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目標,日本皇宮

孟遙一走進接待室,戴笠立刻站起來,一臉沉重地行禮道:“孟將軍,我奉校長之令,代表民國政府對發生了如此嚴重的突擊營家屬失蹤案件深表關切,委員長業已調動了所有力量展開徹查,並將在適當時候公布調查結果,嚴懲作案凶犯,無論他是誰。”

孟遙盯著戴笠看了足足半晌,突然冷冷一笑:

“無論他是誰?戴局長,這麽說國民政府已經掌握了確鑿證據,馬上就可以出動警力去解救我的女兒和另一位女幹部囉?”

奶奶的,本來按套路表示一下作為政府態度走走這樣的過場,孟遙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而且由戴笠出麵,於公於私都還是不錯的選擇。但最後一句話卻把他徹底激怒了。

什麽叫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現在這副典型的民國腔調,就是那種讓人怒其不爭、恨其不舉的嘴臉,能讓人心酸到極致,心痛到極致。

這一年來,蔣大人對日本人在東三省的所作所為一味避讓,一心期望國際社會居中調停的心理,實在叫人惡心。

希特勒給他的30個全副德械師的裝備,不僅他早已掌握,而且在這次訪問中希特勒也親口向他作了證實。什麽叫德械師,奶奶的,一個師配屬的重炮數量,以及輕重機槍在營連級的配置,還不能讓老將整日為北部中國擔驚受怕的那顆心稍稍堅挺一下嗎?

還有突擊營正在夜以繼日地為他整編、配備的百師計劃,還不能讓這位總是**的領袖雄起一下嗎?

“孟老弟,請息怒,請息怒——”

看樣子,戴笠還是準備把他的表演繼續下去。場麵上的話交待完畢,現在準備以個人私交身份出場了。

“在黃埔時,你就知道校長雖然身為領袖,做任何事,說任何話,總得從全局出發。但對你的事情,你看,這是校長第一時間簽署的手令,嚴令有關方麵立即采取一切行動——”

未等戴笠說完,孟遙輕蔑地掃一眼他高高揚起的所謂手令,毫不客氣地問道:“那好,既然你我又以兄弟相稱,就不要再扯那些狗屁官話,你隻告訴我,已經過去整整兩天時間了,你找到了我的女兒嗎,線索也行。”

“孟老弟,我來就是要當麵向你致歉。”

戴笠一臉沉痛地深深一低頭:“由於事發突然,而且、而且上海又是各國勢力錯綜複雜的最集中之地,可謂是我中華目前是非之地的中心,加之、這個,加之這近一年時間上海又是由老弟你接管,所以、所以——”

“明白了,”孟遙聽到這裏,不知為何竟然嗬嗬一笑,一屁股坐了下去,隨後伸手向一旁的座椅示意了一下道:

“請坐吧戴兄,我知道這件事無論是對校長而言,還是對你戴兄的調查局來說,都是一件十分為難的棘手之事。也許你可能已經知道而還不敢輕言,也許你可能還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的主謀,其實就是上海原日本特務機關長田中隆吉實施的綁架計劃,是直衝我和突擊營而來的。所以,既然是日本人在搗鬼,別說是你,就算是校長本人,不客氣的說,估計最後也隻能是一聲長歎。”

話音未落,原本已經坐下的戴笠,頓時驚訝地跳起來,愣愣地望著孟遙,吃驚得半晌都沒有閉上嘴巴。

看他的樣子,估計還真是沒敢往日本人頭上去想。

“孟老弟,如果真是日本人所為,那、那令女兒的安全可就堪憂了。這些年小鬼子在我們中國的行徑,根本就不是人所做的事情,你要趕緊想辦法啊。”

孟遙又是輕蔑地一擺手道:

“狗日的小鬼子拿我的女兒開刀,無非是證明了兩件事。第一,他們已經不敢也無法從正麵跟我相鬥,隻能說明他們對我突擊營既做賊心虛,又無可奈何。第二,這樣下作的手法,無非是想妄圖捏住我的軟肋,然後逼我就範。”

戴笠聽到這裏,不由得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然後怔怔地望著孟遙:

“孟老弟,果真如此,你、你不會——”

