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陰謀和殺戮,都是人性貪婪的產物。

我的名字叫邱瞳。大學畢業以後,我沒有選擇自己專業對口的工作,而是進了一家攝影樓,做了一名攝影師。攝影是我的業餘愛好,並且,我一直覺得攝影可以記住時光的某一刻。人的一生太冗長,記憶太多,有的時候會忘記很多不該忘記的東西。如同,我的父親,好象在某個瞬斷的時間,關於他的記憶我總是無法想起。母親告訴我,父親在我八歲時病故。其他的,母親沒有說,也不許我問。

攝影樓在這個城市的北邊。我的工作室在二樓。走到陽台上,便可以看見大半個城市。很多時候,我會看著遠處發呆。從小到大,我的生活一直都是安瀾平靜, 沒有什麽大喜大悲。唯一讓我感到顫抖的是一個夢。很多時候,我都會做同一個夢。夢裏麵我看見大片大片的黃沙,一座破舊的城堡下,一個女人背朝著我。那個女人穿著一件奇怪的衣服,緞綢的衣裙上,掛著許多銀色的小鈴鐺。風一吹,丁零作響。然後,我就忽然醒過來。我不知道這個夢預示著什麽,我也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生活依舊像從前一樣安和平靜。

這是2005年的年底。今年城市沒有下雪,天氣幹冷幹冷的,像生了病似的。

早上,公司來了個新同事,是個做化妝助理的女孩。經理介紹時,我看了她一眼,長發及肩,麵容清秀。她抬眼時,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猛的震了一下。她的眼睛,我好象在那裏見過。正在想著的時候,經理拍了我一下說:邱瞳,幹嘛一直看著人家啊!大夥都笑了起來。

那個女孩聲音一抬:你叫邱瞳。我叫林嵐。以後,多多指教啊!我笑笑沒有說話。轉頭上樓工作。

中午的時候,夏雨打電話約我出去,說有事情要說。夏雨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大學雖不是一個係的,但關係卻很好。夏雨大學學的是刑偵,畢業後,拖父親的關係,進了刑警大隊,做了一名刑警。大學畢業以後,很多同學都失去了聯係。我和夏雨在一個城市,並且關係又好。所以經常在一塊吃飯、聚會。

夏雨約我在一家叫竹林軒小茶館見麵。我進去時,他已經到了。夏雨穿著件黑色的大衣,在茶館裏顯的格外醒目。

什麽事啊!這麽急。我放下外套,問道。

夏雨湊到我跟前說:怪事,不可思議的大事。

我一楞,問道:什麽怪事?

夏雨從包裏拿出個檔案袋,放到我麵前,說,你先看看這個吧!

我打開檔案袋,裏麵是一份刑事文件。文件寫的是案子的經過。死者叫李良,年齡二十八歲。是一家公司的策劃主管,死亡時間是2005年11月26日。現場沒有任何爭鬥的痕跡,初步認為為自殺。

我把文件合上,然後放到桌子上。說,這是很普通的案子嗎?案件經過沒什麽怪異之處啊!

夏雨臉色一緊說:根據法醫的鑒定,死者應該是死與2005年11月26日的十一點左右。可是,後來我們調查,他的鄰居說在2005年的11月27日早上曾經見過死者。也許,說出來你不信,就在我剛剛接到案子的時候,在河山路的一家便利店。我還親眼見到了死者。

我心頭一驚,不會吧,是不是你看錯了。

那時候,我剛剛接手案子,死者的照片我很熟悉。你也知道,大學我學的是刑偵,記憶的精確是我們學習刑偵的第一個要求啊!

我的心一沉,大學的時候。我學習的是犯罪心理。雖然,犯罪心理學對很多離奇怪異的現象都有解釋,可是,有些漏洞卻令人難以信服。夏雨說的話卻讓我忽然有種莫名的冷顫。

夏雨飯都沒吃,便走了。我拿起文件也走出了茶館。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麵下起了雪。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街上的人有的歡呼,有的嬉笑。一幅瑞雪祥和的景象。回到公司時,公司的人都在陽台上看雪。經理說:瑞雪兆豐年,好大的一場雪。經過林嵐身旁時,我忽然聽見她說;不過是一場白色的葬禮。我回頭看她,她卻轉身離開。

晚上,我詳細的看了一下李良的資料。李良死前是市華夏廣告公司的策劃主管。本人在公司很受歡迎,公司很多大型方案都是由李良提出的。對於他的死,華夏廣告公司表示很惋惜。

究竟是什麽原因讓李良自殺呢?法醫鑒定上李良的死亡原因是空白的,警察在現場找到一張寫著鸞鏡兩個字的紙條。經確認是死者的筆跡。那張紙條是什麽意思呢?李良為什麽要自殺呢?

睡覺的時候,我看了一下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窗外泛著星光,照在白色的雪地上。我忽然想起林嵐說的那句話:不過是場白色的葬禮。身上忽然一陣顫冷。

大片大片的黃沙,在眼前彌漫。眼前是一座破舊的城堡。一個女人背對著我。她穿著黑色的衣服,上麵卻掛滿了銀色的小鉤。忽然,她慢慢的轉過身來。我仔細一看,她竟然是林嵐。

我一下子醒了過來,原來是一場夢。全身已經被汗水浸透。我看了一下表,已經是淩晨四點多。我擦了擦汗,剛準備躺下。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刺耳的音樂伴著閃爍的信號,讓我的心莫名的緊縮。我拿起電話一看。原來是夏雨,他說今天去李良家裏做調查,問我去不去。

我拉過被子,說:大哥,我今天還要上班啊!

夏雨一聽,嗬嗬一笑,小子,你秀逗了,今天是星期六啊!我抬頭看了看窗頭的日曆,2005年12月17日。星期六。

我放下被子說,好吧,我收拾下。一會你來接我。

掛了電話,我卻怎麽也睡不著。我走到窗前,天色已經朦朦亮了,街上已經有少許行人。我想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了。

2。離奇

李良的家在市內一個居民小區。對於我們的到來,李良的母親顯得格外冷淡。夏雨問了幾個問題以後,李良的母親便不在說話。隻是輕聲的抽泣。夏雨看了看我,然後站起身來準備離去。李良的母親忽然抬起頭來喃喃的說:鸞鏡,是鸞鏡。她來了,冤孽啊!

我看了看夏雨,然後問道:什麽鸞鏡,你說的她是誰啊!

李良的母親搖搖頭,不再回答。六十平米的客廳忽然顯得詭異陰沉。夏雨拉了拉我,離開了李良家。

走下樓時,左邊有個女人在賣東西。夏雨隨便問了她一句關於李良的事。那個女的說:老李家可真苦啊!丈夫死的早,好不容易兒子長大了,現在又死了。唉!

夏雨看了看她問道,李良的父親以前是做什麽工作的啊!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說:好象是在一家什麽科研所,都死了十幾年了。

回去時,夏雨說:李良死的時候,留下了一張寫著鸞鏡的紙條,今天李良的母親又喃喃絮語的說什麽鸞鏡?鸞鏡到底是什麽呢?

