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習已經接近尾聲,大部分參訓部隊都已經往回拉動,偌大的演習區域裏,隻剩下一些掃尾的部隊還在活動。
陳天成那把開過光的烏鴉嘴一語成讖,聯合救援隊好像被遺漏了,至今沒有人通知他們一聲該要幹嘛。
十幾天的冷板凳坐得別說隊員們,就連宋建華也有些納悶。
按理說,戰區司令員親臨指揮所全程觀摩了聯合救援隊的行動,對現在的狀況應該有了直觀的了解了。
可至今也沒任何動靜,宋建華隻能自我安慰說,戰區司令員太忙了,暫時沒有顧得上。
潘一冰在機庫邊的椅子上,手肘撐著桌子,眼巴巴的瞅著停機坪上自己的座駕。
自從上次行動之後,這架直-20就一直趴著沒挪過窩。
本來今天還以為能飛一次的,結果變成沈波去飛了。
潘一冰隻能無聊的在這裏一邊待命,一邊數著跑到上起飛降落的飛機打發時間。
下午三點多,一個執行完飛行任務的殲-11BG雙機編隊輕盈的落到了跑到上,從潘一冰麵前滑了過去。
最近這些日子,潘一冰對這兩架飛機太熟悉了,這是俞鳳駕駛的戰機和她的僚機。
“哎……都是飛行員,為啥區別這麽大捏!”
潘一冰撐著下巴看著俞鳳的飛機通過引道,緩緩停到了距離她的直-20不遠的停機位上,發出了感慨。
溫再興靠在椅子上,帶著墨鏡,腳也搭在小桌子上,眯著眼睛小休。
停到潘一冰的感慨,他略略低下頭,用手指摁下了墨鏡。
目光透過墨鏡上沿,他看到俞鳳從登機梯上走下來了。
再瞥了一眼手表,溫再興笑道:“這次任務不久啊,隻用了一個小時四十分鍾。”
俞鳳的雙機編隊起飛的時候,他倆也是在這兒看著。
人家降落了他倆還在這裏看著。
“溫再興,咱們無聊到要數別人的飛行時間了嗎?”
潘一冰眼巴巴的看著俞鳳在和地勤人員說著什麽,噘著嘴嘟噥著。
“當初我說,要不要考慮考慮別挪窩,在運輸大隊呆著,你不是說新部隊新氣象,飛行時間也多嘛……結果……”
溫再興又笑著揶揄道:“沒事,咱這幹不了了,回運輸大隊一樣能飛。”
“哎,看人家英姿颯爽,我……這叫無聊透頂。”
潘一冰苦惱的搖搖頭。
本以為兩大戰區的碰撞,自己多少也能發揮點作用,可現在演習都要結束了,潘一冰就飛了一次任務,成了這次大演習的看客。
“她好像是來找你呢。”
溫再興看到俞鳳和地勤人員交代完了,拎著頭盔朝他們走過來。
“喂,潘一冰!”
俞鳳遠遠的就揮手向潘一冰打招呼。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跟潘一冰打招呼。
“今天還飛嗎?”
潘一冰迎了上去。
“不飛了,我是來跟你告別的。”
俞鳳笑了笑說道。
“告別?你們……要回撤了?”
潘一冰愣了一下。
如果俞鳳的戰機要回撤了,那這次演習基本真的要結束了。
“是的,今天最後一個任務,明天我們就轉場回部隊了。”
俞鳳笑了笑,扭頭看了看潘一冰一直趴窩在停機坪上的直-20,又隨口問道:“你最近都沒飛?”
“呃……”
潘一冰有些難為情。
俞鳳這話多少有些明知故問了。
溫再興有些忍不住,衝俞鳳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了,又大聲說道:“咱們飛的時間和你不一樣。”
“哦,那就好,積累點飛行時長總是好事。”
俞鳳也沒拆穿溫再興,對他笑了笑,又衝潘一冰揮了揮手:“BYEBYE,潘一冰,以後有機會一起飛啊。”
“好呀!”
潘一冰笑了,從口袋裏掏出幾顆糖:“我請你吃糖。”
“不,謝了,我先去開戰情會。”
俞鳳拒絕了潘一冰的好意。
“嗬!什麽毛病,拽得跟要上天似的!”
溫再興看著俞鳳遠去的背影,低聲嘀咕。
“嗨,人家真的是在天上飛啊,咱們在地上拍蒼蠅。”
潘一冰重新把屁股沾回了椅子上。
“人家一天飛一兩個架次……咱們蒼蠅都拍得繞地球半圈了吧。”
潘一冰無奈的嘟噥道。
“潘一冰,要不咱們申請回運輸大隊吧,這聯合救援隊沒搞頭啊。”
溫再興也無奈的說。
話音剛落,沉寂了半個月的機庫警報聲突然響了起來。
潘一冰一愣,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抬頭,看到機庫上的警報燈也在閃爍著。
她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抓過小桌子上的飛行頭盔:“有任務,快!”
……
警報聲響起的時候,陳天成又在廁所裏。
不知道是不是西南的濕熱,還是這裏的飯菜讓他不適應,陳天成連續拉了好幾天肚子。
但拉是拉,可又不影響他活蹦亂跳,照常執勤,反正無聊透頂,陳天成索性蹲廁所裏,有沒有都拉一拉。
沒任務,蹲哪不是蹲?
“怎麽老挑我蹲坑的時候發警報!”
陳天成嘟噥著,趕緊提上褲子。
一手提著槍,一手拎著裝備,陳天成奔出來的時候,車已經發動起來要出發了。
一頭鑽進車裏,陳天成屁股都沒沾到座位上,就急急的問:“什麽任務?”
“趕緊先上飛機!”
王一萬說道。
他皺了皺眉,看到陳天成的防彈戰術背心還沒有穿上,有些不快。
“馬上好馬上好。”
陳天成察言觀色,急急忙忙的把戰術背心往身上套。
直到跳上了飛機,陳天成才把裝備套好了,他又從急救包裏找出了幾片止瀉藥,就著水壺的水吞進了肚子裏。
“王隊,什麽任務啊,這麽急?”
陳天成這會才忙完了,又開口問道。
“沈波的飛機失蹤了。”
王一萬低著頭,看著終端上更新的信息,開口說道。
“飛行大隊長沈波?”
陳天成詫異的問道:“什麽情況?”
“沈波執行完給偏遠連隊運輸物資任務後回航,在下午2點46分突然失去聯絡,黑匣子的定位信標發送了遇險信號?”
王一萬說道。
“飛機因為故障墜毀了?”
顏澤探頭朝王一萬的終端上看。
“沈波遇險的時候沒發出求救信號,估計應該是碰上了機械故障。”
王一萬又說道。
陳天成有些納悶:“他怎麽把飛機摔了?”
“還不清楚,以現在的情況來判斷,應該是一個很簡單的救援任務。”
王一萬搖了搖頭,有些失望。
看坐標的位置,處於人跡不至的叢林中,需要交戰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一聽王一萬的這話,機艙裏的人都鬆懈了下來。
陳天成把槍往邊上靠了靠,又鬆開了一些身上的防彈戰術背心:“我估摸著這次也就是去轉運傷員,運氣不好,扛裹屍袋吧。”
“別他麽烏鴉嘴!”
王一萬合上了作戰終端。
但他心裏也不得不承認,陳天成說的話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