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俞純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才心滿意足地收拾桌上的殘骸,跳下高腳凳,和一群少年道,“不早了,各回各家,該幹嘛幹嘛吧。”

看了眼她唇邊沾的油漬,俞良不忍直視地抽了一張紙,粗魯地給她擦了幾下。

俞純皺起眉,而後便舒展開來。

沒心沒肺地道,“懂事啊弟。”

俞良別過臉去,“丟人的姐。”

俞純反唇以擊,“嗯,也就是替你撂倒了一個惡霸的平平無奇姐姐罷了。”

潘大海和書若靜這對活寶,笑點真的很低,聽完便捧腹大笑。

然後還對孟闕道,“孟哥,你這小同桌還挺有趣的,以後帶她一塊玩唄。”

他們倆少年人,對於俞純這樣畫風清奇的成年人靈魂,當然是欣賞和崇拜的了。

俞純就是個披著少女皮,實則住了個曆經風吹雨打但依舊積極向上靈魂的老阿姨。

她看這幫小屁孩,都和看臭弟弟是一樣的,所以格外包容他們,也很講義氣,遇到事不會哭哭啼啼,反而是直接上。

所以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這麽曲折又離譜的一天下來,她已經算是初步收服了這幾個迷弟了。

隻是少年的嘴,總是硬,哪怕對俞純改觀了,也絕對不願意開口承認。

孟闕和俞良尤其是。

哪怕看到了俞純的優點,也絕對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當然,俞純這樣的性格,她也不需要幾個小屁

孩的肯定啊,她來就是將學習的光撒向人間的孟闕,順帶將這個身體的弟弟,也拉一把。

她忽然覺得,自己可以嚐試聖母人設了。

嗯,她愛世人,她適合。

尊貴的A:天晴了雨停了,小魚兒覺得她又行了。

搬磚B哥:現代位麵,天塌下來還有警察撐著,所以小魚兒有恃無恐起來了。

V:挺好的,這樣就可以看膨脹小魚被打臉的名場麵。

N:樓上,你怎麽能跳預言家,刀了刀了。

V:坐等小魚兒打臉,我瓜都買好了。

俞純:我想把你移出去……

V:你倒是移。

俞純:很好,我很欣賞你,小夥紙。

然後她大膽地將人……禁言了。

嘻嘻嘻,原來無缺大佬每次禁言是這種心態,真的,太爽了。

她這操作,直播間的缺德觀眾直呼666。

有昵稱的C:小魚兒,鐵粉護體!不許動我!

俞純:看心情吧~

M:你看天上有條魚在飛,哦,是小魚兒膨脹上天了。

俞純:?

這位大叔,你也想試試禁言滋味是麽?

回到現實。

“帶她?”

“幹嗎帶我姐?”

孟闕和俞良說完後,對視一眼,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在。

“就是就是,”俞純忙急中生智地出來打圓場,“要帶,也是姐姐我帶你們啊,我帶你們好好學習,考大學!”

聞言,潘大海和書若靜立即衝她搖頭,看她的眼神也少

了點崇拜,多了點恐懼。

“不了,再見。”

“不必,謝邀。”

俞純:“……”

她搖頭,格局小了啊弟弟們!

“我們該回家了,你們也是,早點回去,別在外麵亂晃。”

俞純便擺擺手,和這仨揮別。

此時的她,說話很是大人範兒。

孟闕嫌棄地嗤了聲,“趕緊走吧,羅裏吧嗦一股姨味。”

俞純眸子瞪得銅鈴般大,握了握拳頭,但俞良直接左手往她肩膀上一搭,將俞純帶著轉頭往回家的方向走。

走了老遠,都能聽到俞純清脆的聲音,夾帶著費解的意味說道,“我好心為他們,他怎麽說我這樣的青蔥少女一股姨味!”

啊,這話氣到人了。

孟闕卻雙手插兜,盯著她那纖細的背影看了幾秒後,收回視線,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唇角卻始終噙著笑,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

暴躁的噴火龍孟哥,最近看起來真的好好相處的樣子啊……潘大海和書若靜對視一眼,不無感慨地想到。

“孟哥,咱還去電玩城麽?”

“不去,回家。”

“啊,可是才幾點啊,你回家幹嘛呢?”

書若靜忙道,“要不我們去你家,打遊戲?”

孟闕斜睨他一眼,抬腳對著他屁股踹了下,“你媽給你取了這麽個書香門第的好名字,怎麽你就想著遊戲,不知道看看書?”

聞言,書若靜傻眼了,不是孟哥踹他,而是

,孟哥居然叫他讀書?

這天是怎麽了,沒有顛倒過來啊?

潘大海就更為誇張了,他直接哭喪著臉,“哥,您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孟家……是你老頭生意上出了什麽問題麽,你要是有困難一定要告訴我們啊,別硬扛……”

一定是家裏要破產了,才會突發奇想要靠考學挽救家族危機!潘大海內心如是肯定地想到。

孟闕死死地瞪了一眼他,“胖大海,我看你真的是欠揍了。”

說著,拍了下他的腦袋,“有空多讀書,別看些有的沒的東西,看你這腦子,一拍,全是海浪的聲音。”

潘大海:“……”

過分了啊,你才開始學了幾天習啊,就開始語言攻擊別人腦子進水?

和這倆家夥分開後,孟闕就回到了冷清的孟家。

大別墅空曠敞亮,傭人也不少,但就是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

他看了眼廚房裏忙碌的傭人,歎了聲,忽然有些想念便利店熱鬧的市井氣了。

孟闕默默上了樓,傭人們習慣了他周末不著家,所以也沒人發現他這個點回來了,他跑去書房,本來想拿起遊戲卡的,但他想到俞純和他的那個賭約,不管結果如何,他忽然就很想試試,靠他自己,考一次驚豔老頭們的名次出來。

想著,他便在書桌前坐下,伸手將麵前的電腦啊遊戲卡都揮開,默默拿出卷子做起來。

有些困難,沒怎麽聽講

的人,想要一下進入狀態還挺費勁的。

拿出手機,他給不怎麽主動聯係的那個號碼發了條短信:給我請個家教。

就六個字,發完就將手機丟一旁,拿出對他而言相對簡單點的英語卷子,開始刷題。

正在酒會上和生意夥伴談天闊地的孟總,兜裏手機響了下,是短信提示音,和生意夥伴打了聲招呼,他走到角落裏,手裏還握著香檳杯,定睛一看,沒想到是孟闕發來的消息。

他正納悶這小子是又闖了什麽禍,還是又考了“驚喜”的成績。

就看到這每個字都認識,但就是從發件人“孟闕”這發出來組合在一塊後,他實在是懷疑自己不認字的短信。

他吸了口氣,忙給家裏的管家打了個電話。

“少爺最近表現怎麽樣?”

管家想到還沒回來的孟闕,就有些猶豫,但還是保守地說了句,“挺好的,最近都開始早起上學了。”

早起?

孟總不禁心下一震,“他敢跟我說要請家教,這是怎麽回事,你記得問明一下緣由,我還在忙,先掛了。”

“是,好的,老爺。”

管家恭恭敬敬地掛完電話後,也是一頭霧水,什麽?

他的少爺居然要請家教?

是……他理解的那個,教學習的家教麽?

管家默默看了眼外頭的天色,隻覺得,他是不是錯過少爺什麽重要的轉折成長了?

明明,每天都在一個屋簷下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