我拿出文件說:昨天我已經查過了。鸞鏡的典故是在晉朝,說的是一個晉羅賓王抓住了一隻鸞鳥。傳說鸞鳥乃是天上神鳥,叫聲宛若絕音美樂。君晉羅賓王想盡一切辦法,鸞鳥就是閉口不鳴。後來,有人放了一塊鏡子在它麵前,它便張口鳴音。晉羅賓王非常高興,於是,賜封那麵鏡子為鸞鏡,讓人奉為神物。大約,到了北宋末年,因為戰事繁亂。鸞鏡便失去蹤跡。

夏雨擰著眉頭說:古代的鏡子,怎麽出現在現在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我放下資料,說:李良的資料上說,李良在死前,曾和一個叫程雪敏的女孩通話。程雪敏是李良以前的女朋友。兩人關係一直很好,可是,就在李良出事的前段時間,兩人卻突然分手。

夏雨點點頭說:對,咱們去找程雪敏。

程雪敏是一家保險公司的接待員。說起李良,程雪敏顯得很難過。程雪敏說李良對她很好,他的死,幾乎讓自己崩潰。

夏雨頓了頓,問道,那你和李良為什麽分手。

程雪敏穩了穩情緒說:說起來很可笑,原因是因為一麵鏡子。

鏡子。我和夏雨異口同聲問道。

程雪敏點點頭說,是的。那天,我去他家找他。他正在洗澡。當時,我一個人無聊。便進了他的房間。本來我是想找本小說什麽的看看的。可是後來,在他的床頭翻出了一個紅包。我很好奇,於是把它打開。裏麵是一塊殘鏡。大概是一麵鏡子的四分之一。

那是一塊什麽樣的鏡子。夏雨問道。

應該是一麵古鏡。我也不太清楚。後來,李良進來了,他看見後非常生氣。我和他相處兩年從來沒見過他發那麽大的火。後來,他忽然對我說以後不讓我再找他。

那,後來,你找過他嗎?

找過,我找過他幾次,他看起來非常害怕,並且對我很粗暴。一直到上個月,他……程雪敏眼淚流了下來。我們沒有再問下去。

回到家以近快中午了。吃飯時,公司打來電話說我的攝影助理小楊死了。我一驚,腦袋翁的一聲響了起來。小楊的名字叫楊雷,是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學生,跟著我學攝影。平常話不多,卻很勤奮,是個好學的孩子,可是……

等我趕到公司時,夏雨也在。楊雷死在攝影棚裏。現場隻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兩個字,鸞鏡。和李良一樣,初步認為為自殺。

夏雨拍了我一下說:現場和李良的一樣,勘察字跡,是他本人的。

不可能,他為什麽要自殺。前幾天,他還對我說想和我一樣成為攝影樓的攝影師。他絕對不是自殺。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邱瞳,你冷靜點。夏雨按住我的肩膀說,這不是普通的案子。他們兩個都是最沒有可能自殺的人,他們在現場都留下一張寫著鸞鏡的紙條。這絕對不是巧合。

經理拍了拍我說:小邱啊,你就配合夏警官,一定要把殺害小楊的凶手找出來。

麵對死亡,很多人顯得慌亂無措。離開的時候,我的心裏一片淒涼,林嵐走到我麵前,看著我笑了笑。我回頭下樓,隱約背後聽見她的話:鸞鏡,鸞鏡,下一個是誰呢?我回身一看,樓上卻已空無一人。

夏雨望著我說:邱瞳,你相信這個世界有幽靈嗎?

我的心裏一縮,夏雨,你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更何況你還是學刑偵的。

夏雨歎了一口氣說,是的,以前我也不信。我記得第一次上刑偵課時,教授對我們說,世界上的事,不論怎樣都是有原因的。很多東西都是表象,等你見到他的實質,你就會明白。可是,參加工作以後,隊裏的老古對我說,他當了三十年的警察。遇見過很多奇怪的案子。有的成了懸案,有的被其他的案子覆蓋。當時,我心裏想,也許是因為他們沒有破案的能力,便隨便找借口敷衍。可是,今天我的堅持卻有點動搖,像李良和楊雷的案子,你也親眼看到了。兩個人不明不白的自殺了。現場留給我們鸞鏡兩個字。是不是真的有什麽……

夏雨,很多事情隻是表象。也許,他們是被人用潛意識殺掉的。科學是博大精神的,正因為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們解決,所以我們不能找借口推卸。我相信,李良和楊雷的死絕對是有原因的。

潛意識,邱瞳,你說他們是被潛意識殺掉的,什麽是潛意識啊!

我吸了一口氣說。潛意識是人的第二個記憶。有人說人類對自己潛意識的應運僅僅才用了百分之二十。心理學家認為,人類可以通過催眠來引導潛意識的發掘。根據美國心理學家的學術表示,如果一個人被催眠,他的潛意識可以受催眠者的控製,然後做出一些自己不會做的事情。

你是說他們是被人催眠才自殺的。

我點點頭,也許吧,很多事情現在還不能確定的。對了,你說你曾經在李良死後見過他。

夏雨一聽,說道,是啊!不單是我,他的一個鄰居也見過他。

那能和我詳細說說嗎?我問道。

夏雨點點頭說,哦,那天是2005年的11月二十八號,也就是李良死後的第二天。我從隊裏出來已經很晚了。走到河山路時,我見一家便利店還開著門,便想著去買盒煙。進去後,我發現還有個人在買東西。我付錢轉身離開時,無意間抬眼看了一下,那個人看起來很麵熟,卻想不起來在那見過。我頓了頓便轉身走了。到車上後,我心裏猛的一震,這才想起,那個人就是我剛剛接手的案子裏的死者李良。我趕忙返回便利店,他已經走了。回家後,我翻看關於李良死亡的資料,發現在詢問李良家鄰居時,一個叫劉素花的女人說她曾經在2005年十八日的早上見到過李良。我覺得這根本不可能啊!因為李良的屍體就躺在法醫科啊,可是,在便利店我見到的是誰呢?

會不會是李良還有孿生兄弟啊!我問道。

夏雨搖搖頭說:不可能,李良家的資料顯示,李良是獨生子。

遠處有人在放煙火,元旦快到了。是的,新的一年馬上就要到了。可是,舊歲離去時,卻留給我們這麽多謎題。夏雨接到電話,回隊裏商討楊雷的案子了。我收拾了一下,離開了公司。走到人民路時,手機忽然響了,一個陌生的號。我遲疑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

邱瞳,我是林嵐。我在Enchant酒吧。我有話對你說。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人聲和音樂。

Enchant酒吧在河山路,白天靜靜的,一到晚上便成了人們放縱的舞台。不管是公司的白領還是普通的職員,到那裏全部是黑暗的精靈。

我推門走進時,看見了林嵐。她坐在門旁的一個角落。看見我,她向我揮了揮手。我穿過狂舞的人群走了過去。

林嵐穿著一件銀色的吊帶連衣裙,長發披肩,簡單的化了點妝。在舞動的人群中,顯得輕雅嫵媚。

我點了杯檸檬水,林嵐笑著說:來這裏很少有人喝這麽純潔的東西。

我笑笑說:多年的習慣。不喜歡味道辛辣的東西。對了,找我什麽事啊!

林嵐放下酒杯說:關於楊雷。

楊雷?我一驚,問道。

林嵐點點頭說,對,楊雷死前曾經見過一個人。

你怎麽知道?我抬眼看著林嵐。

林嵐笑了笑說,因為那天,公司的人都出去了。我看見楊雷和他大概談了二十分鍾話。他們把門從裏麵反鎖,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然後,那個人走後沒多久,楊雷便自殺了。

那你看見那個人的樣子了沒有?

