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笑笑模模糊糊中聽著那一聲沙啞溫柔的男低音,很是享受,便也聽了進去,乖乖地點了點頭。

她很自然地就將小小的頭顱靠在了卞冶石的肩膀上,那是一種親昵舒服的親近行為。

卞冶石見狀忍不住勾著唇,溫柔地將她抱起來,走向了床榻……

月色再美,也美不過他懷裏的小人兒。

次日清晨,醉酒後醒來的譚笑笑早早就聽見了眾兵訓練有素的步伐聲,她驚得一下子爬了起來,腦袋瓜還暈乎乎的。

“您醒了。”花月恭敬地上前,遞上了洗漱用品。

譚笑笑愣愣地接過了,機械地洗漱完後猛地回神,望了眼營內的布置,傻眼了。

“這裏是……”她看了眼花月,問道。

“回公主,這裏是大王的營內。”花月恭恭敬敬道,即便譚笑笑被貶為奴,在花月心裏譚笑笑依舊是公主。

“我昨晚……”譚笑笑腦海裏還殘留著斷片的畫麵。

“您昨夜醉酒後,便在王的床榻上歇息了。”花月低眸回答。

“那我可做了什麽?”譚笑笑僵了僵,問道。

花月一頓,掩唇輕笑,道:“王叫奴婢過來幫您換衣裳,奴婢來之時,您……”

“我……幹了什麽?”譚笑笑眉間一顫。

“您正抱著王不肯下去,非要坐在他懷裏。”花月難掩笑意地匆匆瞥了她一眼,又低眸道:“最後奴婢與王合力才拉下了您,您也不鬧,就是纏著王。”

譚笑笑默默地捂臉,花月偷笑著,又將衣裳遞上來,輕輕地喊了一聲:“公主。”

譚笑笑呼了口氣,站起身來換一套防身且行動方便的軍服,外穿青色小馬甲。

此時的卞冶石正整頓著兵馬,餘光瞧見了譚笑笑,他伸手示意將士們繼續練操,便向譚笑笑走過去。

“吃過早飯嗎?”卞冶石問道。

“還未。”譚笑笑微微搖頭,問道:“王用過早膳了嗎?”

“尚未。”卞冶石笑了笑,便示意她跟上,兩人隨意地喝了碗清粥小菜。

十一萬大軍行至黎城時,已是次日傍晚了,城主齊隆盛情迎接蠻王的到來。

歌舞升平,設宴擺酒,隻為了招待王的到來。

卞冶石卻一路麵無表情地走向了上位,落座後才不緊不慢地看向了齊隆。

齊隆嚇得顫了顫躬著的身子,也不知自己為何得罪了王。

“我軍在前線複城拚死殺敵,你讓本王在此歡歌笑語?”卞冶石沉下聲道。

微斂的鷹眸藏不住那銳利嗜血的殺意,他還是他,狂妄殘忍的蠻王。

齊隆嚇得連忙跪下求饒,道:“請王恕罪!臣隻是因為王舟車勞頓,這才設宴擺酒招待王的到來……平日裏哪舍得這般奢侈,請王明鑒啊!”

“罷了,起來吧。”卞冶石擺了擺手,他慵懶地看著椅背,撐著下巴,道:“今夜不喝酒,讓歌女退下,去請將士們進來。”

“臣這就下去請將士們回來!”齊隆站起來,擦了擦冷汗,三兩步出去了。

譚笑笑依舊低眸安靜地呆在了卞冶石的身旁,隻聽那沙啞磁性的聲音緩緩響起,“你覺得齊隆如何?”

譚笑笑撩起了美眸,望了眼卞冶石,道:“永笑認為,齊隆雖成事不足,但也不至於敗事。他做事魯莽諂媚,本心也不壞,可以信任。”

“哼嗯~”卞冶石微微頷首,隻輕勾了唇,卻讓人看不懂他想什麽。

將士們陸陸續續進來,大吃大喝一頓後,稍稍整頓後繼續出發。

夜裏行路,危機四伏。

寅時,重軍把守的馬車內,譚笑笑終於忍不住困意正在打瞌睡,一身影躍了進來,她抬眸一看才看清是卞冶石。

“若是困了就躺下休息。”卞冶石一眼就看見了她那困意滿滿的麵容,輕聲道。

譚笑笑搖了搖頭,挺直了腰板,讓了個位置給卞冶石坐下。

譚笑笑知今晚必定不平凡,所以也不敢睡下,卻抵不住生理的困意。

“這裏有我。”卞冶石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溫柔道。

譚笑笑抬眸問道:“不知距離複城還有多久?”

“一刻後。”卞冶石輕聲道。

譚笑笑微微頷首,正色道:“若是永笑沒有猜錯的話,在這一刻內,敵方定會蠢蠢欲動,偷襲我軍。”

卞冶石眼睛亮了亮,輕勾著唇笑道:“與本王想的一般無二。”

卞冶石這麽多年來,出征過大大小小戰爭,怎會摸不清敵人的套路呢。

譚笑笑勾唇笑了,是她急了,怎麽能忘了卞冶石本身的能力就很強呢。

“明日到了複城,你且好好休息。”卞冶石收回了手,正想說點趣事,馬車猛地晃**了一下,譚笑笑撲進了他的懷裏,兩人四目相對,皆了然。

“別出來。”卞冶石將譚笑笑按在了坐墊上,“外麵的事情,交給本王就行了。”

譚笑笑一頓,點了點頭,她不能幫忙也別添亂才是。

卞冶石拉開了一旁坐墊下的櫃子,譚笑笑驚了一下,隻見他抽出了一把非常精致的弓和僅有的三支箭羽,遞給了她。

“你收著。”卞冶石看了眼弓,抬眸向她微微一笑,便轉身下了馬車。

譚笑笑一頓,收緊了握住弓箭的手——這是……蠻族之王曆代相傳的寶物,他竟就給了她。

譚笑笑低眸望了眼那精致的弓,弓身勾勒著完美的弧度,握柄處鑲著一顆翡翠玉石。

“擺陣!”卞冶石沙啞粗獷的聲音響起,譚笑笑就聽見那整齊劃一的步伐聲驟然響起,氣勢如虹。

她忍不住掀開了窗簾,隻見隊伍的最前方依舊是一身虎袍的男人,騎兵們舉著火把緊跟其後,圍成一圈又一圈的的重兵踏著威武的統一步伐,毫無畏懼地向前進,目光如炬地盯著突襲者們。

突襲者潰不成軍,落荒而逃。

為首者,被卞冶石一箭射殺了,倒地不起。

卞冶石低了低眼簾,冷酷無情地道了一個字,“殺。”

一支精煉的騎兵們立即領命追上剩餘的突襲者,頓時血流成河。

譚笑笑顫了顫眼睫毛,放下了窗簾,靠著椅背緩緩地閉上了眼眸,她想起了一句話。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