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盛怒之下
原本還有兩三天時間才回國，而且上午剛剛才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工業合作與采購動議，下午卻突然就要走，對孟遙這種外交禮儀中罕見的臨時變卦動作，希特勒不禁大感震驚。
老實說，經過這些天的來來往往，他還真有些喜歡上了這位對之原本隻是好奇而已的中國將軍。
憑直覺，孟遙和他的突擊營，絕對不是現在那個老蔣的中國所能出產的強大武裝力量，即使事實上就是如此。因為隻需要咬住一點，任何人都會心知肚明。幾乎遠超於世界任何列強的武器裝備，絕不是那個中國所能創造的。實力就是實力，絕不是什麽花哨的魔術。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這讓他一下子勾起了自己埋藏心底已久的一個天大的末日計劃。他設想的這個計劃，其中的許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武器裝備，不就是突擊營目前所擁有的東西嗎？
尤其是在陪同他訪問途中坐過那架叫什麽伊爾的客機後，希特勒在離開機艙的一刹那，幾乎立刻就在心裏認定，孟遙和他的突擊營，一定是上帝派來的使者。
所以，能多一天和他呆在一起，多一些了解和探知他全部的機會，已經從最初的簡單從孟遙身上撈一把，而迅速轉為了真正要與其展開全麵合作的唯一願望。要知道，他手上也還是有可以為未來談判的籌碼的。
比如那個已經快要成功的炮管有七八米長的巨炮，比如正在設計中的戰術飛艇，比如那個還在設想中的v型飛彈之夢，等等……
然而，當希特勒聽完孟遙的介紹，頓時怒從心生，拍案而起。
“卑鄙，下流，打不過人家就對人家手無寸鐵的親人下手，這就是那些隻配在自己海邊打魚的日本猴子幹得出來的無恥勾當。孟將軍，您說吧，需要我們德意誌帝國做什麽，您盡管開口。”
嗬嗬，希特勒居然還跟自己講哥們義氣，這是孟遙沒有想到的。另一個沒有想到的，則是他的那位親愛的小蜜愛娃。
唉，奶奶的，明明知道人家家裏出了事情，偏偏還要一起去湊熱鬧，這是德國人的嗜好嗎？
此刻，半躺在座椅上的孟遙，一顆心早已飛到了上海，哪裏還有心情陪著麵前的兩大美女嘮嗑呀。哦對了，在愛娃提出一定要隨機到中國以個人身份去看看，同時還可以與早就做好了回國準備的穆思華一路為伴，這麽荒唐的事情，希特勒居然也同意了，賣糕的，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關鍵是，這不是又扔給他兩個燙手山芋嗎？混蛋，真以為他和自己的突擊營無所不能了嗎？
還有那個什麽穆思華，今天一看，才知道她居然是中德混血兒，幾乎集中了她中國父親與德國母親的所有優點，哪兒好看就往哪兒長，娘希匹，怪不得希特勒和愛娃這麽喜歡她，原來果真應征了希特勒那套荒唐的人種理論學說。
操，怎麽娘希匹也從自己嘴裏跑了出來呢？哦，看來自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位此刻正在南京的蔣大人。
其實自己根本沒有對南京這位蔣大人抱多大希望，但卻偏偏就想起了他呢？
孟遙坐起身子，偷偷打量了一眼此刻正在她們的座椅上相談正歡的愛娃和穆思華，不覺又是暗自一搖頭。
瞧她們嘀嘀咕咕的樣子，估計還沒從坐上這種飛機的興奮中緩過來呐。
在她們的印象中，中國離歐洲和德國是那樣遙遠，中國又是她們心中最神秘的東方國度，坐船至少需要近一個月的旅行時間，現在有了飛機，可由於航程的緣故，也還是需要兩天時間。所以，當她們親耳從孟遙嘴裏聽到隻需10小時就能飛到中國，她們又怎能不歡呼雀躍。
“營長，我們已進入上海領空，馬上就要降落了——”
馬路遙慢步走過來，輕輕在孟遙耳邊說了一句。
孟遙點點頭，下意識看了看舷窗外：“家裏有什麽新消息嗎，南京方麵是怎麽回話的？”