下麵的話,以及完全可以想象的場景,戴笠有些不敢再深想下去了。單一個日寇,就已經讓整個國民政府疲以奔命難以招架。大片國土正在一點點淪喪,倘若再加上一個更加讓人恐怖的突擊營,民國亡國的一天,可就真的不遠了。

要命的是,假若孟遙就此被日本人拿住,就算突擊營不投靠過去,今後就是在中日鬥爭中冷眼旁觀,那對國民政府也無疑將是一場無法估量的災難。

高誌遠冷眼旁觀著,這時忽然插進話道:

“戴局長,看來你已經意識到了這件表麵上是家事、實則有著無數險惡和布局的陰謀,其中最令人擔心的問題了。如今我們也隻是僅僅追查到了一點點線索,而且那還是小鬼子故意留給我們的,目的很清楚。所以,不知戴局長對此有何想法?”

戴笠還未聽完,早已不顧一切地捏著拳頭喊了出來:

“孟將軍,哦不,我的孟老弟,就算日本人抓走了令女兒,我們也決不能向他們這群禽獸低頭。而且我保證,校長一旦拿到證據,一定會通過外交渠道,以國民政府的名義向日本政府要人的,你可千萬不要忘記了自己中國人的身份啊。”

看到戴笠終於坐不住了,孟遙這才靜靜地凝視著他,突然拋出了自己早已備下的殺手鐧:

“所以,戴兄,這件事需要我們通力合作,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絕不能因為我的女兒而讓小鬼子的陰謀和險惡用心得逞。”

“就是這句話,”戴笠馬上應承道:“你說要我做什麽吧,隻要我能辦到的。”

“很簡單,要想不被小鬼子捏住我們的軟肋,我們就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找出小鬼子這條毒蛇的七寸,然後一把捏住他們的七寸,讓其自食其果。”

“對啊,讓他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戴笠頓時兩眼一亮,但很快他就苦著一張臉搖搖頭:

“孟老弟,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比登天還難呀。小鬼子的七寸在哪裏,什麽樣的七寸才讓小鬼子不敢輕舉妄動,乖乖聽我們擺布,這可不是我們隨便說說就能辦到的呐。”

“這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孟遙說著,示意馬路遙取過一張日本本島地圖,然後將一根手指在東京狠狠一敲道:

“戴兄,假若你是日本人,現在天皇或者皇太子突然被我們抓到了手上,你有何感想?試問一下,倘若我隻拿我的女兒與他們皇太子作交換,他們是不是得老老實實地聽我招呼呢?”

“你、你又要去奔襲日本,準備再弄出第二個訪日事件啊”

戴笠倒吸一口涼氣,這次不是震驚了,幹脆就是呆若木雞了。

“沒錯,這都是小鬼子逼的,我這是自衛反擊。”

孟遙咬牙切齒地說著,隨即笑眯眯地一瞅戴笠道:

“戴兄也知道像這樣的行動,對我們來說根本不是什麽難事。但為了校長的一番苦心和戴兄的一路奔忙,所以我決定也分給你一點功勞,隻要你把打入日本皇宮的內線交給我,這次行動就算是我們雙方合作完成的,你看如何?”

“孟老弟,你、你是怎麽知道我、我在日本皇宮安插有內線的?”

戴笠結結巴巴說著,額頭上不由自主地同時冒出一層層冷汗,摸出手帕怎麽揩也揩不完。

“而、而且,孟老弟你也是知道的,這是天字第一號的機密,就算我願意這麽去做,我也得回去跟校長匯報。”

“當然,這點我完全理解,我有足夠的耐心等你的消息。”

孟遙說著,似乎如釋重負地將整個身體都靠向了椅背。好整以暇的神態,好像被抓去的女兒不是他的女兒一樣,又好像日本天皇或者皇太子,現在就捏在他的手心一般。

戴笠不敢再坐下去了,起身就要即刻返回南京去匯報。

臨出門,不知是真關心還是突然想起什麽,戴笠忽然又看似很擔心地丟下一句話來:

“孟老弟,愚兄這一去,算是路程,再加上校長勢必還要斟酌和開會研究,這一來二去的,就怕小鬼子失去耐心,會對令女兒采取什麽不好的行動啊。”

孟遙卻又是一笑,揚揚手道:

