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垂涎欲滴的可人麵龐,季川卻毫無憐香惜玉之心,隻是將身子壓上來,在那溫軟的脖頸間深吸一口氣。

“說些我想聽的,我視情況決定是否夠買你一命。”

這個殺胚!

聶楚倩本就是巡查司的白手套之一,在東嶺郡大小青樓都有自己培養的眼線,將眼線埋進江湖、俗世,作為信息最廣的渠道之一,若不是身世清白,黑翎衛眾人也絕對不會放心在這放縱。

算自己看走了眼!

若不是看上這小子的光輝前程,起了好奇心想要親自見見。

仗著在如意境及其之下無往不利的音功,這小子又表現得如此逼真,絕不會一時大意叫這小子近了自己的身。

誰知道竟是個愣頭青,連自己身份都不知曉就敢將刀橫在自己脖子上,不知道該說他是魯莽還是膽大心細,竟然讓這小子搶先挾持住自己,這可好,真是進退兩難。

她又抬眼看那雙好看的眸子,卻從中隻讀出來如深潭的平靜。

仿若剛才那抹殺意隻是自己的錯覺。

是錯覺嗎?她真不敢下定論。

還有……這小子真隻有十七歲?

如此城府,連她這紅塵打滾的眼睛都看不出來,又怎麽真敢拿自己的命來賭?

於是收了再作妖的心神,用眼神示意。

“在奴家的腰後,有一塊牌子,能證明奴家身份。”

看季川伸手環抱住腰肢,感受到那雙武夫的熱手在腰間遊走,一抹羞怒從心中傳出,別看她剛才嫵媚非常,卻還是個雛,那等做派隻是為了更好施展音功。

如此和男子接近卻還是頭一遭,但形勢比人強,隻能緊閉雙眼,但長長的睫毛不斷顫動,足以顯示內心波瀾。

片刻,一塊帶著溫熱的牌子被從褻衣拽出,季川鼻頭微動,淡淡的女子體香從牌子上傳出。

隨即了然,這東西想要藏好,穿著如此輕便衣物的她也隻能貼身藏著。

將手中的牌子翻轉過來。

——巡查司?

一愣,確實是巡查司牌子無誤,此時他早已有了見識,不再像青山縣那般愣頭青,伸手在上邊摩挲片刻,便確定了真假。

右手輕抬,那柄戒刀被重新送回刀鞘。

後退兩步,笑了笑:“嗨!大水衝了龍王廟。”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開玩笑,你引我上來,沒有一刀砍死你已經是莫大恩賜,若是想仗著身份要自己低頭那是萬萬不可。

感受到身上一輕,抬目,看著距離幾步遠的年輕男子,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不快,擠出一個笑臉。

“季公子,你剛才弄痛奴家了。”

“無妨,無妨,都是自家人。”

“……”

自家人會拿刀抵在脖子上的?!

好吧,確實有些人會。

自知理虧,心氣又一瞬間泄下來,這家夥又是個油鹽不進的主,還這麽年輕就成了小旗,可謂前途無量,於是隻能輕輕咬牙,咽下這口氣。

從身側取出一塊絲絹手帕,將脖頸間溢出的血珠擦拭幹淨。

就好像剛才受到的屈辱僅是過眼雲煙,眉目間絲毫不見任何怨憤,季川見了心中暗道是個人物,此時開口。

“誤會既然已消除,請楚倩姑娘告知,引我前來所為何事?”

聽了這話,聶楚倩略帶幽怨的目光注視過來:“奴家本就是有個要緊消息想要知會一下大人,誰知道大人你上來就……”

空氣中安靜極了,見這家夥實在不肯承認自己有錯,終於完全放棄假裝可憐,深吸口氣後正色道:“是有一件事,請大人您聽來,這幾日,有白蓮教內應傳來消息,白蓮教大教首不知從什麽渠道得知你的消息,並在教眾內對你行蹤發出了懸賞。”

“這些日子如非必要請勿外出,奴家這一手消息應當不日就要傳到上頭,楊勝大人和您師父應該會安排人應付。”

哦?這個消息對於自己算得上一個好消息。

正發愁不知道往那裏尋邪道蹤跡,這不就撞上來一個?本來規劃好的掃**旅程,正好多出一道大餐壓軸。

他本就準備好了,針對目前東嶺郡內榜上有所眉目的任務,準備一個一個用最快速度掃**一遍,再加上至少如意境初期的白蓮教大教首,修行鎮獄修羅金身所需能量也算有了著落。

若是想要能正巧碰上,還需要拜托楊大人和師父做個局。

……

三日後。

東嶺郡白石鎮東部,一隅。

空氣陰霾,雲氣烏黑壓抑,一道雷聲過後,大雨傾盆。

小路上走來一人,他帶著蓑衣和鬥篷,身後牽著頭披著蓑披的毛驢。

敲響略顯破敗的莊子大門。

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上頭的牌匾——宋家莊。

正是季川。

他仿佛篤定了其中有人,不知疲倦地敲響眼前的院門,仿若就要和這家杠上了。

多時,其中終於傳出一陣腳步:“這鬼天氣,敲敲敲?!敲魂嗎?”

門閘落地,從其中探出一個婦人的腦袋,見了門口的人一愣。

“我本來此鄉探親,誰知這鬼天氣實在走不動路,麻煩主人行行好,能否放我進去歇歇腳?”

“走走走,我家不收留……”

婦人尖利的嗓音剛出口,就見到蓑衣下的手遞過來一隻滾圓的銀元寶。

眼神掃過腰間顯露半寸的刀柄,又瞥見腰間鼓鼓囊囊的錢袋,悄悄咽了口口水。

“瞧您說的,這幾日周邊聽說有流匪流竄,因此有些擔憂,別介意,快,進來吧!”

婦人帶著身後的人走進來,趁著其解下蓑衣和栓驢子的空**,對著屋內探出的漢子使了個眼色。

“當家的,還不做些好菜,犒勞下遠行而來的客人?”

探出腦袋的高壯男人愣了愣,隨後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獰笑:“好嘞!叫客人先去偏廳等,我去去就來。”

外頭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不一會,季川桌上就擺上了一碗米飯和一盤青菜,隻是被雨水淋了賣相實在不好。

顧不得臉上的雨水,高壯漢子慫恿道:“吃吧!這幾日莊子裏的仆人都歸家了,因此隻有些剩的粗茶淡飯,客人……千萬別介意!”

卻見到季川隻是嘴中嘀咕什麽。

於是愣了下神,問道:“客人說什麽?我怎麽聽不太清?”

季川抬目,卻根本沒看他,隻是眸子穿過雨幕投向柴房方向。

“老家夥,別裝了,我知道你躲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