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了職,宋歌有大把時間玩遊戲,一周內賬號連著跳了好幾級。
歐洲小鎮風景迷人,美食橫遍。
惹得宋歌時常恍惚自己是否誤入了童話世界,隨手拍張照片都是美到眩暈級別。
一路上鳳音太太特別照顧她情緒,時常拉著她看帥哥。
異域帥哥大多銀發藍眼,骨骼挺立,有精靈般的美貌。但宋歌對外國人基本臉盲,長得再帥她也生不出什麽旁雜想法。
這日中午,他們剛到法國的普羅旺斯小鎮。
街角隨處可見各種花朵裝飾,大多是薰衣草,鮮妍美麗,不愧是薰衣草的天堂。
找了家中餐店落腳,宋歌盯著屏幕激烈對打之際,鳳音太太坐到她身側,把她手機按下去,神神秘秘拿出道:
“小歌別玩了,你往後麵看!櫃台那個小夥一直盯著你瞧,他是不是喜歡你?”
宋歌看了眼。
木質櫃台前放著一盆盆鮮花,花瓣後隱著一黑發黑瞳的少年,個子很高,笑容靦腆,撞到宋歌目光時臉頰不自覺紅了一片。
進店時,瞧見店鋪有貼招大學生兼職的公告。
宋歌猜測這許是來小鎮留學的大學生,看見家鄉人有些激動。
“媽,那一看就是個學生,你讓我好好玩遊戲成嗎?現在遊戲就是我男朋友,它能帶走我一切不開心。”
“這孩子,說什麽呢,遊戲怎麽能是你男朋友呢。”鳳音太太不滿宋歌的說法。
這幾天她不停開導,終於把女兒從失戀情緒中帶出來。
接下來就是要她徹底忘了莫深,多看看帥哥洗眼睛,最好能談一場浪漫甜美治愈心靈的戀愛。
反正他們沒事兒,陪宋歌在歐洲待個一兩年也行。
宋海點好菜,一道道精致熟悉的中國菜肴端上桌時,宋歌自覺放下手機。
她簡直淚目,吃了這些天的外國菜,再可口新奇也比不上祖國的美食,她還是那個挑剔的中國胃。
最後一道是個摻了中藥的湯水,在店裏賣得極好,登在熱賣榜單上。
宋歌以為要等很久,沒想到服務員很快端上來。
湯擺放好,宋歌胸前忽的多了一簇花,是新鮮盛開的薰衣草。
黑發黑眸的少年,麵色局促,耳廓泛紅,用中國話小聲道:“你好,送給你,我們能認識一下嗎?”
鳳音太太用手肘碰磨蹭宋歌,宋歌話音卡在喉間,還沒出聲,一道黑色影子倏然過來,把那紫色花朵拍回少年胸前。
“花很漂亮謝謝你,但這位女士有人送。”宋希說著把手心一朵粉色的小花朵別在宋歌發間,嘴邊卷了些笑。
張揚性子十分不給人留情麵。
看得少年頹然,失落的走開。
“做什麽呢臭小子,有人對你妹妹告白,你添什麽亂!”鳳音太太氣急敗壞把餐巾紙扔過去打宋希。
宋希單手接住,將紙巾攤開擦擦手指,語色閑散,“您在車上還勸她一個人自由,怎麽我搬了趟行李回來,您就變了?”
“那要看遇見誰啊,剛才那小夥子多好,長得盤靚條順,加個聯係方式做朋友也不錯啊!”
宋希不再理會鳳音太太滔滔不絕的話,給宋歌夾了幾塊菜,兀自吃起飯。
宋歌和他沒什麽話,隻是有時眼神交匯會不自然挪開。
宋希眼底的黑讓她避之不及。
*
普羅旺斯的旅遊季還沒到,街上行人不多,每個角落都有自由的陽光掠過。
薰衣草田還未變為動人心弦的深妍紫色,油畫般淡淡的紫已經美輪美奐,足夠蝴蝶獻上翩躚舞姿,詩人與攝影師戀戀不舍。
鳳音太太耐心好,和宋海找了個畫家,坐在花田前畫美好的二人世界。
宋歌貪歡又懶散,在休息區找了塊石頭坐下,把包卸下,欣賞自己買了一路的戰利品。
天然薰草蠟燭,百裏香粉膏、粉水晶鑰匙扣……
她如數家珍對著陽光瞧一件件小寶貝。
忽的,身側有個人影坐下,長手一伸,拿走樣東西。
那是宋歌站在街頭排了許久隊買來的魔法香囊。
賣香囊的神秘學姐姐說裏麵注入了魔法的力量,能幫人找到愛情。
宋希把那香囊拿在手上,問宋歌:“這東西能許願嗎?”
宋歌回憶起賣家說的功效,點點頭。
“你信這個?”宋希拎著小香囊的細繩,憑空盯著它。
“信啊,這是大地之母的能量,自然力量懂嗎,當然信!”宋歌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把自己的寶貝送回包裏,以防再被宋希惦記。
“那我許願你和我在一起,大地之母能幫我實現嗎?”宋希握著香囊,看宋歌的眼內有細碎的陽光,淺黃色琥珀般,將他瞳色映得溫暖動人。
宋歌怔忪,看他時,腦海裏那些關於他的記憶一瞬清晰合理起來。
這個人物因為被作者安排喜歡上“自己”,所以早早不學無術,打架鬥毆,用賭博和賽車來麻痹自己。
他在原主不知道這份感情的時間裏,用叛逆過激的行為偽裝自己。
終於說出來,也抱著份破釜沉舟的決心,因為感情沒法消散,所以想試試,即使知道會掀起滔天巨浪,頭破血流也想試試。
宋歌若是回應他,他應該很開心。
但每個人物都有自己的人生,她注定隻能做他人生裏‘妹妹’的角色。
宋歌輕輕抱住宋希。
軟香入懷,宋希有種恍然在夢中的錯覺。
他握緊了手裏的香囊,感謝上帝聽到他心裏的願望。
下一秒,宋歌在他耳畔,慢慢把那成真的願望撕碎。
她呼吸噴灑在他耳畔,“二哥,我隻當你是我哥哥。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如果你再越界,我們就是陌生人。”
宋歌身上淡淡的香溢在他呼吸之下,話卻如刀,插得他鮮血橫流。
她起身,把香囊拿走,“這是給大哥買的,他整天為了咱們家拚搏,也該求個好姻緣。我去看爸媽了。”
宋歌往一片絢麗爛漫的薰衣草田走去,如畫中人,風吹起她的頭發。
遠遠的,宋希抬手,終於承認,這麽多年他一直騙自己總有機會的事,其實根本飄渺無望。
他的愛,從荒誕開始,所以沒人願意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