“你隻管去,我女兒的安危與否,你不附帶任何責任。”

戴笠剛走,早上才來過突擊營的杜月笙,居然帶著他的四大金剛又急匆匆地從他的老巢趕了過來。不過,他可不知道孟遙已經回到了上海,所以,當孟遙突然出現在他麵前,這位黑幫老大一愣之下,居然緊接著就爆發出一陣大笑。

“太好了,孟將軍,你這一回來,我們可算有了主心骨。”

杜月笙的表現,可就比戴笠真實多了。有道是盜亦有道,而且做起事來更講究直來直去,恩怨分明。這些年一直對突擊營的結交之意,杜月笙既是從不諱言,也落落大方。實力就是一切,這才是江湖第一法則。

而對於江湖人士,孟遙卻也比對待戴笠之流客氣得多。與他們打交道,他們想什麽,要什麽,從來不藏著掖著,所以隻要掌握了這點,再把突擊營的底線擺上桌麵,交往起來可比老蔣輕鬆多了。

孟遙也是哈哈一笑,上前抱抱拳,隨後命人抬出一大箱禮物道:

“杜先生,這次去德國遊玩一番,承蒙又是送行又是送禮,來而不往非禮也,順路也為貴家眷捎帶了一些薄禮,還請笑納。”

哎呀,杜月笙不覺兩眼放光,連連抱拳。

要知道,重點不在這些禮物上,而在送禮之人是誰這個問題上。哈哈,放眼整個上海灘,不,放眼如今的整個民國,這位幾乎天不怕地不怕的將軍,出門為某路哪路人物“捎帶過”禮物。他,上海灘的杜月笙,是獨一份。

想到此,杜月笙摸出長衫中的手帕,裝模作樣地在自己眼睛上揩拭了一番,無限悲哀地說道:

“孟將軍,我老杜無能呀,也無顏來見你。令小姐至今沒有一點消息,我青幫數萬之眾,在這上海灘上竟然對此毫無一點辦法,真是我杜月笙的無能,更是恥辱啊。所以,我今天來,其實就是來負荊請罪的。”

說著說著,一把亮晃晃的尖刀突然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未及眾人反應過來,隻聽噗地一聲尖刀便紮進了他的大腿中。

“杜先生,你這是何苦呐,這件事雖然發生在上海灘,可與先生你並無關礙。”

孟遙說著,連忙示意覃五柄去叫衛生員。

買糕的,這就是江湖人士令人難以捉摸的地方,冷不丁地不知道在什麽地方這麽給你來一下,一份人情就算欠下了。

收拾停當,一瘸一掛的杜月笙總算心安理得地坐下來,馬路遙卻忽然進來對孟遙說了一句:

“營長,黃金榮老板又在碼頭求見,你看——”

杜月笙一聽,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拱拱手就要說話,卻被孟遙微微一笑攔住了。

“這個黃老板消息可真夠靈通的呀,你去告訴他,我這裏有要事,目前閉門謝客,多謝他的美意,請他回去吧。”

話還未說完,杜月笙的一張老臉已經笑得比盛開的**還要燦爛。

看到杜月笙毫不掩飾自己的好惡,沒有政客的那種矯揉做作,盡顯江湖客愛憎分明的做派,孟遙隨即也是單刀直入地問了起來:

“杜先生,我曾聽說貴幫有極少數的洋弟子,而且身份都不低,不知這個傳聞是否屬實。”

杜月笙聽了一愣,但立刻就點頭道:

“是有這回事,孟將軍,這個是我近些年迫於各種形式不得以而為之的舉措。如果此舉孟將軍不喜歡,或者有別的什麽原因,我回去後就可以解散他們。”

孟遙急忙搖搖手:“哦杜先生你誤會了,隻要不危害上海安定,無礙國家,這沒什麽不可以的。我隻是想問一下,他們可靠嗎?”。

杜月笙沉思一下,然後猛地一拍胸脯:

“多的不敢保證,但有幾個我敢現在就說,我要他死,他絕不會眨一下眼睛。”

唔,孟遙點頭沉吟著,然後目光炯炯地突然盯著杜月笙道:

“如果他們真的是死士,杜先生,我想向你借幾位,不知先生可否割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