“諸葛盾到了以後，蔣先生便親自把電話打到了營指。”
馬路遙一麵說著，一麵低頭翻看著手裏的文件夾道：
“在蔣先生之後，戴笠也打了電話，他的上海情報站也第一時間上了門了解情況。當然，由於我們的要求，目前南京方麵隻有他們知道這件事。至於杜月笙嘛，他應該最積極的，不僅他自己親自到了我們突擊營，而且回去後就第一時間召集了所有堂口，將大網全部撒了出去。”
哼哼，他這是怕突擊營將賬算在他頭上，不管怎麽說，他青幫就是上海最大的江湖，出了任何事情他跑得了幹係嗎？
孟遙擺擺頭，有些不悅地道：“誰讓你第一個說這事了，基地呢，曹飛彪到了嗎？”。
“哦，目前還沒有任何進展消息。”
馬路遙一臉凝重地說著，隨即沉思了一下，從文件中抽出一張紙，口氣多少有些安慰的意圖道：
“營長，也不全是什麽壞消息了。杜月笙到突擊營之後，捎帶著提前講了一下我們曾托他尋找毛家兩兄弟的事情。據他簡單說了一下，目前青幫已在上海找到了20多對疑似毛家兄弟的流浪兒，現在正從各處向他的大宅子集中，就等我們派人去甄別了。”
哦，這倒的確是一個讓人值得精神一振的消息。
孟遙不由得也是臉上一喜，暫時拋開了一臉的愁容，抓過紙片看了起來。上麵，除了一長串名字，還有他們的相片。不過，他就算看了也無濟於事，單憑曆史上的記憶，他可沒有一點把握去確認誰是毛岸英，誰是毛岸青。
這時，馬路遙忽然又湊上來，神秘兮兮地來了一句：
“營長，這一路上我發現她們兩個嘀嘀咕咕的，好像一直都在說你，你可要小心啦。”
什麽——
孟遙一愣之後，馬上又反應過來，馬路遙這個包打聽，原來是在說愛娃和穆思華她們，於是不覺惱火地一瞪眼：
“你怎麽也變得像八卦記者了呢，記住，你是機要秘書，不是開玩笑的。”
馬路遙嘿嘿一笑：“營長，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我工作中是很嚴謹的，但你總不能要我24小時都不苟言笑吧。再說了，你看你一路上全是黑臉包公了，多影響官兵情緒啊。”
正說著，伊爾巨大的機身突然微微一頓，隨即平息下來。
張澤雄一探身走了出來。
“營長，遵照你的要求，我們提前了96分鍾回到家裏，還算不辱使命吧。”
愛娃卻早已牽著穆思華的手走了過來，笑嘻嘻地望著孟遙驚呼道：“親愛的孟將軍，我們真的這就到了中國嗎？哦上帝，這麽快的速度，我都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正說笑著，高誌遠、周芳雨等人已鑽進機艙，齊刷刷地望著愛娃。
“孟遙，她們是怎麽回事，居然還笑得這麽歡實，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了？”
周芳雨說完，一把拽起孟遙，不由分說地將他拉下了飛機。不過，走了不到數十米，她卻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扭腰便緊緊地抱住了孟遙。
“孟遙，對不起，我沒看好點點，都是我的錯。”
孟遙隻覺得自己身體一硬，姿勢別提有多麽別扭了。但他可不敢隨意推開這位突擊營的頭號寶貝，隻能在她背上也輕輕撫慰地拍了拍，最後才苦笑道：
“這怎麽是你的錯呢，你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攬了。還有，那兩位發笑的女士，她們並不知道我們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你也不要責怪她們。而且，如果你知道其中一位就是愛娃，你就會更加明白我現在該有多麽的頭大如牛了。”
“什麽，愛娃？天呐，希特勒怎麽會放心她這個時候來突擊營訪問——”
就在周芳雨瞪大眼睛朝愛娃她們看來時，愛娃也早就瞪著眼睛望著親昵中的二人，驚喜萬分地對威廉問道：
“威廉爵士，那位美麗的女士就是孟將軍的妻子嗎？哦，上帝，她真美，尤其是她那冷豔的氣質。”
