離開,將他們一代又一代困在莊園裏的東西。

先前那東西撞擊過來的時候,威廉還沒有太大感覺--當然那是因為他有人護著,想不到居然令塞繆爾內傷到吐血。

難怪戴維斯始終無法逃離莊園,那東西確實異常凶猛。剛才所展現出的威脅,恐伯還隻是它能力中微乎其微的一小部分。

他沒能看清楚那東西究竟是什麽,難免感到有些遺憾。不過目前他最關注的不是這個連樣子都不知道的玩意,而是塞繆爾的身體狀況。

心不在焉地陪著老夫人坐了許久,直到約瑟夫過來通知說那邊已經處理好了。

威廉立即從椅子裏站起來,走了幾步卻發現老夫人沒有跟上來。他停住腳步,疑惑地問:";您不去看看嗎?";

";嗯,我就不去了。";老夫人微笑著說:";我相信約瑟夫的醫術,再說今天也很累了,想早點休息。我知道你不看一眼肯定放心不下,快去吧。";

威廉遲疑了一下,沒再說些什麽,轉身離開了。

來到塞繆爾的臥室門前,他推開門,看到塞繆爾正坐在**,就像往常那樣,隻是這會兒並沒有在看書。

威廉一邊往床邊走一邊暗暗打量著對方的情況,外表倒是看不出什麽不對勁,除了頸上綁著一圈紗布,但也被披散下來的長發遮住了大半。

大概是在先前的衝擊中導致後頸受了傷。。。。。。威廉這樣估量著,腳步在床邊停下來。

之前在老夫人那兒,她曾經對他說:";不要覺得抱歉,這不是你有意的過失。也不要說對不起,你知道,其實大部分人都不是那麽樂於聽見這句話。";

所以現在,威廉不想說";對不起";。喉嚨裏鼓動了一會兒,最後擠出了一句:";剛才。。。。。。謝謝你。";結果能說的隻有這個。雖然似乎有點詞不達意,但對方的確在危機關頭保護了他,這也是事實。

塞繆爾默不作聲,伸出手把威廉拉過來,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作為男人,威廉當然對這種姿勢很不適應,別扭地動了動身體想要離開。不過塞繆爾緊接著的一句話就把他留了下來。

";總有一種感覺,好像任何一點小事都能把你帶走。";塞繆爾這樣說著,臉孔在威廉頸間埋了下去,呼吸著他身上那讓人莫名安心的氣息。不是氣味,就隻是一種氣息,沒有具體概念。

威廉沒有辦法了。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他就感覺全身力氣都從腳趾尖溜走,胸口難以瞄述地沉悶起來。

一想到這件事,其實他比誰都無奈,因為他對自己的來去完完全全是無能為力,不想也沒用,想也不一定有用。

但他不希望讓這種消極的情緒影響到對方,逼著自己振作起來。

他偏過頭,以調侃似的口吻說:";說得是啊。那個反複把我送過來又攆回去的東西,為什麽從不事先問問我的意見,看我想不想來、要不要走呢?";

聽到這番話,塞繆爾緩緩抬起頭,盯著威廉,目光嚴厲異常:";那麽它如果問了呢?";

威廉一楞,認真思索著,臉上露出向往般的神情,笑著說:";如果它真的肯問我,我就拜托它,讓你跟我一起走,離開這裏,到我那個時代去。";

根本沒料到他會給出這樣的答複,塞繆爾不禁呆住。

而威廉仍繼續編織著他美好的憧憬:";你知道,我有太多東西想讓你看了。比如說,艾菲爾鐵塔,雪梨的歌劇院,埃及的金字塔。。。。。。還有很多很多,一個個數下去要數到明天早上了。這些雖然在那幾本給你的影集上就有,但我還是想讓你親眼去看。我相信你肯定會愛上的。";

";。。。。。。我什麽都不想要。";

塞繆爾回答了這樣一句。威廉以為他在賭氣,因為他們都很清楚的知道那些對他而言有多麽奢侈。根本就得不到,無所謂想要不想要。

威廉開始後悔,他不該一時忘形講了那些沒意義的話。接著他又感到腰被越摟越緊,一雙微溫的唇貼上來,用磁性的嗓音在他耳邊訴說:";隻要你。。。。。。";

威廉震撼地肩膀輕搖了一下,心跳在一個停頓之後,如同擂鼓似的急劇加速起來。

他不懂這話是什麽意思。。。。。。確切的說,字麵上的意思他當然理解,但是字麵以下所包含的意義,他不知道該怎麽確定。

也許意義就如字麵所陳述,但也或許不是,而他應該希望是前者還是後者,這個選擇題讓他感到混亂。一直以來不論遇到什麽問題,他總有辦法使內心保持平和,但這回他發現自己無論怎麽努力都做不到了。

隻為了區區幾個字。。。。。。為什麽?