林嵐淡淡的笑了笑說:沒有,邱瞳,我知道你大學讀的是警校。你為什麽沒做警察我不知道。不過,這些事情我覺得你最好別插手。

我端起檸檬水,輕啜了一口,林嵐,你不是知道什麽。

林嵐沒有回答。把頭轉向了遠處。舞台上有人在唱歌,低沉的音樂在狂熱的舞台下顯得格格不入。五光四射的舞燈下,人們放肆的扭動著,釋放著所有的寂寞。

那一晚林嵐喝的大醉,我扶著她走出Enchant,已經快十二點了。冷風吹在臉上,刺骨的疼。經過公園時,林嵐忽然抱住了我。她喃喃的說:瞳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小林子啊!

我扶住林嵐坐到了一旁的草地上,夜晚的公園,一片黝黑,顯得格外冷清。林嵐靠在我的肩上睡著了。遠處幾顆星星偷偷探出頭來,照在覆雪的地上,顯得一片靜謐。

我的心裏一片混亂,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夏雨那天晚上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李良,如果是,那麽躺在法醫科裏的屍體是誰呢?如果不是,那那個人是誰呢?還有,楊雷死前見到的人到底是誰?林嵐說不讓我插手這件案子,她究竟知道什麽呢?那兩個神秘的字,鸞鏡是什麽意思呢?

夜空漸漸隱去,露出一絲光亮,天快亮了。

追尋

又是那個夢。彌漫的黃沙,頹敗的古堡。那個神秘的女人,我慢慢的走向前,腳下忽然有光。我低頭一看,銀色的光彌漫在整個腳下。我仔細一看,竟然是水銀。怎麽回事。

丁零,鬧鍾忽然響了。我猛的一下醒了過來。刺眼的光照進來,窗外一片晴朗。大雪初融,是個好天氣。媽媽走了進來,她放下早餐說:小瞳,昨天你怎麽搞的,喝的大醉。最後讓個女孩送了回來。我一楞,我喝醉了。明明是林嵐喝醉了。在酒吧我點的是檸檬水啊!

我從**起來,外套上還有公園草地上的草屑。衣服上的草屑說明昨天我們確實去過公園。可是,昨天明明是林嵐醉了。我和她坐在公園的草地上,後來我在想李良和楊雷的案子。然後,然後呢?

我很奇怪,為什麽後來的事情我想不起來呢?

媽媽走到書桌前幫我收拾,忽然,她拿起一張紙條說:小瞳,這是什麽。我看了一下,那是一張寫著鸞鏡兩個字的紙條。,哦,那是夏雨最近接的一個案子。死者在現場留下的。

媽媽忽然走過來抱著我說:小瞳,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切都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我仰起臉問:媽,你怎麽了。媽媽沒有說話,隻是把頭轉向了遠處。我的心裏忽然一陣悸縮,鸞鏡,究竟是什麽呢?

回到公司,林嵐已經在化妝室了,我看見她問道:林嵐,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事,不要問我。林嵐冷冷的打斷了我的話。然後,轉身走了。

因為接近年關,攝影樓的生意越來越好。現在工作室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楊雷的工作台上已經被收拾幹淨,剩下的隻是回憶。

今天需要做一套寫真。我把照片拷進電腦。打開E盤時,忽然發現一個文件夾。我打開一看,裏麵竟然是一個文檔。署名是楊雷。我快速點擊鼠標,打開了文檔。原來是楊雷的電子日記。

2005年11月28日 星期一陰

今天回到家,媽媽告訴我說李良哥哥死了,警察說是自殺。媽媽抱住我哭著說,一定是她回來了,十三年了,為什麽她還沒走呢?

我問媽媽她是誰,媽媽沒有告訴我。媽媽出去後,我一個人忽然感覺很害怕。前幾天李良哥哥還來看我。他對我說他最近很害怕,可能有什麽事情會發生。走的時候,他看著我說,希望一切都能過去。

李良哥哥為什麽會自殺呢?

2005年12月1日 星期四 小雪

今天是2005年的最後一個月了。媽媽的情緒越來越糟了。醫院說需要入院觀察。填寫履曆的時候,醫生問我媽媽以前有沒有什麽病,我忽然很生氣。媽媽身體一直很好。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最近老是喃喃自語。

今天邱瞳去調查李良的案子了,攝影室就我一個人。我覺得很無聊。於是,打開電腦瀏覽網頁。忽然,一個圖片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麵鏡子,古銅色的,我好象在那裏見過它。對,好象和家裏的那一塊殘鏡很像。正當我想放大時,忽然停電了。

我出去一看,外麵的探燈好好的,回來後,電腦又重新開始啟動。等我再次打開網頁時,我卻怎麽也找不到那個圖片。真是奇怪。

下班時,我忽然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2005年12月13日 星期二 大霧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一早起來右眼皮跳的厲害。難道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嗎?最近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我感覺好象有些東西隱隱約約要把我困住。我很想找個人說說,可是會有人信嗎?連媽媽都被人說成是精神病,我呢?我 怎麽辦?

今天是大霧天氣,冷澀的風加上看不清的天,如同我的世界。唉,

日記結束的日期是楊雷死的那天。我找遍了電腦任何一個地方,沒有發現其他的日記。我不知道為什麽楊雷會在電腦上寫下這三篇日記。楊雷究竟知道些什麽呢?日記結束的幾個問號像一張張無形的口,把我吞噬。我忽然覺得一片眩暈,我想我需要冷靜一下。把思緒理一下。楊雷和李良認識,並且楊雷在日記裏提到他家裏也有一塊殘鏡。還有,楊雷的媽媽,對,她一定知道些什麽。

關愛精神病醫院在市區的北郊,醫院的周邊是大片大片的樹林,積雪覆蓋在枝椏上,顯得格外清靜。在護士的陪同下,我見到了楊雷的母親。護士說楊雷的母親得的是間歇性癲狂症,有時候和常人無異,有時候卻一直說自己見到鬼。醫生檢查發現她有嚴重的抑鬱症。所以隻能住院觀察。

楊雷的母親坐在病**,靜靜的。見到我她輕輕的笑了笑,沒有一點精神病人的症狀。我坐到她對麵說:你好,我是楊雷的同事,我叫邱瞳。關於楊雷我想問幾個問題,可以嗎?

楊雷的母親笑容一下子暗隱下去,她慢慢的說:楊雷是個好孩子,他不應該啊!

我心裏一緊說:你已經知道楊雷的事情了?

她點點頭說:是啊,我知道你想幫他查明真相。可是,這是命中注定的啊!

我驚訝的問:你怎麽知道楊雷的事,誰告訴你的。

楊雷的母親搖搖頭說:一切都是注定的,誰也逃不了的。然後,她忽然睜大眼睛說:你快走吧,快走,她來了,她來了,哈哈哈哈!

楊雷的母親情緒忽然惡化,護士和醫生聽見叫聲,趕忙跑了進來。他們把她按住,醫生看了我一眼說:病人情緒波動太大,如果沒什麽事,請你回去吧!

