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深頓住,下秒就被人從身後抱住。
“終於找到你了,我還以為要去公司找你呢!”
宋歌把他拉過來,挽住他手臂,蹭著,對身後的人說:“你們放心吧,我男朋友找到了,謝謝!”
那是和她同班飛機,好心幫她尋找莫深的旅客。
旅客們笑著揮手,宋歌和他們道別完又揚起頭,問莫深:“你現在去哪,吃早飯嗎?我也沒吃,一起走吧!”
沒等莫深反應就把他推進車內。
窗外景色變換,行駛幾分鍾後,莫深才堪堪找回意識。
他正坐起來,餘光是宋歌朝外探頭探腦的身影,下頜收緊,他嗓音微沉,飄在車廂。
“你怎麽來了?”語調淡淡帶有種不在乎。
宋歌轉過頭,眼底堆滿了笑;“來看你呀。”
她明朗說著,背後映著片雪色為背景,眼底閃爍躍動的細碎光芒。
明眸皓齒加上這抹明媚耀眼得讓莫深心髒停了半拍。
但心底有個聲音拿現在的她和幾天前的她做比較。
兩者相差那麽大,她變得這麽開心是因為另一個人嗎?
昨天接電話那男人?
是不是還不知道他打過通電話過去?
莫深眼角下垂,眸底泛上頹色,偏頭,不再看宋歌,手指按住掌心,眉毛顰起,有種傷感隱忍的味。
宋歌盯著他的小表情,心底有個惡作劇的小人笑得不止。
放在以前,定要捉弄下莫深,讓他更誤會點,但現在莫深如此頹傷,她強迫自己不能再傷害他。
她稍微湊近點,臉蛋垂下,由下往上看莫深神色,貼住他手臂,“你是不是給我打電話了?”
她主動詢問。
莫深瞥了眼,她被早晨日光映成雪粉的臉,眼角垂著,極為平淡“嗯”了聲。
樣子滿不在乎,但手背上形狀突起的青筋完全出賣他的心思。
宋歌心裏吐槽他口是心非,但麵上依然帶有笑容,伸出手指輕輕幫他把手背上的青筋撫平,低聲道:“那是個做飾品的手藝人,我找他做項鏈去的,他以為是自己手機,接錯了。”
宋歌說到後麵帶上點委屈的低音:“我想打給你解釋,但你後來關機了,所以……”
她手指放在他掌心內,戳一戳:“是不是吃醋了?”
女人膚若凝脂,手指如皮膚樣柔膩,蹭在手上像羽毛樣撓得人心癢,若有若無,叫人難耐。
莫深把宋歌亂動的手指握住,宋歌愣了瞬抬頭,看見他眼底半是猶疑半是相信的糾結。
“你騙我。”他聲色堅決,話音浮著流轉在兩人耳邊,斥責地判定她。
宋歌頓住,分明瞧見他眉梢眼角的傷苦。
她搖搖頭,“沒有。”
撐著身子去親吻莫深簇起的眉角。
唇瓣輕輕落下,她的吻如小雪落在掌心,落下那刻,柔柔融化在他血脈上,動人的讓他心顫。
莫深剛要捧起她的臉,司機便到了地方,停下車。
宋歌紅著耳尖,把莫深拉下車。
雨傘遮住漫飛雪花,宋歌站在黑傘下,把兜裏兩條項鏈拿出來。
“看,我真沒騙你,這是去李竹工作室做的,他昨天整天都在幫我做這個。”
“大的是你的,小的是我的,今天剛好下了雪,是不是挺應景的?”
宋歌把那條稍微大的雪花放在莫深手心。
莫深垂眸看著,指尖微微蜷起,是心顫和猝不及防的驚喜帶來的滿足。
“我幫你戴上。”宋歌踮起腳,手臂繞過他脖子,把項鏈扣住。
她抬起莫深的手,讓他按在項鏈上,“告訴你噢,這個項鏈還有個黑科技,李竹加了感應器,你敲兩下,我的項鏈就會亮。”
宋歌當時也是看到這黑科技才決定要買一對。
莫深眼底映著她,曲起手指,關節輕輕在雪花上扣兩下。
宋歌把自己那條項鏈捧在他麵前,歡聲:“你看亮了,好好看,這和網上賣的不一樣,它不會震,隻會亮。莫深你喜不喜歡?”