";塞繆。。。。。。";忽然覆蓋在嘴唇上的壓力隔斷了他的疑問,同時也以另一種方式向他告知了答案。

威廉的眼睛來下及閉上,睜得大大的看著對方。在那雙微眯起來的眼睛裏,威廉捕捉到那種令人顫栗的,下午就曾在這雙眼睛裏閃現過的異樣光芒。

但又不像當時那麽淩厲而叫人驚慌了,反而透出些許的無奈。

--任何時刻任何一點情況,都可能讓他消失。總有一天,將永遠無法再來。

想到這個,威廉覺得像有一桶冰水往心髒澆下來,連血管都在一點點的凍結。這樣的酷寒讓他難以忍受,他用雙手緊抱住塞繆爾,從這個人身上索取熱量,越多越好。

他的確做到了,皮膚之間的摩擦讓身體漸漸暖和起來,心裏卻有哪個部分始終是冷的,有些空****的,迫切地渴望燃燒,渴望被填滿。而僅僅現在這樣還不夠。

當塞繆爾的手掌放進他的**,他猛然一個激靈,抓住了那隻手:";等等!";

塞繆爾無視他的反對,一翻身把人往身子底下壓去。隻差一點點,威廉卻敏捷地鑽了出去,握著對方的手使勁一拽,";你跟我來。";

誰也不知道他怎麽突然這麽有力氣,硬是把塞繆爾拽著跑出了房間,又出了城堡,徑自跑向先前那個意外發生的地方。

這時候的城堡已經見不著有窗戶亮著燈火,人們基本上都已經睡了。就算還有沒睡的,威廉也不打算去顧忌。

他沒想過要向那個東西挑戰,所以跑到適當的位置就停了下來。他緊緊捏著塞繆爾的手,有些緊張般地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但如果你是無處不在的,那你就聽著了。";威廉直視著夜靄中什麽也看不清的前方,音量不高也不低。而從語意來看,並不像是在跟身邊的人講話。

因此塞繆爾隻是看著他,不接話也不製止。

";你沒有資格把這個家族的人一代代的困在這兒,如果你是因為仇恨,那個讓你仇恨的對象也早就不在世界上了。至於後代的人要怎麽做,你根本無權幹涉。";

威廉有些憤慨地說著,忽然又笑起來,冷哼一聲。

";好吧,我知道這些對你來說隻是廢話。你愛囚禁他們多少年,你就隻管囚禁吧,別忘了你在囚禁別人的時候,也束縛了你自己。另外,如果你確實仇視著這個家族的每一代人,那麽就真是太遺憾了。盡管你封鎖著他們的行動,還是沒辦法阻擋他們得到想要的東西。";

他轉身麵向著塞繆爾,笑著挑了一下眉,";我好像還欠你一個生日禮物,而你剛才也要求了。。。。。。那好,來,拆貨了。";

說完主動脫去外套扔在地上,又對塞繆爾攤開雙手,聳了聳肩,就像是問他:";你還在等什麽?";

確實,沒必要再等什麽了--雖然塞繆爾心裏激**著有很多情緒想要表達,但在這種時候,語言隻是笨拙的,毫無必要。

最好的表達方式,就是回應。

他伸手把威廉攬過來,那一刻幾乎是懷著莊重的心情吻了下去。他知道將要做些什麽,這不是開玩笑,他們也許會有生命危險。

誰也不清楚那東西在哪兒、會怎麽想,以及一旦被激怒後可能怎麽做。不過,他們已經不打算理會那麽多了。

兩人雙雙倒進草地。把無法預測的危險全部拋在腦後,忘情地擁吻著,在彼此身上不斷索取,同時給予。

衣服是什麽時候被剝掉的,威廉沒有刻意去記,也懶得去記。今晚不論是身體或是思想,都已經被他放任了。

其實如果現在誰來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他並不能回答出來,雖然這個決定是他自己下的。