我看了看楊雷的母親,然後轉身走出門外。忽然,我聽見背後傳來一陣嘈雜。然後我回頭看見楊雷的母親竟然在我的後邊,我一驚,腳步退了一下。楊雷的母親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我一楞,手裏一下子多了什麽東西。醫生和護士跑了過來,楊雷的母親看著我笑道,鸞鏡,鸞鏡,哈哈。醫生和護士扶著楊雷的母親走了。走廊裏又恢複了平靜,一切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醫生走後,我慢慢的展開了手,看見手裏的東西我驚呆了。楊雷的母親塞到我手裏的東西竟然是一塊殘鏡。我的心裏猛的一下,似乎有麵大鼓在擂個不停。我慌忙離開了醫院。

剛回到家,夏雨打來了電話,他問我一整天去那了。我找了個借口胡亂敷衍了他一下。最後,他約我晚上七點到Enchant酒吧。說有事情和我說。

掛了電話,我又拿起了那一塊殘鏡。殘鏡和程雪敏說的一樣,是一麵鏡子的四分之一。我相信李良家的那一塊和眼前的一塊是一麵鏡子。隻是為什麽一麵鏡子要分成四塊呢?另外兩麵又在哪呢?難道這就是鸞鏡?

小瞳。我猛的一下轉過頭來,原來是媽媽。

媽,你幹什麽呢,嚇死我了。我歎口氣說道。

媽媽眼睛定定的看著那塊殘鏡,說:你拿著這塊破鏡幹什麽。我笑笑說:沒什麽,人家的東西。人家的東西。

媽媽看了看我說:小瞳,你是媽唯一的希望,你要好好的知道嗎?

我拍了拍媽媽說: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沒事的。對了,我今天晚上還有個約會,夏雨找我。我要走了。

媽媽還想說什麽,然後,我拿起衣服跑了出去。天已漸黑,冬天的夜晚,總是顯得一片靜謐。

也許是天色還早,Enchant酒吧的人不多。我坐到了上次和林嵐在一起的位子。服務生走過來問我喝點什麽,我想了想說:我要杯檸檬水。

服務生笑笑說: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裏沒有檸檬水。

不會吧,上次我來的時候點的就是檸檬水啊!我說。

服務生笑笑說:上次,是那位小姐事先給我們的。她說你來了會點檸檬水。

我一楞,哦,原來是林嵐。她怎麽會知道我喜歡喝檸檬水呢?

邱瞳,夏雨走了過來。怎麽來這麽早啊!

我笑笑說,沒,剛到。你看,還不到七點呢?

夏雨坐下,然後把一個盒子放到桌子上。說:你知道這裏麵是什麽嗎?

我看了看那個盒子說:什麽東西。

夏雨遞給我說,你打開看看。

盒子是用一塊黑色的綢布包著。掀開綢布,裏麵是個黑色的檀木盒子。我按下鐵扣,打開了盒子。

啊!這,這是鸞鏡。我驚聲說道。

是的,這就是程雪敏所說的那塊鸞鏡。今天在李良家發現的。夏雨說道。

我仔細的看了看那塊鏡子。銅色的木質鑲邊,上麵刻著一些圖案,隱隱約約像是一個人。應該和楊雷的母親給我的那塊屬於同一麵鏡子。

夏雨要了兩杯啤酒,說:最近為這個案子忙的要命。外麵媒體輿論紛紛,胡說一氣。上麵一直催。真是要命。

我放下鏡子說:這鏡子沒什麽奇特之處啊!

夏雨點點頭說:是啊!我研究了半天,真想不出它跟李良的死有什麽關係。對了,給你看點東西。說完,夏雨從口袋裏掏出個文件夾。

那是一些奇怪的字符,像是象形文字,卻又不是。耳邊傳來嘈雜的音樂聲,人們的尖叫聲。有些東西開始模糊。

頹敗的古堡,彌漫的黃沙,神秘的女人。一條銀色的光在麵前閃個不停。最後我看見一個房間,裏麵透露著一絲光亮。我慢慢的推開一條縫。裏麵有個男人在書桌上寫著些什麽,忽然,他的身體一陣悸縮。他勉強的站起身來,慢慢的靠著桌子,伸手向旁邊的抽屜。最後,打開了抽屜,可是,手卻垂了下去。

這個動作如此熟悉,仿佛在那裏見過。一陣風吹來,忽然一股濃重的藥味飄入鼻子裏。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啊,我睜眼一看,周邊是潔白的牆壁。旁邊坐的人是媽媽。

我怎麽會在醫院?

小瞳,你醒了。嚇死媽媽了,醒了就好了,醒了就好了。媽媽喃喃的說道。

我,我怎麽會在醫院。。我問道。

媽媽歎了口氣說:你和夏雨在酒吧喝酒,是夏雨送你來醫院的。他說你喝了酒以後,便昏迷了。他隻好把你送到醫院了。

昏迷,怎麽可能。我記得夏雨讓我看了一些文件。然後,我就什麽也記不清了。怎麽回事。媽媽幫我把被子蓋上出去了。

我忽然想起那個房間裏的男人,他艱難的打開抽屜,他想找什麽呢?一陣痛四散在腦子裏開始彌漫。我的眼皮慢慢的合上了。

回到攝影樓時,經理和其他人正在掛彩燈,時間已經到了2006年。新的一年,新的開始,經理說希望攝影樓能在新的一年裏芝麻開花節節高。

上樓時,經理問我小楊的案子怎樣了。我搖搖頭說:夏雨的進展還是那樣,沒有思緒。經理歎了口氣說:唉,小楊這孩子挺可憐的。這麽年輕就……

夜幕很快張開,一天馬上就要結束了。我收拾好工作台準備離開。忽然,門響了,三下,有人在敲門。

誰啊!我問道。門外沒有聲音。

我打開門一看,門外竟然沒人。我看了看周邊,剛準備關門。走廊的燈忽然亮了,林嵐站在開關處看著我。

我心裏一鬆,唉,你幹什麽啊!

林嵐走過來,看著我說:邱瞳,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是小林子啊!

我歎了口氣說:林嵐,你說什麽啊!你別玩我了。

林嵐一聽,眼睛一瞪,你以為我在玩你,我是認真的。

我笑笑說,那上次檸檬水的事,你怎麽解釋?

林嵐笑笑說,那很簡單,我隻是放了一些東西。你也許不知道吧,它們救了你的命。

哦,你放了什麽東西,它們怎麽會救我的命。我問道。

林嵐嘴一嘟,說了你也不信。對了,你想不想知道鑾鏡的秘密啊!

我心裏一顫,鸞鏡,你知道鸞鏡的秘密。

林嵐點點頭說:是啊!其實你也應該知道的。隻是你忘了很多東西。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又怎麽會記得那呢?

我苦笑著說:我們以前認識嗎?

