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立刻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在等著蘇樣的回答。
蘇樣當即站到了正中間,朝著女皇單膝跪下,行了個軍禮。
認真的說道:“兒臣想再等等,不願稀裏糊塗的花費了心思財富,又稀裏糊塗的便宜了旁人。”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一陣嘰嘰咕咕的聲音。
京城高門貴族誰人不知蘇將軍之前隻是大皇女的時候,有個從小訂婚的青梅竹馬。
從小有好玩的,精細的,難得的小玩意兒均往尚書府裏送。
誰知出去打個仗的功夫,定好的婚事黃了不說,原本定下做主君的人選,巴巴跑去做了個側君。
別是這件事情給蘇將軍帶來了陰影吧。
女皇陛下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這件事情是當初自己昏了頭。
平白讓老大受了委屈。
這時候,一名男子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著女皇便是一跪,大聲說道,“女皇陛下,司熠願意嫁給蘇將軍!”
這擲地有聲的話語讓周圍立時又響起了陣陣嘀咕聲。
哪家的男子,如此不懂矜持。
女皇剛被蘇樣拒絕了,正皺著眉打算讓這個人回去,別添亂。
一見,是刑部侍郎的大兒子。
這下不太好說出口了。
連刑部侍郎同樣皺了皺眉,不過是擔憂的。
雖然司熠之前透露過對蘇樣的喜歡,但是沒有哪家男子是被允許自己求著賜婚的。
之前十皇女納的那個小門小戶的侍君,也是因為家室不顯,十皇女樂意收,所以納了進去。
若是今天蘇樣一旦拒絕,司熠的下場無非兩種,白綾或者削發。
什麽事情不能商量著來,平日真是太縱著他了!
眾位大臣視線一掃,便發現這位不矜持的男子是刑部侍郎府的人,得了,人家母親大權在握。
眾大臣把嘴巴閉上了。
女皇看了眼跪在那裏,神情溫順的司熠,以及正在愣神的蘇樣,覺得很有趣,也不再生氣了,看向蘇樣問道,“樣兒,你覺的如何?”
蘇樣連忙回過神了,帶著笑意的鳳眸看向司熠,當下連連點頭道,“兒臣自然樂意的。”
這麽主動嗎?這個世界的阿熠真好玩。
她的話一出,司熠鬆了口氣,其他男子卻均是滿臉遺憾,像是在後悔自己今日的畏首畏尾。
“既然樣兒同意,那婚禮就定在三月之後吧!司公子,你去樣兒身邊坐!”這婚事就這樣定下了。
女皇樂得自在,不愧是自己最貼心的女兒,哪怕之前被自己傷了心,如今為了不讓自己為難,還是接受了這個男子。
“是。”司熠乖乖地跟在蘇樣的身後,在蘇樣身邊低眉順眼地坐了下來。
見場麵一派安好,女皇這會兒才想起來問蘇樣:“樣兒,你看你是想……”娶呢還是納呢。
本來憑著司熠的身份,是可以做一個主君的。
可是身為男子,應當矜持,守男德。
司熠今日的舉動,看在蘇樣同意的份上,不予追究,但要成為一個主君的話,終究是德不配位。
不過刑部……
算了,這一切主要是看蘇樣的意願。
蘇樣回到座位上後就慵懶地歪坐著,手中轉動著酒杯。
聽到女皇陛下這麽問,蘇樣明顯感覺到了身邊男子的緊張與僵硬。
不由得好笑,後悔了?乖乖等我找到你,然後求娶不好嗎?
“司公子樣貌出眾,出身高貴,端莊大方,成為主君綽綽有餘。”
蘇樣朝著女皇舉了下酒杯,開口補充道:“不過兒臣也想向母皇求個恩典。”
女皇開心的說道:“行,行,行。算是對你凱旋而歸的獎賞,你盡管說。”
“兒臣接下來的婚事,想要自己做主。不想同老十那樣,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逼著求成婚了。”
女皇尷尬的點了點頭:“既然樣兒是這麽想的,朕自然不會違背了樣兒的意願。就這麽說定了。”
“還有一件事。”
女皇心情好,沒計較蘇樣的得寸進尺:“什麽事情。”
“三月太久了,兒臣怕夜長夢多,三日怎樣?”
“搞的好像誰會把他搶了去 。”女皇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成親的日子是隨意定的?良辰吉日不挑了?三書六禮不準備了?好好回去收拾收拾三年沒住人的府衙。放心,你的人誰也搶不走。”
蘇樣連忙走回中間,朝女皇認真的一拜:“謝母皇。”
隨後,宴會重新變得熱鬧了起來。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蘇樣見身邊男子依舊拘謹著緊,身體一動,貼到司熠身上,在他耳邊低語道,“司公子,後悔了?晚了,聖旨已下,沒得改了。不過你不用這樣拘謹的,本王不吃人。”
司熠身子更僵硬了,如同石化了一般。
半響,才憋出幾個字:“蘇將軍是不是生司熠的氣了。”
蘇樣輕笑道:“我有什麽好生氣的,平白得了個俊俏的夫郎,以後自己的後院別人沒資格指手畫腳。怎麽看我都是賺了好嗎?”