通常來說,他不是個過於熱血的人,尤其是對考古以外的事。但剛才那會兒他的的確確是頭腦發熱,不計一切想要給予,隻要是對方想要的東西,隻要他能做到。

這麽毅然決然的付出是出於什麽心理,這個連他自己都不能確定,總之他知道不是同情,絕對不是。

忽然身體被慢慢翻轉過去,緊接著背後覆上來一份重量,帶著微暖的體溫。

細碎的吻落在威廉頸上肩上,就如同是歉意的表示,為了接下來即將給他造成的創痛。

其實當那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威廉並沒有覺得有多麽無法承受,至少還不至於痛得死去活來。或者可以這麽說,對方存在於身體內部的充實感,衝淡了他對痛覺的感知。

";威廉。。。。。。";塞繆爾的手指從威廉的十指間穿插過去,緊緊扣住,將兩雙手都握成了拳。

這樣強忍著欲望刻意停頓著,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但是當威廉應聲側過頭來看他的時候,他卻又說不出什麽來了。

從第一次遇見這個人的那天起,他就知道他是不一樣的,不單是因為那特異的衣著以及出現方式。他有著一雙那麽亮的眼睛,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很柔軟,很好親近。但他的眼神卻是銳利而深邃的,就好像他總能看懂你,不論你是否願意。

曾經反感過那樣的眼神,塞繆爾一直認為--誰能夠理解他,怎麽可能?就算口頭上說著理解,其實都是對方自以為的而已。

然而不知道是從哪一天、哪個事件源起,他開始認為,無論是不是真的理解,至少,有個人在用心的試著理解自己--這種感覺並不是那麽壞。

一直到剛才聽見那番話的時候,那一刻他的感覺不是被理解,而是被征服。

是的,他完全被這個人征服了。

此時此刻,他真的好想跟他一起走,離開這兒,到他所來自的那個世界去。

然而,他做不到。他說不出口,因為他知道,他永遠都做不到。。。。。。

早晨,威廉在一陣陣的腰酸背痛中醒過來,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他露出苦笑。

真是自己害了自己。

以威廉對自身的了解,他從來不是個把性欲看得太重的人,卻沒想到昨天會那麽不知節製--四次。再怎麽說,和男人他還是頭一遭,這樣密集的頻率,他明知過度了卻沒有反對,所以說到底,現在的難受都是他自找的。

無聲歎了口長氣,他轉過頭向右看去,身邊的人趴在那兒睡得正香。被子蓋在腰部以下一點點,露出了背部一片好風光。

說好,其實也並不盡然。這家夥的體格固然是好得沒話說,隻是皮膚上分布著長短形狀不一的傷痕,有比較新的,也有已經時隔很久的。

威廉看著他背上這些非自然所形成的瑕疵,心裏湧起一陣陣酸麻的感覺。悄悄靠過去,親吻著皮膚上那一個個凹凸,仿佛這樣就能把它們撫平。

不一會兒,塞繆爾的眉尖挑了一下,張開了雙眼。

";幹什麽?";他問,聽這沙啞的聲音就知道還沒完全睡醒。

對於這個問題,威廉不想解釋太多,笑著打趣:";沒什麽,就是突然發現你的背影太帥了,讓我太愛慕了。";

塞繆爾哼了一聲,不理睬對方的胡言亂語。

威廉看見他的眼皮隱約又有耷下去的趨勢,臉上始終淡淡的沒有表情,忍不住問:";我說,你會笑嗎?";

";嗯?";塞繆爾從眼角斜瞥過去。

威廉稍微想了一想,頑皮的心思動了起來,整個上身趴到塞繆爾背上,軟綿綿地說:";親愛的,我懷孕了。";

這次塞繆爾終於舍得轉動腦袋,瞪著威廉,眼神表達出的意思不是驚訝,而是:";你的腦子出了什麽毛病?";

威廉嘿嘿一笑:";是雙胞胎。";

";。。。。。。";

";我們結婚吧。";

";。。。。。。";

";。。。。。。喂,你也太沒幽默感了吧?";

威廉不滿地抱怨起來,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臉頰:二隻螞蟻用這三句話把大象連著嚇昏三次,你怎麽半點反應都沒有?";

塞繆爾不理解什麽螞蟻嚇昏大象是什麽情況,不過他總算是弄明白了威廉講那些話的意圖,終於失笑。說到底,他還是覺得威廉的行為比起那個所謂的笑話要有趣得多了。

威廉看見他的嘴角出現了上揚的弧度,盡管還不是很明顯,但也已經足夠讓人滿足。

";這樣就對啦。";威廉在他臉上用力親一口,";你笑起來更帥了,讓我更愛慕了。";

