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川向後退了兩步，逼近身後的懸崖，程漾眼神冰冷，追問道：“你和江止觀是什麽關係？”
他的紅色豎瞳開始重新轉變成人類的瞳孔，唇邊也開始滲出血來，臉上露出了個嘲諷般的笑：“咳…江止觀…我死了，他也別想活。”
蛇窟裏的金三角蛇開始躁動起來，盤踞在無字碑上的巨蛇發出嘶嘶的響聲，蛇口露出密密麻麻的毒牙飛速向她襲來。
她猛地一推傅青川逐漸冰冷的軀體，拔出匕首向後退去，轉眼間已經將連弩拿在了手裏，向著蛇群發射。
傅青川的軀體因反作用力墜落山崖，那些負麵精神力卻並沒有像程漾想象中那樣隨之消散，反而成了蛇群的助力，它們借助著那些力量，開始瘋狂地攻擊她。
她手裏的連弩箭已經見了底，蛇群卻殺完一波還有一波，更何況它們不似普通的蛇，毒性攻擊力都要強上許多。
遭受了幾次攻擊之後，她的傷口滲出了黑血，致幻的毒液讓她的意識開始模糊，拿著匕首和連弩的手逐漸軟了下去。
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血紅的顏色，巨蛇在她的眼中放大了數倍，高度堪比哥斯拉，蛇口大開幾乎要將她一口吞掉。
至少…在死之前，要確認傅青川是否真的死透了。
她躲過巨蛇的攻擊，義無反顧地衝向山崖。
傅青川躺在崖底，周邊散開一片血跡，紅色蛇群簇擁在他的周圍，形成了天然的紅色絲綢大床。
他的遺容比她想象中要安詳很多，雙手交叉放在腹部的位置，臉上還帶著笑，仿佛隻是沉沉睡去，而並非已經死去。
程漾晃了晃昏沉的腦袋，腳步像是紮根在地麵上，想退後卻無處可退。
耳邊有無數重疊的聲音在不斷地回響，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躺在崖底的傅青川好像重新睜開了眼睛，向她伸出了手。
“留下來陪我。”
“跳下來…跳下來…”
“陪我…”
不知不覺間，她的眼裏已經染上了和傅青川一樣的紅色，像是被那些聲音蠱惑般，頭腦昏沉地站在了懸崖邊上，碎片山石順著山坡滑落，她卻不退反進。
再向前一步，她將墜落深淵。
“程漾！”
危機當頭的時刻，一股力量猛地將她向後拖拽，耳邊嘈雜的蠱惑聲像是被一股清泉衝散，隻留下清晰的呼喊聲。
“程漾，醒醒…”
程漾呆愣望著前方的眼睛裏終於聚了點光，混沌的大腦慢慢清醒，逐漸從幻覺中脫離，江止觀焦急的臉倒映在她的眼底。
她嘶啞著聲音，咳嗽了兩聲，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藍色的精神力匯入她的精神空間，讓那些趁機入侵的紅色負麵精神力無處可逃，淨化之後徹底消除了所有幻覺幻聽，也讓她重新有力氣站了起來。
江止觀鬆了口氣：“太好了，你沒事就好。”
他半夜酒醒，迷迷糊糊的狀態下，看到程漾留給他的那些信息，得知她要孤身去神明村尋找傅青川，人立馬就嚇清醒了。
他緊急叫了輛高價黑車，花了比平時更短的時間趕到了神明村，順著程漾沿路給他留下的那些標識，順利的找到了傅青川的老巢。
他還沒來得及對那些惡心的蛇群做些什麽，就看到程漾要跳崖的驚險一幕，他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比大腦更快地救下了她。
程漾沒有回應他，而是仍然警惕地望著那些層疊的蛇群，奇怪的是，剛才還對著她死命攻擊的巨蛇，現如今隻是保持著攻擊姿態，卻並不靠近。
好像在懼怕著什麽。
她牽著江止觀的手，嚐試性地往前走了兩步，蛇群的包圍圈立馬又散開了些，始終和他們隔著三兩步的安全距離。
沒錯，這些蛇怕的是江止觀，換句話說，它們害怕的是江止觀體內浩瀚無窮的正向精神力。
蛇群由負麵精神力喂養而成，它們最怕的，自然是可以克製它們，吞噬它們的正向精神力。
她牽著江止觀走到崖邊，向崖底望去，他這才看到躺在崖底，已經死去多時的傅青川。
“他死了？”
“我不確定。”
程漾的表情有些動搖，似乎還是沒有放棄親自確認傅青川死活的念頭，如果不是懸崖陡峭，她必定是要下去再補一刀。
等到體力恢複得差不多了，程漾開始嚐試調動自己體內的精神觸手，延伸出去，逐個淨化殘留在這片區域的負麵精神力。
可惜她能力有限，淨化速度極其緩慢。
這樣下去，到明年她也淨化不掉這些精神能量團，甚至還會造成精神力透支，反而會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程漾再次打起了江止觀的主意，她如同在別墅那次般故技重施，直接遮上了他的眼睛。
“閉眼。”
江止觀看著她這套熟悉的操作，心裏立馬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她微涼的嘴唇貼了上來。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不再驚慌，而是遊刃有餘地應付起了這個吻。
程漾感受到他的回應之後，臉上竟然難得的染了點薄紅。
為了避免自己胡思亂想，她閉上眼睛，專心地調動起她和江止觀的精神力。
精神觸手深入紅色能量團，足夠純淨強大的精神力源源不斷地匯入，淨化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一吻結束，彌漫在天上的紅色負麵精神能量團也逐漸散去，露出了天空原本的湛藍色。
蛇群如潮水般退去，全都聚集在了崖底，然後傅青川的冰冷屍體，在他們二人的眼皮子底下，開始被蛇群吞噬。
巨蛇纏繞在傅青川的身上，將他整個人都包了起來，化成了繭的模樣，最後巨大的蛇頭垂了下去，藏進崖底的深溝中，奇跡般地陷入了沉睡。
紅色的負麵精神能量團隨著那些蛇群的消失，也隨之不見，和傅青川一起埋葬在了崖底，成為了永遠的秘密。
四周重回寂靜，曾經存在過的恐怖畫麵就好像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恢複了原樣。
程漾看著崖底，心有不甘。
她的腦海裏一直回**著傅青川說的那句話——“我死了，他也別想活。”
難道傅青川和江止觀身上所存在的正負精神力真的有所聯係？他說這句話到底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