蘇樣的氣息拂過司熠的耳廓,微微發癢。
司熠卻不敢撓。
隻好稍稍躲開了一點點,對著蘇樣問道:“蘇將軍為何不生氣?”
“合著你到底是想看到我生氣,還是不想看到我生氣呢?”
蘇樣依舊逗著司熠。
司熠也看出來了蘇樣在逗自己,隻好端坐好,低著頭盯著麵前的吃食一句話也不說。
蘇樣:“……”好家夥,這個世界的阿熠有些傲嬌呀。
暗地裏,司熠的手裏的帕子都快被扯爛了。
司熠:“……”完了完了完了,這下蘇將軍真的被自己弄生氣了。
在眾人眼裏看來,這兩人就是旁若無人的聊了起來。
蘇樣:“……”明明一直都是我單方麵在聊。
女皇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時,庭外傳來爽朗的笑聲。
“母皇恕罪,兒臣來晚了。”
十皇女蘇寧緩緩趕到。
女皇原本喜悅的心情瞬間被破壞了。
這傻逼玩意兒居然是自己的孩子,來晚了就別來了。
這麽大張旗鼓的,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來晚了是嗎?
原本的十皇女因為生下來腦子不好使,被女皇隨意扔在後宮自生自滅了十幾年。
如今突然腦子不傻了,女皇見自家女兒在後宮受了許多苦楚,想著縱容著些算是這些年不聞不問的補償。
好家夥,這傻逼玩意兒真就拿著雞毛當令箭,四處沾花惹草,讓京內男子爭相鬥豔的。
雖然因為自己的威嚴,十幾個孩子除去中間早夭的那幾個,剩下的都跟自己不太親近。
如今老十腦子好了,跟自己也親了,女皇自然是樂意縱著些的。
撒嬌的時候,女皇感覺很爽,被氣到的時候,也是真的想將蘇寧給拖出去打幾棍子。
“嗯,知道錯了就好,今日樣兒回京,是個大喜日子,我就不深究了。
罰奉一個月。”
女皇不鹹不淡的說道。
蘇寧得意的表情一僵,以前也不是沒遲到過啊,撒撒嬌就行了。
怎麽今天就罰俸祿了呢?
場麵實在是尷尬,蘇寧隻好將一早準備好的說辭給咽了下去,僵硬的說道:“謝母皇開恩。”
“行了,入座吧。”
“是。”
蘇寧在應下之後往女皇陛下的身側一看,沒有空位了。
皇室的宴席,不是說哪裏空了坐哪裏的。
而是有嚴格的等級製度的。
但是以往蘇寧仗著自己受寵,都是坐女皇旁邊的。
而此次……
蘇寧順著自己幾個姐姐的座位看去,在自己第四個姐姐的下首,看到了個空位。
老五到老九,因為當年後宮內鬥,接連死亡。
按照身份,蘇寧就是坐在這裏的。
可是蘇寧坐下很不舒服。
她似乎察覺到了四姐姐諷刺的眼神。
蘇寧的左上方最前麵坐著蘇樣,蘇樣沒有分半點眼神給蘇寧,自顧自的對著完全閉上嘴巴的司熠,企圖讓司熠破功。
“大皇姐這是喜得佳人?”
蘇寧捧著杯酒走到了蘇樣跟前,笑嗬嗬的說道。
蘇樣這才將頭輕輕抬起,平淡的應了一聲:“嗯。”
隨後又低下了頭哄著司熠說話:“你還沒說你喜歡吃什麽呢?”
蘇寧端著個酒杯,尷尬的站在那裏。
蘇樣哄了一會兒,發現蘇寧還沒走,皺著眉頭大手一揮,拿袖子擋住了司熠。
嚴聲嗬斥道:“老十,我是你長姐,哪怕你再怎麽葷素不忌的也不能一而再的挑戰我的底線。”
蘇寧激動的大喊:“我沒有,你汙蔑我。”
“那你站我跟前盯著我倆幹嘛?一個是你的姐姐,一個是你的姐夫,有什麽值得你看這麽久的?你還指望倭寇那群慫貨來給你送個天時地利人和?”
蘇樣挑了挑眉,緊追不舍道。
“你……”
“怎麽回事?”
二人的動靜很快就影響到了正在跟自己手下吹牛的女皇陛下。
蘇樣先發製人道:“十皇妹不知怎麽回事,來敬個酒一直盯著兒臣新選的主君看個不停。
有些事情一次或許可以諒解,第二次還這樣,我皇室的尊嚴還要不要了?
而且,如今兒臣不僅僅是蘇國的皇女,更是蘇國的將軍,若是身為將軍連自己的主君都護不住,百姓怎麽會相信兒臣,能守護住這蘇國的大好江山。”
蘇樣斬釘截鐵的聲音響徹大廳,整個庭院互相敬酒的官員全被吸引,將目光投擲到了這邊。
言語間已經咬定蘇寧對司熠圖謀不軌。
蘇寧哪裏見過這一場麵,更何況蘇樣說話時帶著軍人的強硬,直接嚇的蘇寧退後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