那朵雪花綻放在宋歌手心,流光從每瓣雪花的鑽石中透出,熠熠生輝,是不會逝去融化的漫長美好。
莫深點頭,“好看。”
“那我們能和好嗎,你不生氣了好不好?”宋歌趁熱打鐵,仰起小臉:“我之前都是無心之過,以後不會亂說話了。我喜歡你莫深,別生氣了。”
她拉住他深色風衣的袖口,輕搖著撒嬌。
莫深底下視線,目光如初春的雨水,浸潤她的臉。
他眼角終於彎起來,嗓音在胸腔回**後發出:“好。”
黑傘移過頭頂,全蓋在宋歌頭上,莫深摟住她腰身,將吻印在她唇上。
廝磨輾轉,在潮濕冰冷的空氣中生出呼吸交錯的熱意。
莫深手指按在宋歌頸後,任由滋生的貪心顛過理智,索取他想要的。
天空低沉,陰沉沉的雲朵下,雪花飛舞,落在兩人肩頭,受不住熾熱的溫度,融成了晶瑩水珠。
*
晚上,宋歌咬著吸管坐在地毯上看電影,電視裏播著悲傷的《泰坦尼克號》。
看到男主為了女主的生命,撐著餘力鼓勵她,宋歌哭得泣不成聲。
電影結束,她還沒從影片中走出來。
這裏麵除了愛情還有群像。
在沉船那刻,老船長選擇和船共覆滅,把自己關在船艙內,相擁在**等待死亡的老夫妻,眾人四處逃散時依然帶著大家祈禱的牧師……讓人得以窺見,生命是如此渺小又偉大。
莫深在一旁撫.摸她頭發,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
宋歌吸了吸鼻子,眼底還是晶瑩的,:“你都不難受嗎?我好難受……”
她捂住心髒,神色是被電影虐後的慘狀。
莫深嗓間輕笑,眼色醞釀這某種濃稠情緒,低眸,聲色沙啞:“那電影我看很多次了。別難受,分點精力給我好嗎……”
他附身,吻上她脖間的柔嫩。
呼吸.急促。
宋歌蜷起手指,口唇被封住,熱烈如火。
莫深……
*
英國天氣不穩定,早晨飄雪,下午出太陽,晚上又下起小雨。
宋歌和莫深躺在陽台上,兩人合睡在一張躺椅上。
莫深摩挲著宋歌白玉如蔥根似的手指,想起什麽,忽的提起精神,問:“宋歌,如果你是電影裏的女主,你會選自己的未婚夫還是忽然愛上的那個小夥子?”
他說這話時,莫名有點緊張。
和宋歌在一起的兩人關係裏,他們總是不平等的,總是他擔憂多過她。
宋歌感到按住自己的手掌收緊,感覺到他情緒。
她靠在莫深,把頭靠埋進他懷裏。
她一手環在他腰上,紅.腫的唇翕合:“我隻選你。”
“不信。”莫深答得利落。
宋歌按住他腰腹,也不急,款款而言:“我不會勸你信的,但是莫深,我真的隻選你。不管是四年前還是幾天前,我都承認是自己做得不好,沒給你足夠安全感。我隻想著好玩,隻想著自己。但這次你生氣,我才知道,你對我多重要。”
“我想你,想見你,想吻你,想知道你心裏怎麽想我。”
宋歌邊說邊在腦海裏找素材,許久沒編瞎話她說話都不利落了。
當年在表演學校上課,那能整出一套一套的。
但莫深對她有情,聽了這番話,宋歌明顯感到他心髒跳快了。
莫深把她按在躺椅上親吻,手撫住她的臉,聲色是喝酒後的醉:“有你這些話,我死也值了。”
說完咬上宋歌的唇,酥.麻與微痛混雜著,讓人戰栗。
宋歌被吻得呼吸喘不過氣,腦袋眩暈間,她聽見莫深問:“宋歌嫁給我好嗎?”
她下意識點點頭。
莫深振奮著纏住她發絲,將她纖長手指拿在手心輕吻。
宋歌眯著眼,下一瞬,一道白光從莫深心裏湧出,那是真正表示幸福的光。
宋歌愣住,莫深卻能行動,他靠在她耳邊,話音如斷落的細雨:“謝謝你宋歌,我覺得很幸福。”
“我們永遠不會分開,我愛你。”
那白光逐漸變大,包裹了宋歌,莫深與一切場景如煙雲般消散。
這個世界,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