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買地雷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變之後，日軍與二十九軍談判，隻說要將此次衝突控製在局部，不欲擴大事態，致使二十九軍部分高級將領放鬆警惕，鬼子卻在暗中調集兵力。等到日寇的力量足夠了，二十九軍已經喪失了最好的進攻機會。

緩過神的日寇大舉進攻，二十九軍將士英勇抗敵，在廊坊、豐台等地接連取得勝利。然而，由於武器落後，兵源不足、戰機已失等原因，最終還是被日軍將這些地方奪了過去。連日激戰。二十九軍傷亡慘重，七月二十八日，二十九軍副軍長佟麟閣、一三二師師長趙登禹壯烈犧牲。軍長宋哲元見敗勢已經不可挽回，隨即決定全軍後撤。馮治安的三十七師於二十九日撤離盧溝橋、宛平城，隨後，平津相繼失守。

一四三師駐防張家口。日軍兵分幾路，關東軍察哈爾派遣兵團向張家口進攻，第五師團和獨立混成十一旅團進攻南口。在著名的南口戰役爆發的同時，張家口戰役也轟轟烈烈的打響了。

自從高全的第一營駐防到宣化之後，高全就在他的防區大肆修建防禦工事。李金田的旅部駐紮在城裏，高全就在離城十裏之處駐防。此處是城郊，宣化縣也不是個大城市，城市郊區地廣人稀，正適合排兵作戰。高全手下現在有四五百人槍，軍銜少校，勉強也算個中層軍官了。

和以前不同，除了對士兵的訓練要求嚴格之外，高全還要求部隊在駐地周圍修建野戰工事。碉堡暗堡交通壕，一樣不落，不僅如此，他還在陣地外圍設置了若幹個雷區。至於地雷，以他這個營的家底，肯定是不夠設雷區的，布幾個明暗小雷還湊合，想要大規模的布置雷區，還是一下子布置好幾個，不要說他，就連旅裏麵的軍需倉庫，也沒這麽多。

此時軍委會已經察覺日軍將要向平綏鐵路發動進攻了，急調中央軍主力十三軍到南口布防。十三軍軍長就是那位以見死不救出名的湯恩伯將軍。當然，現在還沒有開始徐州會戰，藤縣戰役也還沒有打響，一二二師師長王銘章也沒有陣亡。別人不清楚，高全可是再清楚不過這位湯軍長的秉性了。此人一生戎馬，官至極品。說他自私自利吧，他對他的委座大人倒是鐵杆的忠心不二，說他怕死不抗日吧，他在多次大會戰中均有上佳表現，他的部隊也多次重創日軍，被日軍視為我軍不多的幾支強敵之一。不過要讓高全對他有什麽好感，卻是萬萬不能。

不喜歡歸不喜歡，大敵當前，個人喜惡，必定要放到集體利益、國家利益之後，高全這點再明白不過。更何況，現在高全正有事要求這位委座愛將，就更加不會把心裏的別扭放到臉上。十三軍是中央軍精銳，委座的嫡係，裝備自然是比他們的二十九軍要強，幾百個地雷，相信十三軍隨便哪個師旅都會有的，高全打的就是這位湯軍長的主意。

像這種公關的事兒，高全自然是要親自上陣的。這倒不是說他真的事必躬親，什麽事都要自己親自去辦，也不是說他手下沒有會公關的人才。錢四喜這個偵察排長，現在也已經變成偵察連長了，幹了這麽長時間的偵察部隊指揮官，再加上高全的言傳身教，當初的大頭兵，早就變成一個多麵手了。東西是高全自己的部隊要用的，關鍵是他的職務太低。少校營長好像不小了，放到湯軍長麵前，那就是小兵一個。即便是他手下的那幾個師長旅長，也不會拿正眼睛去看高全。人家是正規軍、中央軍，他呢，地方雜牌軍！還是一個雜牌軍中的小軍官，人家憑什麽搭理他？再派出手下人去，事情不用談，就肯定成不了。

帶上十幾個警衛連的戰士，連同偵查連長錢四喜一起趕奔居庸關。十三軍八十九師就駐紮在那兒。高全有點不想見到這位湯軍座，其實就算他想見，人家也不一定願意見他，少校營長和中將軍長中間的級別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居庸關的山洞裏停著一列火車，八十九師的師部就設在這列火車上。現在已經到了臨戰狀態，日寇已經在昌平集結了重兵，戰鬥隨時都會打響。這個時候，張家口的二十九軍一個營長，竟然跑過來要求支援軍火，這不是開玩笑嘛！師長王仲廉雖然不願意搭理高全，可是現在的二十九軍已經名聲在外了，直接拒絕的話，會不會造成什麽誤會呢？略一考慮，王師長就讓自己的軍需處長出麵，去和那位莫名其妙的二十九軍營長談談。說到底，王仲廉不是湯恩伯，對於友軍，尤其是在鬼子跟前打過勝仗的部隊，王師長還是很願意照顧一些的，隻要對方的要求不是太過分，能支援就支援一點吧。

和軍需處長的談話非常順利，師座都表了態了，軍需處長心裏自然有數。高全很會做人，一見麵就以下級拜見上級的姿態立正敬禮，這讓這位李處長對他的第一印象就非常不錯。高全上去就悄悄的在李處長的軍衣口袋裏塞了一支高級打火機和兩包東洋香煙，小小賄賂了一把。要知道，當時的東洋香煙可是高級貨，平常人想買還買不到呢，再加上那個鍍金打火機，東西雖小，價值可不低。

接下來，高全提出想讓處長大人支援一千枚地雷的時候，雖然這個數字嚇了這位中校處長一條，卻是沒有一口拒絕，隻是說數量太大，要回去和師座請示。這就是行賄的好處了，否則的話，人家直接就拒絕了。兩家又沒有利益糾葛，人家又不欠你的，馬上就要打仗了，人家憑什麽給你這麽多軍火？

高全靜靜地等著，那位中校處長回火車上去向他的師座匯報了。工夫不大，中校就回來了，師座有話，東西可以給一部分，畢竟高全要的數量太大，人家師裏也沒那麽多存貨。地雷四百五十枚，但不是支援，要用錢買。

高全原也沒指望人家白送給他那麽多地雷，有四百五十枚已經不少了。用錢買的話，倒也不是不行，隻是這位處長開出的價格超出高全的承受能力了，要是當場付清的話，高全立刻又會回歸到無產階級的行列了。

高全的眼睛在隨行的幾個人身上一轉，過去從柳七身上摘下一件東西，那是一把鬼子少佐的指揮刀。這玩意兒的價值可比香煙打火機高得多了。果然，鬼子指揮刀一到中校手裏，這位三十多歲的中校立刻就抓住不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