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深已從書房出來,站在沙發後,長身立著,眉眼皆是做出承諾的莊重。

鳳音太太看著這她曾經那麽喜歡的準女婿,此時眼底充滿了理智,扶住宋歌手臂道:“以後的事誰知道,話別說太早。”

被嗆了,莫深也不生氣,站在原地微垂著臉,直到宋海來了才堪堪讓他坐在沙發上,一起聊天。

這場景看了,宋歌也為他叫句慘。

太陽沉下時,宋濂從公司回來。

這賣妹妹的好手毫無懺悔心,仿佛和莫深結了某種聯盟,飯桌上處處為他說話,聽得宋歌逐漸懷疑,他的哥哥是不是對莫深有意思。

其實他暗戀莫深,為了莫深的幸福才委曲求全把人讓出去。

她想問問宋濂有沒有這種可能性,但觸及大哥清冷出塵,不容褻瀆的目光,瞬間慫了。

她……還想再多活兩年。

晚餐後,宋歌上樓收拾衣物。

天氣就是在不經意間把冷和熱撒向人間。

她坐在床邊收拾,輕緩有節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

宋濂走進來,將門關了。

“大哥,怎麽了?”宋歌把衣服往行李箱裏裝。

宋濂站在地板上,好看得像匠人手下精心雕刻的玉尊。

“宋歌,宋希聯係你了嗎?”

聽到某人名字,宋歌頓了下,抬頭:“沒有,我們很久沒說話了。”

此從上次芬蘭回來,宋希仿佛在她的世界裏人間蒸發了一般。

宋濂眼色深了深,點點頭,“沒事了,我最近找不到他,擔心他的安全。”

“他都這麽大了,不用擔心吧?”宋歌仰頭,怪他太過緊張。

宋濂眼睛盯著她,好似某種明亮的日光,能照亮所有被人隱藏在暗處的事情。

他嗓音淡淡的:“以前不用擔心,但最近,網上關於某人的事情那麽多,我能不擔心嗎?”

他意有所指,宋歌吞了口空氣,訕訕低頭。

“你做的對,不需感到愧疚。”

“對了,和莫深好好生活,他為你……做了很多。”宋濂還想說什麽,但覺得這事莫深自己說更好,便沒開口。

留著宋歌一人對他的背影撓頭,總覺得在自己錯過了一些事情。

*

月上枝頭,宋歌坐在車上吃著臨走前鳳音太太讓她帶著的水果。

她咬了口提子,兀自道:“莫深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我大哥怎麽那麽認可你,你對他做了什麽?”

沿途路燈照亮蜿蜒曲折的路,蟄伏在深山的夜色也有幾分寧靜曼妙的影子。

莫深手指扣在方向盤上,語音磁性而低緩,像夜色樣浮著:“不瞞你,給你家公司融資了。”

“融資?”宋歌吐了提子裏的籽,她沒學過金融的,但大概懂一點,一些上市公司資金流通困難時需要招資本融資。

“融多少錢?”她隨口一問。

莫深輕悠悠說出個數字,宋歌聽了一時咳得無以複加。

“你說多少?沒這麽誇張?”饒是沒怎麽窮過的宋歌聽了也直咂舌。

莫深注視前方道路,從容道:“錢隻是數字,貨幣而已。宋濂要把市場拓展到海外,我很讚同。”

副駕的宋歌還沉浸在那個天文數字裏,尾音有點顫:“你還真淡定,如果那些錢回不來怎麽辦?”

公司是生意,錢回不來也是種可能性。

宋歌等著他反應,卻見莫深瞟她一眼。

“本來也不打算要回來,我是以你名義融資的。那些錢換來的股份都是你名下的。”

“我名下?”

見莫深肯定,宋歌一瞬懵了,腦袋裏冒出個小金人衝她灑金粉,把她全身都淋得金光閃閃。

“我……我無以回報啊……”宋歌很興奮但也很清醒。

就算這些是給她的,但她完全用不上,完成了任務就離開了。

如果穿書者可以把小說世界裏的財產都帶走就好了。

這樣她回到現實就能成為大富婆,低調點富甲一方,高調點富可敵國。

“沒讓你報,你就待在我身邊,陪著我就行。”

“沒問題沒問題~”

宋歌趕緊應上,人家那麽多錢花出去,她可得照顧好情緒。

*

殘月當空,澳城街區五光十色,酒吧沿街,穿著兔女郎服裝的美女在街上熱舞。

這是個奢靡混亂的世界,法度鬆弛,眾人默認一切不合規範的手段,女人渴望在這兒遇到願為她揮金如土的男人,男人渴望在這兒征服所有賭徒。

澳城最大的賭場在地標性建築旁邊,每日都能吸引上千人進去送錢。

那些人或則傾家**產或則滿麵紅光,天堂地獄就在一瞬,也有夾在兩者中間的,他們伺機而動,隨時成為下一個墮入地獄或飛升上天的人。

黃嚴把宋希按在賭場外,手裏有瓶剛買的礦泉水,直接對著宋希的頭往下淋。

冰冷的涼水流過皮膚,宋希被寒得一怔。

“醒了嗎,宋希,你醒了嗎?”黃嚴把瓶子砸地上,揪住他衣領。

“艸,放開……”宋希已經兩天沒睡,嗓子又通宵抽煙的嘶啞。

“放開?你再進去賭?你他媽受什麽刺激了,才兩天就輸幾百萬了,你他媽想什麽呢!”黃嚴和他出身背景相同,他們這些富二代,仗著家裏有錢,一個個在外混著,有時間就玩玩興趣,沒多大野心也不缺什麽。

這個圈子最不缺燒錢的二代,大家知根知底,聚在一起不會覺得那人很牛逼,隻會覺得那人真傻逼,不會錢生錢隻會糟蹋錢,活得像人渣。

黃嚴覺得自己從小再無所事事,但好兄弟是宋希。

一個玩賽車玩成全S市第一的人。

說出去,跟著他玩都有麵兒。

但現在眼前這個在賭場混了幾天幾夜,毫無理智,流水似的輸錢還不收手的人,竟是宋希。

就他媽見鬼了!

他招了輛計程車,把宋希塞在裏麵。

把人送進酒店後,黃嚴準備換間屋子躺躺。

**宋希睡的不安穩,他翻來覆去,拳頭捶在枕頭上,低喊著:“我要贏要贏,他不就是有錢嗎,我也有,我贏的錢比他多你是不是就會看看我。”

“你說什麽?”

黃嚴湊過去。

“我喜歡你,看看我……宋歌……”

男人醉後的喃喃漸然無聲。

黃嚴木在原地,詫異得睜大了眼,久久難以平靜。

這……真刺激……

他能不能選擇性刪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