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她抬眸看向了薑汜,麵露稍許疑惑。
薑汜便鬆開了手,後退了一步,伸手示意她直接坐在他座位上寫書法。
譚笑笑一頓,又低眸遵從地坐下了——不坐白不坐,是他邀請的。
薑汜的那雙狐狸眸裏,漂亮的琥珀色一閃,如同寶石那般豔麗,又複雜深邃。
譚笑笑專心於自己的書法,並沒有多加理會身旁這個男人,她低眸認真的模樣,卻讓人忽略了她平凡的模樣。
黝黑透亮的眸子,似藏著星辰那般地晶瑩剔透,卷長的眼睫毛微微擋住了光芒,臉頰上的麻子都顯得有些可愛了。
譚笑笑乖乖地默下了昨日薑汜布置的經典古詩詞,用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奉承討好般地看向了薑汜。
他走近了些,淡淡的麝香襲來,修長白皙的手拿起了紙張,忽而勾唇,似滿意般地微微頷首。
“如、如何……?”譚笑笑似有些緊張地問道。
她雖會一些許的毛筆字,卻也沒看懂這個世界的文字,三分靠猜七分靠學,能寫出來已經可以看得出她廢了多大的功夫了。
“有下過苦工。”薑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放下了紙,眼底略帶笑意。
譚笑笑了然,薑汜這是滿意了。
這時,鄭鬆走了進來,尊敬地向薑汜鞠躬,譚笑笑後來才知道薑汜並不喜歡別人對他行跪拜之禮。
隻見鄭鬆麵無表情地道:“主子,皇上派人來了。”
“嗯。”薑汜不曾抬頭便應了聲,隨後瞥了眼譚笑笑道,“你先前去羲和廟,準備迎接聖駕。”
“是。”譚笑笑對他鞠了鞠躬,就轉身出去了。
等她出了門,鄭鬆才挺直了腰板道:“您吩咐的,已經準備好了。”
薑汜抬了抬眸,瞥了眼門口,才悠悠地看向了鄭鬆,“嗯,派鄭輝到她身邊。”
鄭鬆一頓,依舊麵無表情地鞠躬道:“是。”
薑汜低眸,隻是望著那張毛筆字,深邃的狐狸眼依舊讓人看不出深意。
譚笑笑要先一步去羲和廟裏打理著一切大小細事,在不久前她成為了薑汜的代表,這是在薑汜允許之下的。
鄭輝已經在那裏按部就班地等待她吩咐,雖然他極不滿一個身高連他脖子都不到的小太監來命令他們錦衣衛做事,但他卻必須遵聽督主的任一言。
鄭輝看著那向他跑來的小個子,因快跑而憋紅了一張小臉,不穩的呼吸聲也是那般明顯,撐著纖細的腰板,努力挺直著道:“鄭大人……”
鄭輝有些滿意她的尊稱,微微頷首又似不介意她慢吞吞般地虛扶了下她,道:“小公公不必這般著急,我們自是願意等著的。”
譚笑笑緩了緩呼吸後,挺直腰板道:“那我們就開始吧。”
她自然是知道鄭輝不服,鄭輝這人本性是沒有什麽惡意,一根筋的傻大塊,相比於麵無表情的弟弟鄭鬆,他確實是好對付多了。
譚笑笑更是不介意鄭輝對她的不滿,利用這樣單純的家夥幹活,自是再好不過了。
鄭輝雖然對她不滿,卻不得不承認她很有能力,她將羲和廟上上下下的巡邏和保衛措施安排得一絲不苟。且又細心地將此次前來羲和廟的各位主子習性摸得透徹,合理地安排了寢室和美化了環境。
即使鄭輝再不滿意,也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漸漸地收起了一開始的不情不願,反而殷勤地等待她吩咐做事。
這一變化,譚笑笑自然是沒有錯過的,但也在她的預想之內,因為鄭輝確實是很好使~
賣力幹活又不怕吃苦,除了情商和智商稍微低了點以外,還是很有優點的~
當三聲鍾鳴響起時,譚笑笑便了然——聖駕來臨。
她恭敬地隨著一眾下人跪拜在地上,迎接聖駕。
雖是一現代人,但她卻比大丈夫還能伸能屈,因為她很明白一個道理,在這個時代,並不會因為你的自尊而讓你活命。
譚笑笑低斂著眼眸,掩蓋了一切思緒,一如表麵上那般尊敬崇拜似的迎接聖駕。
長長的隊伍,緩慢地前行著,龍威浩**,空氣中都彌漫著肅然莊嚴,似乎沒人敢真正地挑戰龍威。
一匹通身雪白的駿馬,優哉遊哉地騎行在隊伍的最前端,駿馬上的人,赤色蟒袍華美高貴,鮮豔而顯眼,讓人無法忽視。
無人不知他是誰——東廠廠公薑汜。
他的肆意狂妄,代表著他的位高權重,甚至是皇帝,也不會輕易去撼動他的存在。
但自古以來,哪一個皇帝能百般容忍臣子的權勢滔天呢?
那般的榮耀盛華,就如同海市蜃樓一樣,美而不實,終究隻是一抹幻影。
譚笑笑始終低著眼眸,她沒有忘記這一世薑汜的結局……那麽,她要選擇救他嗎?
攻略任務並沒有強製性表示必須要解救攻略人物,隻要她隱藏能量達到百分百就行了。
所以,最終的抉擇權依舊在譚笑笑手中,除了她自己,沒人會知道她如何選擇。
一聲聲高呼龍恩浩**,震撼激動人心,跪地的平明百姓亦或者下人,無一不崇拜,如同跪拜神明一般神聖莊嚴。
譚笑笑在最角落的位置,在人山人海的掩飾下,她抬眸看向了隊伍的最前方。
似冥冥之中有感應一般,那人回眸望向了她……
那邪魅的狐狸眼微微一彎,精致絕美的容顏,一身紅衣妖豔,如罌粟花似的,讓人瘋了一般地沉溺著迷。
隻見那兩瓣如玫瑰花般的薄唇微微翕動,無聲地說著一句話。
譚笑笑顫了顫眼睫毛,放在地上的小手悄然地握緊了。
再抬眸時,隻剩下那抹紅色背影。
明知不可為,卻忍而不舍也。那個男人,確實有讓人瘋狂的資本。
譚笑笑低頭跪拜時,輕輕地勾了勾唇角,藏在暗處的眼眸掠過了一絲淺淡而溫柔的笑意。
那麽這場博弈,究竟花落誰家呢?
她不禁地有些好奇,再抬頭時,又複如眾人一樣地那般盲目崇拜。
自始至終,都無人察覺。
而一場風起雲湧的博弈,卻悄然地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