認識啊,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還一起背詩,你最喜歡的一首詩,妾發初覆額,門前折花聚,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怎麽這麽熟悉,這兩句詩,我的腦子裏猛的一下,仿佛有一股氣流衝進。然後,在裏麵翻來覆去。撫過一切,有些東西漸漸清晰。一陣刺骨的疼蔓延到整個腦海。生疼的痛,眼前,開始漸漸模糊,耳邊隱約傳來林嵐的喊聲。最後,一切聲音終於遠去。

我又看見了那個房間,那個伏案寫字的男人,他穿著一件灰色的中山服,背對著我。我終於想起他是誰了。我第一次見他是在六歲那年。媽媽拉著我的手,讓我喊他爸爸,我搓著衣角,低著頭。

他嗬嗬一笑走過來,抱住我,用他硬硬的胡茬紮我。我看著他,他的笑容慈祥,流露的全是濃濃的愛意。他是我的爸爸。

記憶如潮水般瞬間倒流,那一年,我和媽媽推開爸爸的房門,發現了倒在地上的爸爸。媽媽大聲呼救。我看見爸爸的手伸向桌子旁的一個抽屜。那裏麵全是厚厚的工作記錄。我悄悄的拿了一本,放在了牆角的一個縫隙裏。

爸爸被人抬走了,媽媽哭的死去活來。那段時間,家裏來了很多叔叔。他們有的安慰媽媽,有的問媽媽爸爸臨走前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抽屜裏的那些工作記錄後來不知道被誰拿走了。然後,忽然有一天,媽媽把我叫到她的跟前,給我看了一張奇怪的圖案。然後,我就睡著了。醒了以後,有些記憶便中斷了。

仿佛一把鑰匙,開啟了我所有的記憶。瞬間我看見了所有的從前。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原來是她,小林子。林叔叔的女兒。原來林嵐就是小林子。記憶真的讓我丟失了很多。

我一下醒了過來,林嵐看著我說: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你是小林子,我想起來了。你是林叔叔的女兒。我看著林嵐說道。

林嵐一聽,高興的笑起來,真的想起來了。你好了,你終於恢複記憶了。太好了,太好了。

我轉過身,看了看四周。林嵐笑笑說:不用看了,這是我家。

你家,我記得我不是在公司,怎麽到你家了。我問道。

因為要幫你恢複記憶啊!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傳入耳膜。接著門開了,進來一個男人,大約四十歲的樣子。樣子有點熟悉。

我看了看他,試探著問道:你是林叔叔?

不是,他是我二叔。林嵐接口答道。

我一楞,那林叔叔呢?

林嵐一聽聲音一下子暗了下去,我爸爸在十三年前就離開了我們。

林嵐的二叔歎了口氣說:這十三年來,我一直再為大哥的事情奔忙。十三年前的悲劇已經發生,誰也沒有辦法。可是,今天悲劇再次發生,不得不讓我痛心啊!

十三年前,我訝異的問道。

林嵐的二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是啊!事情還得從1992年說起。那時候,我正在美國讀心理學博士。有一天,我忽然接到大哥的信。他說他要和研究所的四名同事一塊去考察晉朝的遺址。我知道大哥一生的願望就是能讓自己在考古界有所成就。關於晉朝的曆史,他已經研究了很多年。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對我說晉朝的鸞鏡。

鸞鏡?

對,據說當年晉羅賓王曾經禦封了一麵鸞鏡。後來,晉朝被滅。晉羅賓王臨死之前把大批寶藏埋在了一個地方。然後把地圖寫在了一卷羊皮紙上。然後把羊皮紙和那麵鸞鏡一起埋在了皇宮的某個地方。傳說那張羊皮紙是空白的,隻有通過那麵鸞鏡才能找到寶藏的地圖。也就是說隻要找到那一麵鸞鏡和羊皮紙,那麽就可以得到當年晉羅賓王埋下的大筆寶藏。

原來是這樣的啊,史書上隻是說鸞鏡是當年晉羅賓王禦封的一麵神鏡,後來在北宋時因為戰事繁亂,便不知所蹤。

史書上隻是根據曆史記載的,並不全麵。後來,我大哥他們便去了當年晉朝的遺址,從此便沒有任何消息。林嵐的叔叔抬起頭,望著遠處。眼神裏一片憂傷。

我看了看站在一邊的林嵐,然後問,那,他們找到鸞鏡了嗎?

林嵐的叔叔點點頭,找到了。大概是過了七年,我忽然接到家裏的電話,說我大哥回來了。當時,我在國內一家心理研究所工作。因為離家遠,所以接到電話以後,我馬上起程回家。

那是分別數年後重新見到大哥,他的臉色是那樣的蒼黃。看見我,他抑揚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他握著我的手說:天成,我成功了,我們找到了當年晉羅賓王的遺址。並且我們找到了鸞鏡,這必將使我們對晉朝的曆史邁了一大步。

可是,接下來的幾天,我發現大哥的身體越來越弱。最後,他終於體力不之,倒了下去。臨死的時候,他對我說,他們為了取得鸞鏡,做了一些愧對良心的事。為了贖罪,他們約定等到十三年以後,由邱仁教授的兒子,親自解開鸞鏡的秘密。說完,林天成定定的看著我。

我驚呆了,我喃喃的說:邱仁教授,就是我的爸爸。那麽當年爸爸是和林叔叔他們一起去的。

對,你就是邱教授的兒子。大哥死後,我便去尋找其他四位和我大哥一起去考古的同事。結果,他們先後都得病死去。有人說是他們帶來了不該帶來的東西,招惹了晉羅賓王,所以遭到了詛咒。警察對他們的死無從解釋,最後便草草了解。後來,你的母親害怕你想起什麽,她便請求我把你八歲以前的記憶封住。於是,在你八歲的時候,我便通過催眠把你的記憶中斷。林天成深深的說道。

我一下子想到了八歲那年,媽媽讓我看了一張奇怪的圖案,然後我就睡著了。醒來以後,就忘記了很多東西。

我一直想知道當年大哥死亡的真正原因,十三年來,我查訪了很多地方,問了很多名人教授。終於查明,原來殺害我大哥和你爸爸他們的罪魁元凶竟然是,林天成忽然打住了話。

我心裏一緊,問,是什麽,是什麽啊!

林天成頓了頓,緩緩的從嘴裏吐出兩個字,鸞鏡。

鸞鏡,我和林嵐驚聲問道。

對,是鸞鏡。因為鸞鏡被地表掩藏的太久,加上地下物質繁多。久而久之,鸞鏡的表麵就附上了一層病毒。這些病毒一見陽光便會寄生。我大哥和你爸爸他們因為太興奮,根本沒注意。所以被病毒寄生在體內,回來以後便……。林天成沒有在說下去。

突然之間,我覺得很難過。爸爸像林叔叔一樣,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在對曆史的研究上,最後卻毀在了地下病毒上。

也許,你們不信。為了查清當年我大哥的死亡原因。在他被火化時,我偷偷的拿了他一塊骨灰。一直以來,人們都說是我大哥得罪了亡者,所以受到了報應。林嵐的母親也被迫幾次搬家。可惜,林嵐的母親沒有機會知道真相。否則她一定會很高興的。林天成的聲音有點沙啞。

林嵐的眼淚流了下來,她哭著說:我媽一直都不相信我爸是被幽靈殺的。

我的心裏一顫,原來林嵐的媽媽也已經去世了。我忽然很懷念我的爸爸。他給我的記憶隻是短短的幾個瞬間,卻是那樣的刻骨銘心。他抱著我,用硬硬的胡茬紮我,他輕輕的叫著我的名字,小瞳,眼睛裏全部是愛意。我的眼睛有點濕潤。

林天成歎了口氣說:離開的人已經離開了。讓我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當我看到電視上報道李良的案子以後,我整天開始坐立不安。因為李良的父親也是當年尋找鸞鏡的參與者。

什麽,那楊雷的父親也……。我問道。

林天成點點頭,說,是的。當時,我發現李良殺以後,我馬上去找另外幾個曾經參與尋找鸞鏡的家屬。可是,還是遲了一步。楊雷被殺以後,我忽然想起當年大哥對我說的話,我想他們下一個目標可能是你。所以,我讓林嵐把你約在Enchant酒吧。林嵐知道你從小愛和檸檬水,所以我們事先在檸檬水裏下了點藥。然後,你和林嵐去了公園。藥力發作後,我開始對你進行催眠保護。

催眠保護?我驚聲問道。

因為當年我用催眠把你的記憶封住,如果想知道鸞鏡的秘密,首先要讓你的記憶恢複。我想他們一定沒有辦法解開當年我對你的記憶催眠,所以遲遲沒有行動。我對你催眠保護相當於在你的記憶上又加了一層保護,就算他們能解開第一道,要想把你的記憶全部恢複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哦,原來那天的事情是這樣啊!我說怎麽第二天起來,頭暈暈的。我說道。

林嵐笑了笑說,是啊,我們沒有其他辦法嘛!

