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調一下,我這裏看著的時候有些刺眼……”

“這邊的簾幕再收起來一些,看著兩邊不那麽規整……”

帝國大劇院內,新黨的工作人員非常的忙碌,他們在調整舞台和布置現場。

什麽叫做專業?

這就叫做專業,在過去的很多年裏,杜林身邊並不具備這樣的團隊,一來他的演講大多數時候都是公開的,隨便找個公園廣場就可以,其次他在別人的演講中也看不到這些內容,而且他也不會覺得他和別人的演講台的布置有太大的差別,都差不多。

盡管他也聽說過,專業的演講需要更加專業的後勤人員的幫助。

本來這一次他也不打算動用這些專業的人員,不過多麗女士認為他還是應該調用這些資源,一方麵他是新黨委員會的副主席,在帝國內,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已經形成,是真正的大人物。

另外一方麵,還是為了專業,為了更好。

於是這個一直服務於新黨領袖的隊伍,開始為杜林服務,奧德加閣下和多麗女士在外麵演講時,用的都是這些人。

杜林坐在舞台後麵的化妝間裏,化妝師有些尷尬的站在一邊,團隊的負責人進來之後愣了一下,然後連忙問道,“杜林副主席,為什麽您還沒有著裝?”

杜林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得體的儀表,整潔的發型,早上起床的時候他已經刮過胡子,而且奧菲莉雅還很貼心的把他一根沒有注意到的胡子給拔了,他非常滿意現在的自己,強大,並且自信。

“我覺得我現在很好,我也不認為我需要這些東西……”,他指了指化妝台上大量的化妝品,“我不需要假睫毛,不需要眼線,不需要眼影也不需要腮紅,我不是演員,我是一名政客,這不是我工作範圍之內的事情。”

團隊的負責人頓時明白了,她讓化妝師離開,然後看著鏡子中的杜林,“您說得對,您不需要,離演講還有十五分鍾,您的講稿呢?”,她看了看手表,“我們還可以最後檢查一遍講稿中,發現錯漏,以及需要改進的地方。”

杜林坐在椅子上,翹著腿,點了一根煙,他的一隻胳膊壓在化妝台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應該知道,我從來都不用演講稿!”

團隊的負責人愣了一下,“我以為這是宣傳需要,抱歉,副主席閣下。”

杜林沒在意的擺了擺手,“這就是我的風格,一個演講台,我把自己帶著,其實這就足夠了,當然我還是非常感謝你和你的團隊今天晚上所作出的一切,謝謝!”,他站起來,伸出手和這位女士握了握手,女士稍稍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也是我們的工作……”

十五分鍾後,劇院裏除了保安和一些普通的工作人員之外,剛才那些忙碌的身影都悄然的從這裏消失了。

這裏暫時不需要他們了,是不是有一種莫名的傷感,這給人一種很委屈的感覺,我付出了許多最後卻看不見我,實際上完全沒必要。

因為這些人的收費高的離譜,盡管他們是新黨的“員工”,但實際上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屬於新黨,而是以整體的方式,與新黨簽訂了合作協議,當新黨這邊需要的時候,他們立刻就會過來進行安排和布置,其中包括了大量的保密文件和競業條款。

劇院的門被緩緩的打開,門外來參加這場演講的人們開始有秩序的進入這裏。

這是一場有關於國外移民,本國土著,有關於多民族團結和諧共存的演講,當然也會稍稍觸及一些真實的社會矛盾,進行理智的分析,然後通過各種方式擴散本次演講的影響力,最終“感動”了主流社會。

於是歧視性法案被修改,那些曾經剝削壓迫移民工人的資本家開始懺悔並且為他們以前的行為道歉,那些傷害過移民者的帝國人會站出來剖析自己內心,並且認清自己的愚蠢。

整個社會都會在杜林的演講和他的影響力下發生巨大的改變,然而這就是一場交易,一場妥協,一場政治秀!

但是這絕對不是那種低級的政治秀,而是一種很高級的政治秀,因為它會改變社會的一些結構和形態,即使有人說它是,人們也承認它是,它也是古德秀!

大概用了十多分鍾時間,劇院內三千五百個坐席終於坐滿,這已經是帝都這邊能夠找到的,最大的劇院了。

杜林的本意是在帝國大道上,最好是皇宮門口的廣場上舉行,不過多麗女士強烈的反對,並且剖析了一些核心問題,最終演講地點就放在了這裏。

最可笑的是這明明是一場有關於移民,有關於民生和民族融合團結的演講,整個劇院三千五百個坐席中,移民的人數不到二十人,而且這些人都是通過投資移民來到帝國的大資本家,他們每一個都不是故事中的那些主角——窮人。

他們是看故事的人!

不過這沒關係,因為他們可以代表廣大的需要被關注和愛護的移民,他們就是移民意誌的代表,挺滑稽的。

在短暫的喧囂聲後,整個劇院安靜了下來,一些燈源開始關閉,整個劇院大廳開始變暗,緊接著杜林從舞台的幕簾後走了出來。

聚光燈瞬間照亮了他,聚攏在他的身上,人們的注意力和視線也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杜林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他走到演講台上,扶著演講台的兩邊,抿著嘴,目光簡略的在坐席上掃過。

他拍了拍話筒,劇院裏的喇叭裏傳來了很細膩的聲音,他似乎還不放心,喂喂了兩下,看著他的動作,他的表情,觀眾席上傳來了一些笑聲。

杜林這才滿意的直起身,但他還是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指向舞台後,“剛才我打算出來的時候,有位工作人員告訴我‘抱歉,杜林先生,你需要等一會’”,他聳了聳肩,“可就在我準備休息一下的時候,他又告訴我‘杜林先生,你可以出去了’”

哄笑聲無法組織的從觀眾席上傳來,原本還有些冷清的劇場一瞬間就熱鬧了起來。

在三樓的包廂中,馬格斯搖晃著杯中的酒,笑看著庫巴爾,“瞧!這就是杜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