威廉急忙搖搖頭，一伸手就將前來迎接的轎車招到了身旁。
“穆思華小姐，請您陪著愛娃小姐先上車。由於牽涉安全以及希特勒首相不公開訪問的要求，我們就不為她舉行盛大歡迎儀式，這點也請您替我們轉告一下。同時對您個人的回國探親，我們也表示熱烈歡迎。”
“哎威廉先生，愛娃小姐還有話問您呢——”
穆思華眼睛遠遠地盯著孟遙、周芳雨在看著，嘴裏卻忙不迭地叫了起來。
可是，威廉哪裏還有人影，早就一溜煙鑽入了另一輛集體乘坐的大巴車中。
當天晚上，營指能夠容納上百人的會議室，燈火通明。
總計36多路的搜尋人馬，幾乎全部都無功而返，各路負責行動的指揮員一個個垂頭喪氣地坐在會議室中，都很自覺地挑選了最靠牆角的位置。
至於唐鎮的公共安全局及其撒出去的30多支便衣搜尋隊伍，自然也是铩羽而歸。
不過，所有人都帶著情緒，也很不解。
上海一些重要區域，他們剛剛才搜尋了一小半，營長一回來，卻不問三七二十一地全部叫停了。這什麽意思嘛，難道營長已經不指望他們了嗎？
好在出門月餘的營長，一開口卻是一句讓人很溫暖的問候，這就讓很多指揮員慢慢把心放了下來。
“弟兄們，辛苦了。”
孟遙說著，示意背著大包小包的覃五柄，拿出從德國帶回來的雪茄煙，每人派發了一盒，然後抱拳團團一揖道：
“今天就不用咱們的軍禮了，雖然這事關突擊營榮譽，但孟點點畢竟是我的女兒，勞動這麽多弟兄們，多少還是有點假公濟私的嫌疑，所以，我在此謝謝各位兄弟了。”
靠，營長這是怎麽了，怎麽一下子變得這麽客套和生分了呢？
正當所有人大眼瞪小眼之時，孟遙這時卻突然怒不可遏地猛然一拍桌子，大聲怒斥了起來：
“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在我們突擊營，在幾乎是銅牆鐵壁的根據地，有那麽多的叢山峻林阻隔著，外有唐縣師的層層保護，內有安全局、警衛團的層層設防，還有這樣那樣的保密製度製約，居然還是從我們內部出現了叛徒。”
全場不知不覺間，鴉雀無聲。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而根據地居然在一年之中連續發生了如出一轍的泄密失竊事件，我想試問一下，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孟遙說完，忽然冷冷一笑，接過馬路遙手中的一張大字報高高舉起道：
“其實無它，一個女人，一個金錢，這就是日本人對付我們的最管用的兩樣利器，甚至比我們的武直、炸彈和戰機還厲害。”
這時，諸葛盾匆匆地闖進門來，一眼看到孟遙盛怒的樣子，嚇得不由得一縮脖子，卻馬上就被高誌遠給喊了回來：
“諸葛盾，躲什麽，你怎麽突然從南京回來了——”
諸葛盾露出腦袋，揚揚手回道：“哦，高主任，戴笠戴局長帶人從南京趕了過來，是奉蔣先生之命而來。”
“你先請他去接待室坐坐——”
高誌遠一麵當機立斷地吩咐著，一麵快速地向孟遙示意了一下。見他不置可否地停了下來，也不再準備講什麽了，於是立刻起身命令道：
“好，請各位指揮員都先回去，非常時期，務必都要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唐鎮，你先留一下。”
就這一嗓子，誰都知道這時期的安全、保衛，已經成了突擊營此刻的頭等大事。
然而唐鎮萬萬沒想到，孟遙卻交給他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任務，選調一個加強班的精兵強將，對今天剛剛到來的兩位女賓實施24小時貼身護衛。
唐鎮有些不樂意了：“營長，唐縣還不知道怎麽回事，點點也生死未卜，你卻叫我去幹這個，我不同意，你還是派我去找點點吧。”
孟遙二話沒說，兩眼一瞪道：“我不想跟你廢話，兩位女賓少一根毫毛，你提頭來見我。”
奶奶的，可惜唐鎮不知道希特勒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