塞繆爾唇邊的笑意更深了,相當難得地打趣:這麽愛慕,幹脆送給你,要不要?";

";要--為什麽不要?";說著繼續補親幾口,好像藉此來證明這個人已經是自己的。

能夠看到這個人露出笑容,威廉的感覺就如同考古時發掘到稀世奇珍,那種喜悅和滿足無法用任何言語來描述。

如果說塞繆爾希望的是自由,那麽他希望的,就是塞繆爾能輕鬆一些地生活下去。他不想再每次都為了塞繆爾表麵上的冷酷堅強而心疼了。

能夠像這樣笑著的塞繆爾,多好。。。。。。

威廉把吻埋進了對方頸間,呢喃著:";我想要。。。。。。";

";嗯?想要什麽?";塞繆爾不得要領。

";我想要,就是,想要。。。。。。";威廉動了動身體,一隻手鑽進了對方的胸膛和身下床褥之間的縫隙裏,有些艱難地往下摸索過去。

塞繆爾這才明白了,訝異地想翻身麵向威廉。後者逮著這個機會,手吱溜竄了下去,摩挲到兩邊的穴溝處。據說那兒通常很怕癢也非常敏感。

塞繆爾漸漸有些僵硬了,主要原因並不是來自身體上的,";你確定?你認真的?";他問,非常懷疑。顯然他無法理解,為什麽一向不慍不火的威廉突然間有這麽勁爆的想法。

不過他好像忘了,要說勁爆,昨晚威廉就已經讓他見識過一次了。

";塞繆爾。";威廉輕柔歎息著:";如果我說我對你毫無想法,你覺得你是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

塞繆爾一楞,確實被問住了。

威廉打鐵趁熱,在他身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磨蹭著:";我們一樣都是男人,沒道理隻有你能要我而我不能要你,你認為呢?再說你昨晚要了四次,我現在就一次,算來算去,還是你比較占便宜。我都不計較吃虧,你還計較什麽?";

塞繆爾被說得氣悶。

昨晚?好像是某人自動獻身的吧。。。。。。可是如果真要計較這些,塞繆爾也覺得沒什麽總值思。

思想掙紮了半天,他幹咳一聲,從牙縫裏擠出聲音:";知道了。你真想要就給你。";

";真的。。。。。。";威廉驚喜交加。其實他並不堅持非要這樣,嘴裏說說也隻是調侃而已,卻壓根沒想過這個一向難講話的人居然這麽容易就妥協了。

威廉撐起身體,騰出空間讓對方翻身過來,";你可別騙我。你是認真的?";他問了句剛才塞繆爾也問過的話,實在是太難以置信。

塞繆爾哼了一聲,掐住威廉的脖子把人拉下來:";你廢話太多了。";果斷地一吻封緘,從此再沒有廢話。

一大早餓著肚子體力超支,威廉終於徹底累垮了,四仰八叉地躺在**,連多講一個字都覺得浪費力氣。

但是什麽都不說又覺得不安心,他摸了摸身邊人的腰背,問:";你怎麽樣。。。。。。痛?";

塞繆爾懶洋洋地:一點都不痛。。。。。。";

";哦。";鬆了口氣。

";。。。。。。那是死人。";

威廉被這句補完蹭得一堵,臉上擠出歉疚的笑容。

";那真是對不住啦,我已經盡量。。。。。。咳哼,要不你就懲罰我好了,如果這能讓你覺得好過些。不過先聲明,不可以咬舌頭。";

塞繆爾的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把臉湊過去,";嗯,那就罰你。。。。。。";雙手慢慢把人越圈越緊,就像要嵌到自己身體裏麵。

";。。。。。。罰你哪兒都不準去。";他說,命令的語氣有一半是強硬,還有一半,是遊移,";不許離開我。";

威廉不期然地呆住,無法言語。

他從來沒有想到,一句在影視劇裏早已聽到麻木的台詞,有一天竟然會讓他感到心這麽痛,仿佛四分五裂。

有那麽一瞬間,他差點就答應下來,接受這個懲罰。然而,沒有把握能做到的事,他說不出口。

他無法欺騙這個人,即便這個謊言是善意的。

天知道,如果可以,他真的願意聽那句命令,就這麽聽下去,聽一輩子。

但是,這也隻有天知道。。。。。。卻不被允許。

";我。。。。。。";

威廉咬著下唇,幾乎是用盡了一生的氣力,說了出來。

";我愛你。";隻能這樣回答。

隻有這個,不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