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兒啊,這門婚事……”俞承等人都走了,回到廳內,屏退左右後,才麵露難色地看著女兒,歎了一聲便說道。

俞純眉頭一跳,聽這話就感覺經典勸阻婚事的爹要登場了,便立即將事情往大了引地道,“爹是想悔婚嗎?”

她睜著一雙無辜且楚楚可憐的杏眼,這模樣,就是問俞承要天上的星星——俞承也要找個梯子去試上一試!

但是俞承卻是臉色一肅,“你將爹想成什麽樣的人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俞家百年,老祖宗尊崇忠孝仁義,身為後輩,自當銘記效仿。”

俞純微微點了下下巴,“哦,那就好。爹早些歇息,女兒回去喝藥了。”

說完便稍稍一欠身,然後帶著香雲離開。

鍛煉、喝藥、早睡,就不信這一條龍努力下來,她還能是個早死的病秧子。

【有昵稱的C:小魚兒要是回頭就會發現,魚爹五味雜陳的表情多好笑了。】

【呼嘯而過的X:是又欣慰又不樂意吧,誰樂意嫁這麽可愛的女兒啊——除了直播間的我們。】

【有昵稱的C:你恨不得將她綁走送到孟女婿**。】

俞純:當代直播間,一些缺德“媽粉”現狀。真的沒有人管管嗎?

【導演M:唯一有那麽點權限能管的,被雷劈碎了。嘖,天意如此。】

俞純:……

雷劈碎這茬,或許會是孟闕不願醒來麵對的世紀黑曆史。

【尊貴的A:這梗看來是過不去了,無缺大佬,這輩子很快的,你們還有很多個一輩子,加油。】

【搬磚B哥:樓上真勇,以無缺大佬這記仇的性格,會不會回來先考古幾天幾夜的直播間彈幕……】

【有昵稱的C:無缺你沒瞎的話,記得看樓上這倆,他們罵你。】

【尊貴的A:……】

【搬磚B哥:……】

【呼嘯而過的X:笑得想死了,C姐賣隊友看熱鬧向來有一手。】

彼時已經在喝藥的俞純:……

那她在直播間的吐槽也消停會好了。

再說孟府。

“少爺,皇上賞賜的東西,老奴都登記在冊放入庫房了。”

孟闕從外頭回來,身上還帶著點血腥氣,將馬鞭丟給旁邊的小廝,穿過花廳時,管家笑嗬嗬地上前,將清單遞上。

“你管就行,我懶得看。”

都是拿命換來的東西,也不是什麽值得欣賞的賞賜。

孟闕想要的,從來不是皇帝賞賜的這些物件,他要的是長姐出冷宮,後半生無憂,父母泉下有知得以瞑目。

“哎,”管家便將手收回,歎了一聲,看著孟闕,低頭瞧見他袖口破了一塊,不禁無奈笑道,“少爺是該早些成親了,這樣將軍府有個掌家的主母,少爺也會有個知冷

熱體貼的娘子。”

像這些看賬、管家的事,少爺是半點都不精通,更別說針線活之類的了。

那俞家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溫柔可人,將來啊也一定會是個溫婉賢淑的主母。

孟闕卻是攏了下眉心,“就她那弱不禁風的身子骨,讓她掌家照顧我,能行嗎?”

他這話說得直接,像極了在挑刺,但管家卻知道,他隻是單純地提出了質疑。

這門婚事少爺若是不願,回來當天就會提出解除婚約,雖說是老夫人生前允下的,但少爺打小就不是個聽話的孩子,怎麽可能會因孝道就娶了個完全不合乎他期許的姑娘呢?

事實上,孟闕是壓根沒時間想這些,他嫌麻煩。既然母親在時給他挑選好了,而孟晴和那個挑剔的女人都能讚不絕口,加之俞承是個清正的好官,這門婚事除了未婚妻太羸弱瞧著不像是會長壽之外,並沒有什麽可以置喙的。

當然了,短命這事,她是看起來,而他卻是隨時要上戰場的,未必能比她活得長。所以這樣倒也公平。

俞純如果知道他在這方麵比起了公平,一定會氣得啐他一口——

呸,你才短命!

“那徐大夫說了,俞小姐如今心境平和,又離了鬱悶之地,這人逢喜事精神爽,多調理調理,恢複尋常姑娘的七八成是沒有問題的。

”管家卻樂觀地說道。

畢竟徐大夫的醫術高超,再說了,俞家小姐那是心病加上多年被苛待所致,雖說要調理好是個慢工,但這京城遍地都是金貴的人,不差這一個。

將軍府也養得起。

孟闕聞言,將佩劍取下,輕輕一拋,另一隻手接住。

“嗯,等她嫁進府,就跟我習武好了。”

這麽差的身子骨,就是嬌養出來的,看看將軍府上下,哪個不是因為他爹逼著跑步、紮馬步而中氣十足的?所以說,在他這個將軍手底下多練練,就好了。

管家看孟闕臉上鄭重其事的神色,完全不是說笑的,不禁沉默了。

該不該提醒這孩子,那是你媳婦兒,不是你手下的那些兵,人是世代出文人墨客的大族出身,自然是文為主,怎麽還打算讓未來的將軍夫人這個年歲習武?

“這事……不急,等你們成親了再說。”管家又不想潑冷水,怕惹這孩子牛脾氣上來直接說不娶了,便忙轉了話頭,“你先提親了再說,這將軍府也該辦一樁喜事了。”

聞言,孟闕看了眼祠堂的方向,眼神黯了下去。

是啊,從前不覺得這將軍府冷清,如今阿姐嫁入宮,爹娘相繼離世,倒是顯得格外冷清了。

“那就提,你看日子,下聘之類的,你都替我辦了吧。”

管家:“……”這孩

子!怎麽不幹脆說讓我替你娶了呢!

跟在孟闕身後,管家語重心長,“這是你的婚姻大事,你得上點心啊,姑娘家的最是心思敏感,若是覺著你對婚事不重視,屆時你還要哄的。”

孟闕走到祠堂外了,將劍往旁邊一擱,回頭古怪地看了眼管家。

“還要哄?”

他揚起眉,表情頗為不屑,“若真如此,她敏感她的,我才不哄。”

他隻會氣人、殺人,讓他哄人,不如殺了他。

管家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但想到這裏是祠堂,最終什麽打趣都沒說。

“嗯,但願如此。”期待少爺食言。

孟闕脫了外袍,進了祠堂。

他給老將軍夫婦上了香,跪拜後,抬頭注視著香火不斷的牌位,心裏默道——

爹,娘,你們可要保佑阿姐,有空托夢她,讓她別和太子對著幹了。

孟闕自己是不怕和太子對著來的,畢竟他身上有官職,手中有兵權,又立了功,太子隻要不是腦子漿糊了,也不會閑的沒事幹來找小舅子的麻煩。但孟晴和不一樣了,她嫁入帝王家,若是她總這麽擠兌太子……

孟闕覺著,他還沒將她撈出來,她就自己交代了。

當然了,孟闕默默下定決心,倘若阿姐在宮中過得不快樂,那他拚了這條命,也會將她接出來。

至於他自己,兒女之情並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