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夜你放開,放開!”

出了“想容居”,宋歌被杜夜丟下來,她脖子勒得生疼,腦袋暈乎。

男人擋在身前,銅牆鐵壁似的阻攔住去“想容居”的路。

宋歌咬牙,心中憤憤,再一次嚐試和他說道理。

“杜夜你讓開,我對玉娘沒有惡意,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那麽壞!”

她這段時間還不夠好嗎,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扭轉。

麵前男人垂下眼,瞳眸盡是嘲弄的墨色,宋歌聽見他開口:“有我在你別想靠近玉娘,你這個毒婦。”

話音一字一頓在她耳邊飄過。

他鷹隼樣的目光,防備非常,似是把她當成害蟲,要徹底踢開。

宋歌好笑,心底道,若是這麽嫌惡她,倒是別吃她做的藥!

她很想指他鼻子罵雙標狗,但想起之前皇宮裏那被扔了的一瓶藥,她攥住手指,默默忍了。

那是她做的藥,狗不珍惜,她珍惜。

捏著手帕,宋歌臉色帶著洶湧怒氣,翻騰在胸膛,她想說什麽,對上杜夜那張冷鐵樣的臉,終究變成無話可說。

嘩然一聲,甩開袖子就走。

覷了眼她離開的背影,杜夜長袍聳.動,抿住唇角,也染著怒意離開。

玉娘不放心地跑出來。

旦見宋歌與杜夜兩人走向相反的路,背影相對,有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看著杜夜離開的方向,她不解,宰相一向喜怒不顯於色,怎麽遇上宋歌反應這麽大,有失風度不算,情緒也那般極端。

認識這麽久,她沒看過杜夜臉上可顯現這麽多表情。

*

吵架歸吵架,不爽是不爽,解藥還是得送的。

玉娘那事過去半個月,宋歌深明大義、心胸寬廣,一點沒小心眼,還是讓雲珠將配好的寒症解藥給杜夜送過去。

看看她這氣度,她自己都佩服。

雲珠小丫頭開開心心去,黑著臉回來。

小嘴巴巴地吐槽竹忪:“什麽冰雕臉,語氣也那麽欠揍。小姐,在將軍府的時候誰會這麽說話?偏偏宰相府的人要麽陰陽怪氣,要麽能凍死人。真叫人掃興!要是管昊在就好了,能幫我出口氣。”

雲珠默默念叨著,已經開始懷念自己的曖昧對象。

宋歌深有同感的同時又恍然驚覺自己被塞了口狗糧。

半生不熟那種,她惡作劇的打擊雲珠:“別想了,你的管昊要去幫我采藥,沒個十天半個月回不來。”

雲珠麵色沮喪了會兒。

回神後又紅著臉嬌喊著:“什麽我的管昊,小姐您不正經!”

跺了跺腳跑走。

宋歌耷拉著眼角看她背影,在心底嚐嚐哀歎一聲。

嗚嗚嗚,要慘還是她慘,沒愛情還要挖空了腦袋,委曲求全做任務,當代典型係統社畜。

雲珠前腳剛走,杜夜就派人傳來消息。

皇帝要在宮中舉行桃花宴,邀請各大人與女眷前去欣賞。

宋歌與杜夜的婚事人盡皆知,杜夜再不願也得和她一起去。

說起來宋歌並不想去皇宮,那兒地方大,人多而雜,勾心鬥角的,誰知道會遇上什麽。

若不是未婚妻這層身份壓著,她有多遠便躲多遠。

*

三日後,天氣清朗,遊雲溫柔。

宋歌穿了身青色羅裙,身姿窈窕,由雲珠攙扶走到馬車邊。

“小姐我隨著馬車一直走,您若有不舒服的地方隨時喚我。”雲珠貼在她耳邊低語。

小丫頭一看她與杜夜單獨相處就分外警覺,唯恐宋歌受了委屈。

宋歌輕拍了拍她的手,撫慰的笑。

她掠過竹忪伸來要幫助她的手,兀自踏上馬車。

曾經要殺她的人,接觸起來總有些不自然。

撩開珠簾,檀香味兒漫入鼻下,帶著肉眼可見的淡淡煙霧。宋歌抬眼,杜夜正低眉看著手上一紙宗卷,指節修長,低垂睫毛被窗外陽光映襯出光澤,有種纖細的溫和。

她打量他的顏值,覺得這人若是這樣看,也不是很討厭。

“不坐就下去。”冷淡聲色響起,杜夜翻了頁宗卷。

剛坐穩的宋歌咬牙,默默在心底收回方才誇獎他的話。

就這脾氣,長得再好也沒人要!

*

經曆玉娘那件事,兩人間氣氛冷凝,無話可說。

杜夜專心致誌,一副為國家百姓宵衣旰食的模樣,宋歌則靠在車壁上,手指纏繞衣帶,閉目養神。

這狀態最好,互不打擾。

因宰相府在城中,去皇宮總要路過最繁華的集市。

雖然沿街百姓會刻意讓出道路給宰相的馬車經過,但總有不懂事兒的孩童竄出來,給車夫驚喜。

宋歌享受著馬車輕微平穩的顛簸,正欲睡著之際,下身忽的一震,人像個玩偶樣被彈出去,頭暈目眩著摔在地上。

一聲馬蹄,伴著車夫驚慌的聲音:“大人,您沒事兒吧?”

杜夜身姿挺著,做得端正,垂了眼身前地上的某人,嗓音傳出去:“沒事,繼續走。”

幸而在落地一瞬睜眼,手臂應激撐起來,沒磕到臉。

宋歌身上疼痛,胸腔被撞得悶痛,手臂使不上勁。

她掙紮一會兒,慢慢從匍匐到半跪著。

平白感到某人俯視她的目光,宋歌也沒給眼色,隻是恨極了,咬著聲:“狼心狗肺……”

真可惡,冷心腸,她的解藥算是喂了狗。

更可惡的是,未來還要繼續為狗配藥……

指尖劃過通紅的掌心,她撐住地麵要站起來。

忽然,脊背沉的被人一壓,強硬外力,毫無意料襲來,迫使她又趴下去,下巴磕在馬車木板上。

“杜夜,你做什麽!”她怒了,扭著身子,側臉向上對上杜夜那雙上挑的眉眼。

雲錦紋繡的衣襟襯得男子脖子修長,氣質偏偏,如溫文軟.玉,身上仿佛刻著仁義禮智。

但他……他竟然這麽對她!

杜夜眯起眼,眼窩有垂下眼瞼的深邃,尾部隨著掀開的嘴角輕輕揚起,他嗓音像殘月下的冰泉:“讓你感受下什麽是狼心狗肺。”

“我若是不這麽做,豈不是白白擔了虛名?”

他手掌在宋歌腰間,隔了衣衫散著寒氣,蔓延在她身體內。力道強硬如鐵,沒一絲旖旎意味兒,宋歌眼睛發酸,“你……卑鄙!”

狗東西,杜夜是她穿書以來遇見最狗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