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總,東西都已經在車上了,您真的不需要我跟著一起去嗎?”

看著站在車外的秘書,穆淮的餘光,先是看了眼旁邊的褚舒嵐,而後才沉聲開口。

“你留在醫院裏哪都不要去,另外,找人看好褚澤的病房,半步都不可以離開。”

秘書聞言後點點頭,腳下向後退了一步,直到看車的啟動走遠後,這才一邊打電話,一邊走進醫院裏。

副駕駛上。

褚舒嵐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雖然小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可畢竟身子還沒好,仍舊顯得有些憔悴。

一路上,二人誰都沒有開口,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看見不遠處的墓園,穆淮這才把車子停到一旁。

“你昨天晚上沒休息好,趁現在,在車上眯一會兒吧。”

褚舒嵐的話,讓正在解安全帶的穆淮一愣,而後目光深邃的看過去。

“怎麽,阿嵐這是不想我過去看伯父伯母,哦,也對,畢竟我不是某些人,而且也確實沒這個資格。”

見他又故意曲解自己話中的意思,褚舒嵐不由得更加後悔昨日與他爭吵。

但眼下祭拜父母是最頭等的大事,她也隻是使勁地咬了咬下唇,而後一言不發地開門下車。

駕駛座上,穆淮斜眸看著她逐漸走向深處,握在方向盤的手不斷收攏。

他心中雖然清楚,蘇雪染於褚舒嵐的意義一直不同,可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莫名吃醋。

再次看了一眼褚舒嵐消失的方向,穆淮斟酌過後,還是選擇下了車。

畢竟這裏荒山野嶺,而他們的行程也沒有刻意隱瞞,萬一有什麽人早就待在這裏,隻怕她一個人逃都跑不了。

**

“爸、媽,女兒來看你們了。”

褚舒嵐彎腰將鮮花放在合葬的墓碑前,而後毫不顧忌地跪在地上。

看著墓碑上照片裏那兩張幸福的笑臉,她的心中不免生起一股酸澀之感。

“你們放心,哥哥現在的狀態很好,而且,醫生對她的救治也很用心,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醒過來。”

“以前剩下的債,也已經還完,慶幸的是,房子還保留著。”

“哦,對了,阿染她回來了,有她的陪伴,我也就不用那麽孤單了。”

褚舒嵐跪在墓碑前,一雙精亮的眸子蓄滿淚水,微白的雙唇不停開開合合,仿佛要將這些年發生的變化全部說出來。

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有太多話是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的。

而她的情緒,也終於在一陣微風拂過臉頰的同時,瞬間崩潰。

“爸媽,我快堅持不住了,我好累啊……”

身邊複雜的關係,還有那些潛在的威脅,都已經讓她瀕臨絕望。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躺在這裏,安安靜靜的陪伴在父母身邊。

但眼下褚澤還沒有醒過來,她不能就這樣輕言生死。

“爸媽,我知道你們一直在看著我,不過你們放心,我覺得事情一定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未來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再見到你們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便是穆淮開口的動靜。

“伯父伯母,三年不見,我是穆淮。”

他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驚得褚舒嵐全身微顫,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來。

“我不是說讓你在車上休息嗎?”

“我好歹也是你現在的丈夫,怎麽可能讓妻子獨自來祭拜嶽父嶽母。”

丈夫?

一個三年合約的丈夫嗎?

聽上去多可笑。

“爸媽,剛才忘了告訴你們,我和穆淮結婚了,但隻是三年合約而已。”

聽到她特意把三年合約提出來,穆淮的臉色頓時有些微變,可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忍了回去。

“伯父伯母放心,雖然有三年合約為前提,但我會適當考慮續約,即便不續約,也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至少活下去沒問題。”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褚舒嵐地轉頭看過去,“穆淮!你一定要在我父母麵前說這種事嗎!”

“阿嵐,這件事情好像是你先提起來的吧,我隻不過是順著你往下說,難道做錯了嗎?”

沒錯。

這件事情,的確是褚舒嵐自己先提出來的。

而穆淮也的確是順著她往下說,所以褚舒嵐才被懟的啞口無言,隻能惡狠狠地瞪著他。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伯父伯母應該不知道吧。”

略微停頓一瞬後,穆淮在褚舒嵐戒備的神情中,緩緩將她與蘇哲之間的關係說出來。

“伯父伯母,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們最好還是托夢告訴一聲阿嵐,讓她千萬別做出給我戴綠帽子這種事。”

“穆淮!你是瘋了嗎!”

褚舒嵐終於忍不住,猛地站起身來揪住他的衣領。

“我一再告訴你,我和蘇哲之間沒有任何關係,而每次自己戴綠帽子的都是你,憑什麽要把髒水潑在我身上!”

看著麵前神情激動的她,穆淮的嘴角緩緩上揚,語調也忽然變得輕快起來。

“我隻不過是打一個提前量而已,商人嘛,總歸利益放在前麵,相信伯父伯母一定會理解的。”

自己的父母理不理解,褚舒嵐並不知道。

但至少此刻的她明白,穆淮這是因為昨天的事情還沒有消氣,所以故意在這裏刺激自己。

想到這兒的褚舒嵐,緩緩垂落雙手,在開口時,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氣勢。

“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我不想當著他們的麵吵架,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麻煩你閉上嘴?”

瞧見她放軟軟的態度,穆淮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可不知怎麽回事,竟然越來越憤怒。

“阿嵐為什麽不想說,難不成是因為心虛,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更應該開口才對。”

說到這裏的穆淮緩緩蹲下身子,目光灼灼的看著麵前的墓碑。

“伯父伯母,如果你們還在世的話,想必也不會允許阿嵐,讓她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吧。”

探出的指尖落在那潔白的花瓣上,這種溫柔又抒情的動作,讓褚舒嵐的神情越來越難看。

“不過有一點,伯父伯母你們可以放心,那就是我依然很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