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過，挾著鴛鴦湖麵清冽的水汽掠過皮膚，空氣中燥熱的氣息被這偶來的涼爽激得存在感更強。
莫深悶哼著抬手，指腹劃落宋歌頸後，輕撚著她脖上細膩柔嫩的皮膚，惹得宋歌手指酥癢，身體輕顫。
莫深情不自禁，手指幾欲挑開女人領口向下時，聽見唇下的低聲嚶喃。
“我身體不舒服。”
他箍女人後頸的手掌微鬆，唇齒輕措，手指纏住她耳後發絲，“什麽？”
嗓音如發酵經年被打翻的酒，醇香熱烈。
垂下臉，宋歌手指按住莫深襯衫領兩端，動作曖昧卻矜持，“我說身體不舒服，就是不能……”
昏色燈光下女人精致的輪廓籠著一層淺淺的緋紅色，是莫深陌生的羞怯。
他下意識摟住宋歌，未曾平複的熾熱氣息在她耳邊輕喘。
心底鼓雷似的緊張顫動。
多年前，他被這女人輕賤耍弄，那時幻想能把那枝玫瑰移栽到自己的領土上，如今他對她做了曾經最想做的事，心下蒼然，隻覺得不真實。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會傷害你。”他呼吸打在她耳邊，隻想打消女人的擔心。
“嗯～好，那我們起來，去看看湖景？”啞著嗓子，宋歌被勒得說不出話，又不能打擾莫深興致。
她必須時刻扮演個為莫深著迷的女朋友，對他順毛服帖。
“好。”莫深握住她的手，把人往湖邊帶。
兩人重遇後第一次親熱，毫無意料又悄然打破很多橫梗障礙。
宋歌揣度莫深想用深情攻勢，至少今晚是，不然他怎麽能在逛完湖景後，向宋歌提議要陪她一起去買衛生用品。
這個……是她擔心他擦槍走火控製不住故意編的，可為防後患，還是咬牙朝他點點頭。
*
柳澤智商情商極高，一雙慧眼能察百態，最擅從領導的微表情在中取讀信息。
比如今兒上午是公司各部門依次匯報月季成效的時間，整個上午，四小時，三場會，他瞧見莫總一直盯著手機，神態屢次露出詫異之色，嘴角時常向下，眼眉深鎖，似是有什麽不解之事。
商場上的事對莫總來說得心應手，柳澤暗暗揣測，如今能讓莫總發愁的隻有前幾日掀起輿.論海浪，此時還在莫總家睡大覺的宋歌小姐。
精英員工的職責就是為老板排憂解難，於是散會後，柳澤立馬湊到莫深身邊，他眼前一晃而過的竟是一本電子小說。
老板在看小說？
莫深見柳澤來了，滅了屏起身。
“把午飯送我辦公室來。”
他淡淡留話離開，隻剩柳澤一人在原地發怔。
老板什麽時候迷上小說的？
還這麽癡迷，開會都看。
他怎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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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宋歌要求，莫深為了證明自己按時吃飯要在吃飯時和她打視頻電話。
視頻是宋歌先打過來的，她紮著丸子頭，穿了件紅白相間的短袖，手臂細白，素臉未施粉黛卻分外明豔。
“你的飯呢，怎麽沒看見？”
宋歌的臉靠近鏡頭，映出一片軟白膚色。
莫深仰靠在座椅上，目光凝著方塊屏幕中的她，嗓音充滿磁性：“柳澤去買了，馬上來。”
他看出她身側景物不同，身子直起，眉角蹙著：“你不在家，在哪？”
宋歌把鏡頭一轉，屏幕裏出現了鳳音太太的臉，“小深，我想女兒了，帶她出來吃飯你沒意見吧？”
鳳音太太也是一身幹淨利落的運動裝。
莫深眉色斂了斂，頷首：“我沒意見伯母。隻是宋歌最近關注度高，你們出門安全最重要。”
他說的鄭重其事，難以敷衍，引得鳳音太太發笑。
“好好，伯母知道，晚上就把我女兒送回去。”
宋歌捧著奶茶也湊到屏幕前，笑語盈盈，“好了莫深，你記得吃飯，我先陪媽媽了！”
說完她急忙忙掛了視頻，留著莫深對一片定格的空白說“好”。
柳澤把沉甸甸的外賣盒放至茶幾上，把菜一道道擺開，這是宋歌按照莫總平時的飯量特地跟餐廳定的。
四菜一湯還有小點心，柳澤邊擺邊心疼。心想宋歌根本不知道，莫總隻在和她打視頻時會象征性吃兩口，其他時間根本興致缺缺，筷子放下就不再提起。
為此，柳澤私下還給宋歌起了個別名—“人形老幹媽”，下飯第一人。
少了她，莫總根本不會像個人類樣帶著煙火氣的吃飯喝湯。
柳澤把飯菜放好，正要離開，兀的聽見身後聲音：“柳澤，等等。”
“怎麽了莫總？”
他轉身詢問，卻見莫深凝眉沉眼，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深刻冥思樣。
公司最近有損失？股票漲幅不好還是哪個部門工作沒做到位？
總秘書柳澤垂首，腦子裏卻瘋狂尋著到底最近發生了什麽。
他正焦灼之際，卻聽莫深堪堪開口：“你看過小說嗎？”
天神交戰，緊迫至極界內，莫深忽的這麽一句，聽得柳澤滿腦子霧水。
他臉上僵硬的點了點頭。
“那你怎麽看這種情況。”莫深曲著腿，淺色襯衫在手肘處折了痕，脖子前的衣扣嚴謹扣著，看起來周詳禁欲，肅然縝密。
就是這麽個縝密的人，現在垂著手問柳澤：“如果你的女朋友喜歡小說裏一個男人物，喜歡到要用他的名字給貓取名。但你發現你的性格和那個男人物的性格不一樣，你該怎麽辦？”
柳澤聽得一愣一愣，心底帶著層痛苦的麵具狂喊愛情真是個害人東西。
看看，把他英明神武的莫總害成什麽樣了，都去和紙片人比高下了。
莫深接著問：“你說如果你對女友做了小說裏那個男人物做的事，會不會顯得很俗套？還是她會喜歡小說情節重新發生在她身上？她如果不喜歡怎麽挽救？”
莫深如此一番話，柳澤清楚明白為什麽自家老板看了一上午的小說還愁眉苦臉，合著被這麽一籮筐問題困擾著。
他把吃驚的心緒咽下心裏，對莫深一陣恭維。
“莫總，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人到底是誰，但是我覺得這個人不能被小說影響，要做自己。”
“小說裏都是紙片人，他女朋友愛的是活生生的他。而且女人都喜歡精心準備的驚喜，要是驚喜完全和小說一樣也不算驚喜。”
“再者，要是您說的那個人英俊帥氣又年輕有為其實不必如此擔心，女友肯定會一心一意的。”
柳澤說得頭頭是道，時不時瞥著莫深的表情，見他也是認同的模樣才堪堪往下說。
“有道理。”話畢，莫深給了他肯定，單手撐著下巴，眼色深深，須臾後抬眸：“我能到你說的那個不擔心的標準嗎？”
柳澤：您可太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