那,他們到底是誰呢?我問道。

林天成搖搖頭說:現在還不清楚,不過,你的那位警察老同學,可是大大的有問題啊!

夏雨,我一楞,不可能吧!

林天成笑笑說,你想想,所有的案子是不是都是通過他傳到你手裏的。如果說這隻是一起普通的案子,那麽為什麽要讓你這個做攝影師的來協助他呢?

當初他說這個案子有點怪異,他說李良死後,李良的鄰居還曾經見到過他……

那你有沒有問過那個鄰居啊!林天成打斷了我的話。我沒有再說。因為仔細一想,夏雨有很多地方確實很可疑。我不敢想象,和我同學三年,關係如此要好的夏雨會有問題。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走出林嵐家時,天已經快亮了。林嵐送我,路上已經有少許行人車輛。林嵐看看我問道,瞳哥哥,你,你有女朋友嗎?

我臉一紅,說,沒,沒。

林嵐嘻嘻一笑說,你還是像從前一樣,這麽大了還害臊。

說什麽呀,怎麽了,難不成你給我介紹個。我打趣說道。

林嵐白了我一眼說,誰要和你介紹啊!

正說著,一群人湧了過來,然後鞭炮響起,原來是有人結婚。人群推湧,我趕忙抓住林嵐的手。林嵐的手動了一下,便任由我握著。我看了看林嵐,她低著頭,臉上一片紅霞。我的心裏仿佛有些火花**開,一下子便傳到整個心房。

如果你被塵封已久的記憶突然湧現,在你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出現,你會以怎樣的心情

接受。我不知道為什麽當林天成告訴我一切時,我會顯得那樣鎮定。沒有人知道我內心的脆弱。從我上學的第一天開始,我便知道自己比別的同學少一樣東西,我沒有父親。每當看到別的同學的爸爸來接他們放學回家時,我便會忍不住流出眼淚。我知道,相同之下,媽媽比我更加難過。所以,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的脆弱表現在外人麵前,包括媽媽。

媽媽一直沒有說話,整個過程一直是我在說。說關於爸爸的死,還有我這麽些年來對爸爸兩個字的渴望。房間裏靜靜的,空氣仿佛凝結似的。我想我所有的感情就在那一瞬間一下子全部爆發,連根帶出的,是我對爸爸所有的思念。

媽媽歎了口氣說,小瞳,媽媽對不起你。是我太自私了,我害怕失去你,我已經失去了自己的丈夫,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但我不想連我的兒子也失去。如果連你也離開了我,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媽媽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的眼淚模糊了眼睛。我走過去。抱住了媽媽。我知道,媽媽給我的愛,不僅僅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愛,她把整個生命都押在了我的身上。

在書房裏,媽媽把爸爸留給我的信拿了出來。信紙已經變得泛黃,我雙手顫抖的打開了這個隱藏了十幾年的秘密。

邱瞳吾兒:

當你打開這封信的時候,也許時光已經覆蓋了很多東西。作為父親,我有愧於你,從你出生開始,我幾乎沒有在你的身邊呆過一天。一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人生最重要的東西,不是耀眼的地位,也不是過人的榮譽。而是親情和愛人。這一輩子我欠你母親的太多。你的母親是個偉大的女人,她用深沉的愛默默的在背後支持著我。

我能感覺到我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了,爸爸能留給你的沒什麽。隻有一些考古書籍和對曆史的見解。我和我的同事們,為了事業,把整個生命都投了進去。我們得到了當年晉羅賓王的神物鸞鏡。為了公平,也為了贖罪,我們五個人把鸞鏡分為四塊,我們約定等十三年以後,由我的後代拿著鸞鏡上繳國家。因為,為了得到鸞鏡,我們做了一件讓我們顏麵有愧的事情。也許是報應,我們回來以後,一個個都離開了人世。我們需要贖罪,更多的是為了子孫後代的平安。

我不知道十三年後的一切會是什麽樣子,可是,我真的希望鸞鏡能夠像我們想的那樣上繳國家,為我們所做的一切減去一分罪過。但願一切能如我所願。

在我的人生即將走到熄滅的時候,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你的媽媽。她是那樣的善良,那樣的愛著我。我想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好好的補償你們。我,

信寫了一半便嘎然而止,我想一定是爸爸在身體即將走到極限的時候寫的。小的時候,每當我問到爸爸,媽媽總會看著我流淚,然後她對我說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爸爸。我終於明白媽媽為什麽從來沒有怪過爸爸。爸爸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事業,可是,他的心裏卻從來沒有放下過我們。爸爸是愛我們的。大愛無言。

我拿起電話,翻到一個熟悉的號,撥了出去。長久的等待後有人應答,我,我知道,我們需要好好的談一談。我沒有說話,眼淚流過了臉龐,有些事情終於發生了。

依然是在竹林軒,很多情景都沒有變。夏雨坐在我的對麵,我記得第一次夏雨找我談關於鸞鏡的案子時,我們就是在家茶樓。如今,當很多東西變的真實,當我們接近真相時,我忽然很懷念從前的一切。

也許,你,你都已經知道了。夏雨喏喏的說道。

我歎了口氣說:夏雨,我隻想知道,你的,你的動機。

夏雨猛的一下子抬起頭,看著我,許久,眼神一淡,暗了下去,最後緩緩的說:為了我的父親。

你的父親?我問道。

夏雨點了點頭,說,是的。你也許應該知道,十三年前的事情吧!

我想了想,說,你是說當年科研所考察晉朝遺址的事情?

是的,人們都認為尋找晉朝遺址,還有那麵鸞鏡,是你父親的功勞。哼,其實,你的父親和他的同事對於晉朝的曆史了解,隻不過是鳳毛麟角。真正對晉朝遺址通徹了解的人是我的父親。可惜,自從他當年跟隨你父親他們去晉朝的遺址考察以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你說當年你的父親沒有和其他人一道回來。我問道。

夏雨冷笑一聲,晉朝的遺址那麽大,沒有我的父親,他們怎麽可能找到鸞鏡。如果,我們做個假設的推想,當鸞鏡被發現以後,有人想獨吞的話,他們會怎樣?

