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門上下如臨大敵一般緊繃著神經,盯著一隻巨大的白虎慢悠悠地踏進來。

更是驚愕呆愣地看向了白虎上的人……他們的師尊大人,竟然抱著當日那可惡的魔女!

“非言,你這是……”上官明瀚根本看不透君閻湛的想法。

君閻湛低眸,淡淡地瞥了眾人,眾人便忍不住顫了顫身子……上官明瀚了然地揮了揮手,道:“都退下吧。”

眾人這才小心翼翼地退下,各幹各的事去,上官明瀚瞥了眼君閻湛,道:“你先回臨雲峰,我隨後到。”

君閻湛無聲地微微頷首,便旁若無人地讓白虎走向了臨雲峰。

紫落雨疑惑地皺眉道:“你有沒有覺得那紅衣女子有點眼熟……”

上官明瀚盯著那白虎離去的方向,幽幽地歎了口氣,道:“傅岩呢?”

“……那瘋子昨日便不見蹤影了。”紫落雨嫌棄道,她與傅岩向來就不和,說話自然是不客氣的。

“噯……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上官明瀚一手甩了甩袖子,一手憤怒地搖著扇子。

臨雲峰——

古風典雅的木屋裏,僅有一床一桌一椅,單調幹淨得像極了某人。

“吱呀”一聲,木門被人輕輕推開,一身墨衣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看了眼屋內,便將視線停在了偌大的**那一抹引人注目的紅色……眸光瞬間就變得溫柔了。

他緩緩地走近**的人兒,坐在床沿,頓了頓,伸手撫向了那擋住了臉的紅紗,輕輕地將其揭下。

露出了那張絕美而熟悉的臉龐……他了然地勾了勾唇。

“笑笑……”溫柔而清澈的聲音,如琴聲般清雅。

來人正是君閻湛,他理了理譚笑笑臉上的碎發,指尖溫柔地撫摸了她長卷的眼睫毛。

薄唇微微翕動,忍不住又呢喃了一聲,“……笑笑。”

飽含著無盡的思念與……禁忌的愛意。

他深沉的眼眸倒映著她的臉龐,是那樣地溫柔。

他清楚,他現在每一步,都劍走偏鋒……但他卻忍不住追隨著那一抹燦爛明媚的笑容,走火入魔。

他拋下了世人對他的期望,一步步走進她無意間留下的陷阱裏。

“我會帶你回來……”他顫了顫透白的指尖,聲音低沉而沙啞,似壓抑久了的爆發前夕般的克製而偏執。

“非言!”忽而一聲音響起,君閻湛指尖一頓,迅速地收回了手,抬眸看向了無理闖進來的上官明瀚。

“你!跟我出來!”上官明瀚握緊了扇子,頓了頓,快步走過來,一把將他扯起來,拉出去。

到了門外,上官明瀚才甩開了他,轉身盯著眼前這一個永遠不善言表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上官明瀚直接開口質問道,這裏沒有旁人,他也不客氣了。

君閻湛眼眸微斂,坦然地點了點頭……理直氣壯得讓上官明瀚氣得快冒煙了!

“君閻湛!”上官明瀚憤怒地喊了他一聲,這是他第一次對他這麽生氣。

從前的君閻湛,克己守禮,明明比他小卻承擔著天下這沉重的責任,理性寡言卻也溫柔。

明明這樣一個人,卻因為……那個女人,而變得瘋魔了……

他也是剛剛得知了——君閻湛在魔界偷了魔君的聚魂燈!聚魂燈……那可是魔物。嗬,還讓他如何猜不出君閻湛的想法!

“她已經死了!裏頭的那個女人隻是一個魔族人!”上官明瀚很少這麽生氣,但他確實忍不住對他發脾氣……因為他知道君閻湛要做什麽。

“她還活著……”君閻湛微微低著頭,薄唇張了張,卻說不出口了。

“嗬,她是活著,但她現在是作為魔族而活著,你懂嗎?”上官明瀚沉重地盯著君閻湛,道,“你別以為我不清楚你要那聚魂燈做什麽!一次兩次任性,可以。但你有沒有想過……使用聚魂燈的後果?那是魔物而非法寶啊非言。”

麵對亦師亦友的上官明瀚,君閻湛又何嚐不懂他的語重心長呢……

然,上官明瀚卻隻能看著那一張清冷俊逸的臉上,那抹冷靜而瘋狂的決意。

上官明瀚搖了搖頭,後退了兩步,便聽見那熟悉清澈的聲音緩緩響起,“對不起……”

他清楚……他根本勸不了這個人。君閻湛一旦下定決心,就死也不會回頭的……

這個呆瓜一樣的男人,徹底栽了。

“唉……”上官明瀚終是無奈地深深歎了口氣,“也罷也罷……”

“這麽多年,你為人界的付出也夠多了……”上官明瀚重新執起扇子輕輕地搖了搖,恨其不爭地瞪了眼麵癱的君閻湛,道:“你可想好了,一旦踏上這條路,就永無回頭之日。”

君閻湛顫了顫指尖,鄭重而堅定地點頭。

上官明瀚一頓,苦著臉哂笑出聲——他就知道這家夥……

“隨你……”上官明瀚揮了揮袖子,轉身就要離去,卻忍不住停下來,頭也不回地悶聲道:“別死了……還有,別再回來了。”

君閻湛安靜地望著那一抹背影,微微頷首,清風拂過了他們的衣角,吹散了最後一絲無奈。

君閻湛踏回屋內,卻見那一抹身影已然坐在了床沿,透亮得如紅寶石般的眼眸,無聲地看著他。

他頓時無措地愣住了——她聽了多少……

譚笑笑見那張麵癱臉總算出現了一絲人氣,忍不住勾了勾唇,跳下了床,慢悠悠地走向了僵住的君閻湛。

“君閻湛……”譚笑笑行走至他眼前,抬頭盯著那一張俊臉可勁兒地瞧,那沙啞至極的聲音緩緩響起,“你可是不要命了?”

君閻湛一頓,似無奈般地寵溺道:“逐顏,休得無禮。”

許久沒聽見有人這麽叫她,譚笑笑忍不住輕挑了挑黛眉,鳳眸含笑地微微彎起,如魅惑般地向他的下巴輕呼了口氣,“尊上可是……想逐顏了?”

君閻湛身形猛地一顫,後退了三步,移開了視線,又選擇沉默是金了。

譚笑笑輕哼了一聲,大咧咧地又走到了他跟前抱臂,道:“君閻湛,我可警告你,不許用那聚魂燈。”

君閻湛了然——她果然聽到了。

實則,即便是譚笑笑沒聽見兩人的對話,也由君閻湛的一連串行為,猜出了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