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紅色的煙花在半空中炸開,卻在白天根本傳不了多遠。
後方斥候見狀朝身後發信號的同時,也引燃了手中煙花,如此傳遞,終於叫營盤中的瞭望手瞧見。
而後。
營帳間眾人都開始動起來。
“季兄弟,就依之前所安排那樣,示警所在是你管轄範圍,就拜托你了,若力有不逮及時撤離,我會做好接應。”
“好!”
飛速上馬,季川四人飛馬朝所在位置趕,雪花妖馬腳程快,短途奔襲不用愛惜馬力,更若閃電,身後是集結起來準備的軍伍。
……
陳虎策馬疾馳,聽著身後已逐漸消散的呼喝聲心中自責。
該死的狗雜種!
他們本是例行巡邏,剛才才得了斥候遠處無礙的訊息,因此都有些放鬆,見了森林另一處陡然轉出來的幾名百姓也是愣了一愣。
特別是那群百姓說的還是紅土鄉的方言,更讓其中出身紅土鄉的小兄弟放下戒心,終於還是釀成大錯!
他因得走在最後才有時間調轉馬頭,腦海中都是剛才調轉馬頭前一刻看到的畫麵,心中滿是悔恨——
劉夯被砸飛出去,那種力道應該是不活了。
還有朱貴,被人一刀斬下首級。
金娃被自己同鄉抱住馬匹,眼神驚顫中胡亂刺下去,眼神中都是不解。
三人此刻皆亡,和他這個做隊長的脫不了幹係,若當時自己再強硬些,或是隻遠遠對峙,等叫來更多人再上前查看,都不會是如今這種結果!
他早已知道這藥王穀強悍的洗腦能力,可這些人看著全無普通被蠱惑者的怪誕模樣,交談中普通人並無二致。
怎麽會突然撲過來,悍不畏死隻為了多殺一人?
馬匹速度逐漸快起來,可這道路七拐八繞並不好走,他聽到一陣悶響,扭頭望,看到天空中綻放的求援煙花終於放下些心來。
卻又聽到一陣慘叫。
斥候?
他悶著頭疾馳,再顧不上往身後查看,白日煙花範圍有限,若中間斷了或被賊人搶先殺了斥候,說不得還要靠自己往回傳信!
風在耳邊呼嘯,一顆抖落的汗珠流道眼睛裏,他拚命眨了眨。
陡然間!
腳下馬匹一崴,整個身體都被甩出去,噗嚕嚕翻滾幾圈摔得七葷八素。
壞了!還是自己太趕,這山路本就不平,才叫馬匹崴了腳,這可如何是好?若叫自己一人逃跑,可跑不了幾步……
猛地搖了搖腦袋,搖搖晃晃站起來,視線看向哀鳴的馬匹,一片殷紅緩緩在土路上暈染開。
不對!
隻見馬蹄處齊根而斷,馬腿斷口上光滑一片,在其不斷掙紮中滋出血來。
不遠處的道路中央,橫著一道滴著血珠子的絲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有人?!
“鏘!”
拔出腰間佩刀,緩緩朝身後退!
卻撞上了身後一股滑膩的柔軟,一股脂粉味撲入鼻腔。
“你要往哪裏退啊?”
不陰不陽的聲音傳來,倏忽間渾身上下起了一層冷汗,能感覺到正有人對著耳邊呼氣。
該死的!
朝身後轉身,猛地用佩刀劃過去,卻劃了個空,那身影仍緊緊貼在背後,對著耳邊吐氣。
“朝哪裏揮呢?我在這啊……”
什麽鬼東西!
對著身邊一通亂揮,隨後氣喘籲籲癱坐在地上,臉上的驚恐卻藏也藏不住。
不遠處的樹林中響起一陣窸窣聲,臉上出現一股希望,不一會,一高一矮兩名漢子從其中走來,兩人身上噴濺的血漬還沒擦幹。
那高壯漢子吐出口中咀嚼的人骨:“蒼麵,師尊放我們出來不是叫你玩樂的,早些殺了取走精血,免得被循著氣味追蹤過來。”
此時希望化作絕望,認命低下腦袋。
“我辦事需要你教?!”
如同泥捏的瘦高男子從被嚇癱的陳虎身後走出,雙手一拍,一道銀線從雙手間拉出來。
“你們先走,我……”
就在此時!
馬蹄聲自山崖後的道路上響起,瞬間,在看見如履平地般的雪花蹄妖馬的瞬間,馬背上幾人飛身撲來。
“妖人休走!”
“藥王穀的雜碎,給爺爺們留下!”
……
“巡……查……司!”
“老規矩,我引走最強的,剩下的,蠻牛和矮猴你倆自己挑!速戰速決!”
蒼麵一身修為展開,朝著另一側山壁衝去的同時傳音,瞬間如壁虎攀爬而上。
蠻牛和矮猴對視一眼,一人疾衝向樹林,另一人順著道路狂奔。
季川臉色一凝,瞬間判斷出修為最高者是誰,衝著那散發出聚氣境圓滿波動的家夥衝過去,同時對著身後傳音。
“山崖上的家夥我追,你們二人去追另外兩人!若發覺不可力敵就跟在身後,等著我,注意留記號!”
人影翻飛。
瞬間,小道上陷入寂靜,隻留陳虎一人癱倒在道路中央。
……
季川運起踏雪尋梅步法,在山崖凸起處輕點,如飄落的梅花般飛入山崖頂部,卻見先一步上來的濃妝豔抹的家夥隻是在原地停著,聽見聲音才轉過來。
這才注意到此人袖口隻有一道青色雲紋。
一紋校尉?!你也配來追我?!
他臉色陡然陷入猙獰。
不應該如此!他故意顯露出聚氣境圓滿的實力,便是要將最強之人吸引過來,好讓他好好過過殺戮的癮。
這一段總是戲弄軍卒,他早就膩了,特別是上次被巡查司密探走脫,那股惡氣還未完全釋放,此刻見了巡查司校尉,就想一股腦釋放出來。
心神激**,身體卻毫不放鬆,輕輕踏出幾步,手指尖瞬間纏繞上數股銀線,化作銀色的獸爪。
就要輕輕鬆鬆摘了這顆腦袋!
那從容氣度若不仔細瞧,還以為是隨意撫在花叢中一朵的花蕊上。
隨後神色一獰,便要下手掐下這惹人生厭的花骨朵。
“叮!”
一股巨大反彈力道襲來,幾乎將他化出的獸爪彈開,臉色一變飛退,又重新回到剛才站立的地方。
他狐疑看向崩掉一塊的獸爪,又抬頭看向對麵家夥不知何時擋在身前的戒刀。
不對啊,剛才這家夥暴露出的僅有聚氣境後期的修為,怎麽能在自己的急速中反應過來?還不知何時抽出那柄泛著不詳氣息的戒刀?
這才顯露出些許認真,舔舔嘴唇:
“小子,是有些道行,我對你有些興趣了,勉強夠資格做我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