不可能的,我厲聲打斷了夏雨的話。

夏雨聲音一抬,不可能,那為什麽你的父親和其他人都回來了,而偏偏我的父親就不知所蹤。再說,那些人可都是你父親幾十年的朋友。

夏雨,你這些話都是推測和假設。沒有真憑實據,你是警察。對於法律比誰都了解。難道就因為這,你就對李良和楊雷痛下殺手嗎?我的聲音有點顫抖。

夏雨站起來,看著我說:邱瞳,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殺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父親,我知道,你的父親在他從取回鸞鏡後不久便死了。世事是講報應的。

我已經有點憤怒,我站起來抓住夏雨的衣襟說:我不準你侮辱我的父親。沒有證據的事,你不能妄下結論,我告訴你,不管楊雷和李良是被誰殺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夏雨冷冷一笑,就憑你,嗬嗬。

他到底是誰?夏雨,你為什麽要和他一起啊!我們是多年的朋友啊!你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麽。我無力的鬆開夏雨,坐到了位子上。

夏雨沒有說話,整個情景忽然定格似的沒有了聲響和繼續。許久,夏雨說道,我知道這次我已經無法回頭。我隻是想知道父親的下落。或者讓我知道他早已經不在人世。從小那種沒有父親的感覺我已經受夠了。我隻是想證明我不是野種。

所以你就,

不錯,我想通過鸞鏡知道我父親的下落。而他隻不過是貪圖那一筆寶藏。我們各索所需。

他是誰?他怎麽知道你父親失蹤的消息,李良和楊雷是不是他殺的。我急切的問道。

夏雨的臉色有點蒼白,聲音沙啞的說,一切都會結束的。從答應他開始,我便已經失去了警察的資格。人是誰殺的,我已經沒有資格過問。我會為我所做的一切承擔責任的。不過不是現在。

好,夏雨,你不是要找鸞鏡嗎?如果我幫你找齊剩下的三塊鸞鏡,你能帶我去見他嗎。我定定的說道。

這?夏雨的話有點堵塞。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離開的時候,我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夏雨的車。我忽然覺得仿佛在一瞬間,我和夏雨之間隔了很多東西。我有點悲哀,我不知道夏雨說的那個他用什麽樣的方法讓夏雨走上了不歸路。我一定要把他楸出來。

遊樂場的風很大,冬天的夜景下,整個城市顯得很安靜。林嵐輕輕的靠在我的懷裏。她看著我說,我很喜歡這種感覺,是不是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啊!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然後,緊緊的把她抱住。夜風吹過她的長發,撫過我的臉旁,酥酥的感覺。我多麽希望這一刻時光能夠靜止,就這樣抱著林嵐,一直抱著,哪怕化成一座雕塑。那也是最大的快樂。

可是,明天,明天會是什麽樣子呢?

去見夏雨的時候,我又一次去了關愛精神病醫院。楊雷的媽媽看上去比上次要好的多。看見我,她很安心。她告訴我當年楊雷的父親回來以後,沒幾天便去世了。留下她和四歲的楊雷。楊雷的母親不停的說著過去,最後失聲痛哭。

離開的時候,我忽然想楊雷的父親早就死了,那麽是誰出錢為楊雷的媽媽看病呢?我走到入院處,讓值班的護士幫我查,護士告訴我每個月的五號都會有位叫周家昆的先生來為楊雷的媽媽支付醫療費。

林天成把第三塊鸞鏡交給了我。臨走時,他對我說如果有什麽不對,馬上給他打電話。我看了看手裏的三塊鸞鏡,點點頭。然後,撥通了夏雨的電話。

車子在市區邊一棟鴿灰色的小樓下停了下來。我忽然有點激動,我跟著夏雨走了進去。夏雨走到三樓停了下來,他按門鈴,許久,不見有人應答。夏雨敲門,結果門自己開了。夏雨看看我,然後走了進去。一股濃重的臭味從臥室傳了出來。推開臥室門,我和夏雨驚呆了。臥室的**躺著一個人,身體幾乎全部腐爛。我的胃裏一股翻湧,然後,趴在地上吐了起來。

警察很快把小樓封住,整棟小樓就隻有周家昆一個人住,法醫說從屍體的腐爛程度看,起碼應該死了一星期。隻能通過他的身份證和其他物品來證實他的身份。夏雨呆坐在那,眼裏泛出一絲癡呆。我坐到他麵前。他歎了口氣說:沒想到他已經死了一個星期。難道鸞鏡真的是不詳之物嗎?

他是周家昆?我低聲問道。

夏雨一楞,你,你怎麽知道。

我笑笑,說,楊雷的母親住院費全是一個叫周家昆的人在支付。除了和鸞鏡有關的人,沒有人會這樣做。能和我說說你和他的故事嗎?

夏雨頓了頓,然後望著窗外,淡淡的說:自從我懂事之後,我便知道我沒有爸爸。媽媽每天總是忙於工作,沒有人給過我關懷。十九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周叔叔。他來學校找我。他是爸爸以前的朋友。以前一直居於國外。

他給我講了關於鸞鏡和我爸爸的故事。我的爸爸是美國羅斯福大學中國曆史係的博士導師,他對中國的曆史如數家珍。尤其是晉朝的,可是,因為地方的關係,他隻能在異國他鄉,麵對古人的資料和自己的推測進行破解。

1992年父親回國,認識了曆史研究所的教授邱仁,他發現原來邱仁和他一樣,對晉朝的曆史有著非同的見解。兩人很快便走到了一塊。後來,父親幹脆辭掉了國外的工作,和邱仁教授他們一起研究晉朝的曆史。

大概是在1993年的春天,周叔叔接到了爸爸的電話,在電話中爸爸告訴了他一切計劃。七年過去了,邱仁教授帶著他的同事榮耀而歸。可是,周叔叔卻沒有得到爸爸的一絲消息。等到周叔叔從國外趕回時,得到的卻是考察晉朝遺址的幾位專家離世的消息。同時,周叔叔也知道了另外一個消息,邱仁教授把鸞鏡分成了四塊,分別給了他的同事。他們約定,等十三年後,由邱仁教授的兒子親自解開鸞鏡的秘密。周叔叔說,如果想知道當年的事情,隻有找到鸞鏡。

聽完周叔叔的話以後,我忽然很愧疚。作為爸爸的朋友,都能盡心盡力的為他著想,而我是他的兒子,竟然對他的事情一無所知。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發誓要找到鸞鏡,找到我父親失蹤的秘密。

當我知道你就是邱仁教授的兒子以後,我的心差點崩潰。因為我父親失蹤的原因和你的父親有著莫大的關係。為了引出鸞鏡,周叔叔便利用催眠把李良殺了,現場給人認為造成是自殺的。

果然,李良死後,楊雷的媽媽開始心慌。 她四處找人打聽你的下落。最後,也被周叔叔催眠,給她造成幻覺影象。她以為是鸞鏡。可惜,周叔叔費了很大功夫,也沒找到鸞鏡的下落。於是,周叔叔不得不向楊雷下手。

夏雨,你是警察啊!你怎麽能任由周家昆殺人呢?我的憤怒的說

是啊,我是警察。可是,為了得到父親的下落,我沒辦法選擇。周叔叔知道,當年你的記憶被人塵封,要想解開鸞鏡的秘密,隻能通過催眠把你的記憶打開。於是,

於是,那天喝酒,你讓我看的那個奇怪的文件,其實是在對我催眠?我冷聲問道。

夏雨點點頭,說,不錯,可是,不論怎樣,都無法打開你的記憶。周叔叔說你一定被一位心理學專家進行了催眠保護。

原來是這樣,那如果那天你們解開我的記憶後,你們會對我怎樣。我問道。

夏雨搖搖頭,說,不知道。可惜,一切都完了。周叔叔死了,所有的秘密沒有人知道了。我做了這麽多,卻依舊是一無所獲。為什麽,為什麽。夏雨的聲音有點顫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窗外已經接近黃昏。原來,所有的事情是這樣的。那麽,周家昆為什麽會死去呢?真的是鸞鏡殺人嗎?

