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穆淮說愛自己。
褚舒嵐的第一反應便是不信。
因為她心裏清楚,正如穆淮自己所說,商人重利,沒有利字當頭,任何感情都是純屬扯淡。
隻是她有些想不明白,這些話,有必要當著自己父母的麵說出來嗎?
又或者,他隻是在警告自己?
可這樣又有什麽必要嗎?
“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可說,那就麻煩讓一下,我還要和父母說最後一句話。”
聽到他這麽說,穆淮先是神情一頓,緊接著緩緩起身,隨後一言不發的走到旁邊站定。
“爸媽,女兒以後可能不能經常來看你們,希望你們不要怪女兒。”
還有就是。
我一定會處理好與穆淮之間的關係,爭取早日逃離他的身邊,往後零年,再不相見。
隨著他心裏的話落下後,又是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她的麵頰。
那種溫柔的觸感,仿佛母親正站在麵前,滿臉心疼的看著自己。
這一刻的褚舒嵐有些想哭,可卻又找不出任何理由,就隻是紅著眼眶的跪在那,任憑時間不斷在流失。
“既然話說完了,就趕緊離開吧,早知道這麽不去,我就不跟著過來了。”
聽到穆淮這麽說,褚舒嵐的臉上神情並沒有任何變化,仿佛早就預料到一般。
隻見她緩緩起身後,先是對著父母的墓碑鞠了一躬,而後才轉過身來,走到他麵前站定。
“我早就跟你說過,這裏不是馬戲團,沒有你想看的熱鬧,如果失望了的話,下一次就別再陪我來了。”
其實褚舒嵐想說,自己不會再給穆淮一次過來的機會,可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
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背叛了自己,讓她的心情再次茫然和刺痛。
“阿嵐可能是想多了,像這種地方,以我這種身份,又怎麽可能回來第二次呢?”
說話間,穆淮已經率先轉身,毫不遲疑地衝著車走去。
而站在他身後的褚舒嵐,先是茫然的回顧四處看了一眼,而後才亦步亦趨地跟過去。
直到他們上了車,又不知道爭吵了幾句什麽,這才看見穆淮將車緩緩駛向市區。
然而,就在他們走後不久,一個身穿黑色西服,戴著口罩,鼻梁上還壓著巨大黑色墨鏡的男人,正舉著紅色大傘緩緩走到墓碑麵前。
“這麽多年不見,二位過得還不錯吧。”
麵具後麵露出的陰沉眸子,正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墓碑,又或者說是照片裏的褚氏夫婦。
“雖然你們兩個已經死了,可畢竟孽種還留在世上,如果你們也大可放心,我會親手送他們去找你們的。”
話落後的男人,久久的戰力在那不動,直到頭頂的天空逐漸變得陰沉,他這才發出似笑非笑的聲音。
“怎麽,二位這是想打個雷把我劈死嗎?那可能又讓你們失望了……”
男人垂眸,將視線落在麵前的花束上,突然伸出大腳將其踩爛。
“像你們這種惡鬼都活在世上多年,我這種背負血海深仇的人,又憑什麽死的那麽早呢?”
話落後,又是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直到腳下的花束已經變成花泥,那男人這才看著髒汙發笑。
“你們不是最寶貝自己的女兒和兒子嗎?那我就讓讓你們知道,對自己最重要的人被一點點毀掉,是多麽心痛的感覺。”
俯視的黑眸當中,閃過濃重的恨意,那男人突然發出一聲嗤笑,緊接著,再次走向角落裏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
回去的路上,褚舒嵐雖然沒有看向穆淮,可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那種從心底裏散發出的戒備,讓穆淮的神色越來越冷淡。
“阿嵐若是有什麽想說的,大可直言不諱,何必在那裏偷偷摸摸的看我,搞得好像你想要表白一樣。”
“嗬,穆總還真是會說笑,像您這樣人神共憤的人,我又怎麽好意思舔著臉去表白。”
對於他的譏諷,穆淮隻覺得太過小兒科。
甚至於,如果不是眼下情形不對,他真的很想大笑出聲。
“看樣子,阿嵐在我身邊的這段時間,的確學了不少嘴皮子上的話,是不是在用不了多久,便可徹底出徒成師了?”
“讓我成為像穆總一樣的人?”
說到這裏的時候,褚舒嵐終於把餘光落在他臉上,“那不如直接殺了我吧。”
“殺人多沒意思,我還是比較喜歡留在身邊折磨,這樣才能時時刻刻讓對方知道,曾經的自己有多麽痛苦。”
想起穆淮回來後,自己過的這些日子,褚舒嵐不得不承認他做到了。
現如今的她,真的是痛不欲生。
“哦,對了,我好像有件事情忘了告訴阿嵐,不知道以你現在的心情,有沒有想聽的意思呢?”
聽到這話的褚舒嵐,神情上立馬表現出明顯的戒備,而後無聲地轉頭看向他。
“看樣子阿嵐是想聽,那我就告訴你吧,沈皓逸已經在籌備你哥哥的手術,如果你乖乖聽話的話,褚澤的手術費將由我全部支付。”
帶到他把話說完,褚舒嵐毫不遲疑地接話道:“那麽,穆總你口中的聽話,是想要我做些什麽?”
不知怎的,穆淮非常討厭她這種痛快的答話方式,尤其是在剛剛見過褚氏夫婦後。
“我想要你做的事情很多,而且都很危險,甚至於連臉麵都不能要,阿嵐,你確定自己能承受得住嗎?”
很久以前,褚舒嵐就已經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當臉麵和尊嚴,能夠挽留住褚澤時,她會不會選擇放棄前者?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她隻剩下了褚澤一個親人,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穆總有什麽話,想說就說,有什麽是要我做,就直接安排,何必在我麵前大費周章,顧左右而言他。”
“很好,阿嵐不愧是長大了,終於不再是以前那個任性妄為,高傲無比,永遠是枝頭上的褚家大小姐了。”
聽著他的無意義的誇獎,又可以說是嘲諷的話,褚舒嵐緩緩將目光落在旁邊的車窗外。
“說吧,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