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深執著陪在宋歌身邊,鳳音太太聽後眼眶濕了,唯餘感動。
“好,謝謝你,小深……謝謝了。”
鳳音太太走後,莫深給病房換了束鮮花。
這個季節桂花開得剛好,他特地去花店定了新鮮的來。
盡量將房間布置得溫馨漂亮,病**的人才會開心。
宋歌一直躺**,臉色泛白,沒有血色。靜靜的,像個沒有生氣的睡美人。
莫深的心每一刻都懸吊著,過幾個小時就探指放在她鼻子下,那輕微的鼻息是他接下來幾個小時的支撐。
以此循往,度過這一天。
*
換完花,莫深坐在床邊,給宋歌掖住給被角,忽然手臂上覆蓋著一柔軟的觸感。
他望向宋歌,枕上女孩徐徐睜開雙眼,眸子內好似盛放了一世界璀璨的光。
莫深啞然愣在床邊。
宋歌開心得不行,她終於能動了!
等這麽久,困在身體內隻能意會不能參與的感覺太慘了。
誒~莫深,莫深在吧?
宋歌抬眼正好撞上莫深漆黑的眼眸,她手掌向下,拍拍莫深的手背,認真凝視他,緩緩開口:“那個……剛才媽媽帶來的月餅還有嗎?我餓了。”
有意識的植物人真不好做,宋歌每天承受著一頓三餐的饑餓,身體動不了,話也說不出來,隻能認命等著護士姐姐送點醫院特製的流食過來。
她懷疑那玩意兒就是稀飯混了點葡糖糖。
天天吃,每頓都是一樣,吃得她心理性反胃。
更可惡的是,莫深這家夥,每次吃飯都要在她跟前吃,那香味叫一個勾人。
都說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個病房,這種待遇,宋歌就差想咬舌自盡,但是她動不了,連咬舌的權利都沒有。
“好吃嗎?”
莫深站在桌旁,把柳澤送來的食盒一一拆開。
他買了滿S城裏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小吃。
醫生來檢查過,臨走前恭喜了莫深好一會兒。
直誇宋歌吉人自有天相,感歎他終於熬出頭了。
莫深心底那塊大石頭,終於放下,看著宋歌覺得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噩夢,夢醒來,依然不敢相信自己離開那個夢魘了。
因為實在可怕。
“莫深,你怎麽老是看著我?你也想吃嗎?”宋歌咬著筷子問莫深。
很大方的把麵前的蝦餃向他的方向推了推。
“我不吃,我看你……因為覺得很不真實。”
之前的恐懼深刻入髓,此時隻害怕眼睛一眨,眼前人便重新離開消散。
“別擔心,醫生不都說沒事兒了嗎。我好著呢!”
宋歌嚐了口蟹粉。
對她而言,這段時間自己完全沒離開。
世間發生的一切事,甚至她活著時看不到的事,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完全沒有死亡的感覺。
莫深的害怕,她聆聽了很多晚,開始時心中充滿不舍,覺得不該留下莫深一人,後來聽著聽著習慣了,直到現在真人在麵前,她也能沒心沒肺的吃喝。
但基於對男主的尊重,對他的人設表示的佩服,宋歌還是在百忙中,抽出點時間安慰道:“放心,放心,沒人能再把我們分開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的未來一定很美好。”
看著宋歌麵對一堆美食的活力與幹勁,莫深好似被她那句話說服了。
嘴角彎起了久違的弧度。
她回來了,這是神明保佑。
*
中秋這天,宋家雙喜臨門,一是歡祝全家團圓,二是慶祝宋歌出院。
鳳音太太開心得一早上和阿姨一起出去采購。
買了好些孩子們喜歡的食物回來。
暮色降臨時,宋歌坐在輪椅上,被莫深推著,進了宋家的門。
宋宅布景講究錯落有致,深秋,外麵大樹的葉子落光了,整個城市光禿禿的,不美觀。宋宅卻明媚依舊,圓月將光芒灑在院內,映出了美麗的海棠與蝴蝶蘭。
宋歌撥弄著毛衣扣子,很語氣有點憤憤:“我到底為什麽要坐輪椅,我可以下來走。”
這話是說給身後那人說。
她在**憋屈那麽久,好不容易醒來,有機會蹦噠,莫深偏把她按在輪椅上。
宋歌表示反抗,但莫深用實際行動表明反抗無效。
“醫生說了,睡久了腿部肌肉會萎縮,不能立馬下地走路。你聽話。”
對,就是這莫名的言論!
蘇醒那天,莫深其實根本沒管這麽多,宋歌當時歡脫的在地上溜來溜去。
後來,電視上忽然冒出一條搞笑新聞,內容大致是說開學後孩子們因長期沒有接觸學習,所以產生抗拒反應,有些孩子會頭暈眼花腦脹,極度不適應,人們把這種情況叫做“開學綜合症”。
宋歌當時看到,笑得那叫一個開心。這種幸災樂禍,雖然無恥,但真的快樂。
她轉臉看莫深,卻發現對方眼底冷靜得出奇。
她當然怎麽也想不到,莫深這個神人居然能從小學孩子的“開學綜合症”聯想到醫學上的肌肉萎縮。
她眼見著醫生在莫深一連串的追問下,慌忙擦汗,最終肯定了莫深的看法,過來告訴宋歌,還是先做一段時間輪椅,適應一下。
宋歌當時就傻了,還能這麽玩,這不是強買強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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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音太太見宋歌回來,趕緊拉著女兒到沙發旁好好談心。
“腿怎麽了,不能走路啊乖乖?”
見機會來了,宋歌趕緊否認,“不是,媽媽,我能走,這是莫深亂操心,要不你和他說一下,讓我好好下來走路吧?”
宋歌按住鳳音太太的手掌,覺得偉大的媽媽一定能救她。
莫深不聽她的話,也該尊重未來丈母娘的意思。
宋歌滿懷期盼,但沒想到,鳳音太太一聽是莫深要求的。
臉上立馬換了神色,變成一副耐心說教的模樣。
“既然是莫深說的,那你就順著他,小深做事我放心,他這麽做肯定為你好。你好好坐著,千萬別起來,不然小深該著急了。”
“不行,我得叫小深一起來聊天。得好好關心他。”
宋歌目睹鳳音太太著急的背影,內心有個認知漸漸明晰起來。
情形十分嚴峻,莫深後來居上,她在家裏的地位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