彌漫的黃沙,頹敗的古堡下,那個神秘的女人。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這個夢究竟代表了什麽意思。當我把四塊鸞鏡組合到一塊時,我終於明白了。鸞鏡上的女人,就是我夢見的那個女人。她背對著我,那個身影如此熟悉,如今在四塊鸞鏡的拚和下,如果真實的出現在我麵前。

我忽然想起爸爸去世時,我曾經藏在牆角縫隙的那本工作記錄。我趕忙回到書房,推開牆角的書櫃,在書櫃後麵的角落縫隙裏,那本工作記錄安然的躺在那裏。

工作記錄上是爸爸在晉朝遺址的日誌進程。上麵記載了他們找到鸞鏡的位置以及一切計劃和時。日誌的最後,爸爸寫了對鸞鏡的評價,隻是一麵普通的鏡子,沒什麽奇特之處,更沒有找到傳說中和它埋在一起的羊皮紙。

合上日誌,我仿佛看見爸爸生命的最後曆程。一麵鸞鏡,究竟帶來了多少恩怨,又破碎了多少個家庭。十幾年過去了,為什麽還猶猶不去呢?

林嵐告訴我,夏雨已經投案自首了。鸞鏡的案子已經解了,外麵一些媒體都在議論紛紛。我沒有說話,我忽然很難過,我失去了多年的好朋友。我不知道我還有什麽,如果說一切可以重來,我寧願什麽都不發生。

又是一個寂靜的夜,忽然,一陣聲響把我驚醒。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猛的一驚。桌子上的鸞鏡竟然發出了耀眼的光。我慢慢走到桌子跟前。忽然,鸞鏡豎了起來,上麵竟然是一張腐爛的臉。我猛的一聲大叫。一下子醒了過來,哦,剛才的一幕,原來是一場夢啊!

我看了看表,已經早上七點了,我打電話給林嵐,問她能陪我去趟警察局嗎?她笑了笑然後爽快的答應了。我想有些事情真的需要解決了。

冬天馬上就要離開了,喧鬧了一天城市晚上像個安睡的孩子。忽然,一道光亮閃過小樓,很快便隱了下去。一個黑影閃身進了一個房間。他輕輕的走到書桌前開始翻閱東西。眼睛裏緊密的盯著手上任何一份東西。

燈突然亮了,他一驚,然後看到了房間裏的其他人。

周叔叔。夏雨驚聲叫道,你沒有死?

周家昆放下手中的手電筒,看著一旁的人,說,對,我沒死。那又怎樣。

我把手上的一份文件扔到桌子上,你找的是不是它。

周家昆臉色一變,你怎麽知道。

我笑笑說,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為什麽還要隱瞞呢?

周家昆一楞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看了看夏雨說,你不叫周家昆,你的真名叫夏雲山,你就是夏雨的親生父親。

啊!林嵐瞪大了眼睛,不會吧,邱瞳。他怎麽會是夏雲山啊!

是啊,夏雲山在回來的路上失蹤了,這是我大哥告訴我的。林天成說道。

我點點頭,沒錯。夏雲山確實是在半路失蹤的,很多人以為他已經死了。因為當年回來的人都被鸞鏡上的病毒寄生,都已經死去。所以沒有人知道夏雲山的下落。這麽多年來,你冒充是夏雲山的朋友,如果你真是夏雲山的一個朋友。那麽,你久居國外,夏雲山在國內考察晉朝遺址的事情你怎麽會知道的那麽清楚。

夏雨望著周家昆,喃喃的說:不會的,周叔叔,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周家昆狠狠的看著我,說,不錯,我就是夏雲山。就算你知道我真實身份那又怎樣。

我歎了口氣說:我的爸爸和他的同事把自己的一生都放在了研究晉朝的曆史上。可是,他們不知道,他們以為鸞鏡對晉朝的曆史來說是驚人的發現。其實,鸞鏡隻不過是個玩笑。

玩笑,林天成問道。

我點點頭,我在爸爸的日誌裏讀到了當年夏雲山和他的相識。而鸞鏡裏麵擁有藏寶圖的傳說是無從考證的,因為是夏雲山帶來的消息。夏雲山為了能讓我爸爸對晉朝曆史的興趣更加濃烈,所以編造了鸞鏡的傳說。一直到生命的最後,我爸爸才醒悟過來。

看來邱仁的兒子要比他聰明的多啊!夏雲山冷冷的說道。隻是,我不明白,你怎麽知道我就是夏雲山。

那很簡單,我今天去警察局查了一下當年的檔案。還有,我讓林天成叔叔和美國羅斯福大學取得聯係,美國那方麵告訴我們。當年夏雲山並不是辭職離開的,而是被開除的。因為當年夏雲山一個人堅持認為晉朝的鸞鏡裏藏著寶藏的秘密,後來經過調查,美國羅斯福大學中國曆史研究所發現,夏雲山患有嚴重的精神抑鬱症。所以把他辭退了。

就像我爸爸所寫的一樣,夏雲山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臆造幻想,於是通過各種方法讓人們相信鸞鏡裏擁有寶藏的秘密。所以,我斷定今天所有關於鸞鏡的一切都是當年的延續。如同一個遊戲當年隻做了一半,遊戲者肯定想把它玩到底。所以,我認定你就是當年的遊戲者,夏雲山。

夏雨忽然抓住夏雲山,嘴唇顫抖的說:你,你,太殘忍了。為了自己的臆造,你竟然騙了我十三年。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你是爸爸的朋友,你卻不讓媽媽知道。原來,你害怕媽媽知道以後,揭穿你的陰謀。你不配做我的父親,你。

夏雲山臉色蒼白,他抱著頭,蹲到地上,是的,我不配做你的父親。我一直都知道這是一個錯誤。我拚命的讓自己覺醒,可是,每當夜幕降臨,我都能聽見鸞鏡的呼喚。哈哈,你們不信嗎?我信,當年為了得到鸞鏡,他們殺死了一個無辜的女人。所以他們一個個都死了。

你錯了,當年我爸爸他們之所以死去,那是因為被鸞鏡上的病毒寄生,我辯解道。

夏雲山,眼睛一翻,看著我說,真的嗎,病毒可以在鸞鏡上寄生幾千年,那為何你們都沒死呢?我告訴你,他們是被鸞鏡召喚回去了,你們聽見了嗎,鸞鏡在召喚我們,我也要去了。啊,啊……。

夏雲山忽然全身抽搐,倒在地上。夏雨慌忙跑過去,問他怎麽了。夏雲山的眼睛瞪的圓圓的,他死死的望著上空,忽然,他轉過頭看著夏雨說道,你準備好了嗎?然後,頭一歪,身體不在動彈。

警察把夏雲山的屍體帶走了,夏雲山的死讓我感覺開始錯亂。所有的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鸞鏡難道真的像是爸爸說的那樣嗎?那些離開的人,那些隱沒的記憶,究竟如何才能重現。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以後呢?

夏雨告訴我,他已經接受了調查。結果還不知道會怎樣。

立春的時候,我和林嵐去了山西,這裏曾經是晉朝的遺址。我仿佛看見當年父親在這裏行走的影子。很多東西隨著夏雲山的死丟掉了答案。我想一切總會好起來的。春天已經來了,所有的一切終會像陽光一樣明媚,因為我們的一切始終還要繼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