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村依山而建,在村落的後麵,有大片的未知區域,大部分都是未開發的洞穴。

以前有人會偷偷把不能飼養的毒蛇養在這裏,培養繁殖,沒有絲毫尊重自然規律的意思,慢慢地這裏就變成了毒蛇蛇窟,叫不出名字的毒蛇不知道有多少。

一到泥濘的下雨天,走三兩步就能踩到一窩蛇,所以當地人也很少來。

更何況在十幾年前,村民們在此處發現了傅青川的秘密,他在洞穴中疑似做與蛇有關的神秘祭祀。

從那之後,這裏被詭異的金三角蛇群占據,更是成了無人之地。

程漾在拍攝節目時曾經抓取過某位村民的記憶,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她找到了傅青川曾經馭蛇的洞穴,可惜的是裏麵空空****,別說是人,連蛇都沒有一條。

據熱心大媽所說,山體滑坡之後,這裏的村民大部分都遭了難,蛇在自然災害下肯定也會四散開來,到處肆虐。

一路上走來,她隻見到了破敗的村落和房屋,卻並沒有見到一條蛇,那些數不盡的蛇都去哪兒了?

程漾在山間的密林中四處查看,她的腳踩在幹枝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除此之外,她聽到了另一種聲音。

細長濕潤的生物在地上緩慢地遊行,起初是圍繞著她四周的土地,後來連她的頭頂也響起了這種聲音,並且越來越密集。

她閉上眼睛,通過精神觸手看到了漫天的紅。

如成年男子腰身般粗壯的大樹上,盤踞著一條金三角巨蛇。

巨蛇蛇頭立起來時,仿佛一把展開的小傘,在它的身邊,還纏繞著無數條紅著眼睛的小蛇。

乍一看上去,像是還未變成人形的美杜莎,讓人頭皮發麻。

程漾冷靜地和蛇目對視,僅僅片刻就已經開始覺得眩暈,精神空間內染上了一絲危險的紅色。

她連忙移開視線,調動起觸手進行精神力淨化,才勉強保持意識清醒。

即便她擁有如此純淨的正向精神力,竟然也難避免精神汙染。

負麵精神力對人的影響並不短暫,產生類似於幻覺的畫麵是常態,恍惚間,她仿佛看到那條巨蛇在說話。

「跟我來。」

蛇群如同來時般緩慢地撤去,先是小蛇,再是大蛇,最後是盤踞在樹木上的那條巨蛇。

它們有組織有紀律,仿佛真的在認真聽從什麽指令,並且可以嚴格執行。

程漾知道,她離傅青川越來越近了。

巨蛇在她的前方帶路,時不時的還回頭確認一下她是否跟上。

他們在山裏越走越深,蛇體爬行的痕跡也越來越多,幾乎覆蓋了整片地麵。

按照距離來看,傅青川的藏身處幾乎完全脫離人類社會,進入這片區域的山路又極其險峻,即便是當地人也不敢輕易貿入。

再次走過一條狹窄崎嶇的道路之後,程漾發覺眼前的風景和地界突然變得開闊起來,自然形成的空地上,立著一塊碩大的無字碑。

傅青川就站在無字碑之上,巨蛇爬到他的身邊,溫順地用頭蹭了蹭他的指尖。

“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傅青川的模樣和之前已經完全不同了。

如果說在人類社會中他需要披著人皮去獵捕,那麽現在的他,就是褪去了人皮,徹底暴露了他野獸的麵目。

類似於祭司般的棉麻服飾隨意地裹在他的身上,兩三個月前還是短發的他如今已長發及腰,隨風舞動,配上他那雙豎瞳紅眸,透著股妖氣,有種說不出的詭異違和感。

程漾悄無聲息地退後兩步,暗暗調動起精神空間內可調動的所有精神力,隨時準備應對他的發難。

傅青川好像能看透她的心思,他的手微微一動,周邊的空氣就無聲地流動起來,數團負麵精神力聚集在他的手心,乖巧的不像樣子。

“小漾,你看到了嗎?這裏整片區域,都是我用這股力量打造出的完美領地,隻要我動動手指,世界就可以任我隨心而變。”

他的話音剛落,那團剛剛凝聚出的紅色能量就向她的心口襲來。

她堪堪躲過一擊,卻剛好落入了傅青川的懷裏。

微涼的手指落在她的臉頰上,瞬間讓她回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離近了看傅青川那張不似真人的麵容更是讓她覺得作嘔,掙紮得愈發厲害。

傅青川笑了笑,毫不在意地鬆開了手。

“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原來我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什麽人類社會的規則,警方的抓捕在我眼裏都不值得一提,以前的事我可以一筆勾銷,隻要你留在這裏。”

明明他才是加害者,說得倒冠冕堂皇,像是他在大度寬恕。

程漾喘著粗氣,負麵精神力的壓製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連思考都慢了半拍。

按照傅青川的說法,他應該已經掌握了使用負麵精神力的方法,並且可以靈活運用,製造出這片無人之境。

他比之前強大太多,現在的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若是能有另一股力量與之抗衡……

傅青川見她不說話,用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自己的眼睛,再次偏執地重複道:“你留在這裏,和我一起改變這個世界,不好嗎?”

程漾冷哼一聲:“做夢!”

傅青川癲狂地哈哈大笑:“是啊,那就讓我陷入一場永遠都不會醒來的夢裏,我要生生世世和你綁定,生生世世與你糾纏不休。”

紅色精神力隨著他並不穩定的精神狀態迅速流動起來,程漾受到的壓迫更甚,咳了兩聲彎腰吐出一口血來。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會死在這裏。

程漾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趁傅青川不注意,她偷偷從腰間抽出早已備好的匕首,然後將精神空間內所有的精神力全都匯聚在了自己右手虛握著的匕首上,狠狠地插入了他的心口。

“你…”

傅青川的眼裏有難以置信,但好似還有另一種程漾看不懂的情感在蔓延,像是欣慰也像是解脫,卻唯獨沒有怨恨。

在他的瞳孔逐漸散開之際,她抹掉了濺到唇邊的鮮血,微微眯起了眼睛。

“好啊,那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