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傅青川剖白的話後，程漾倚在真皮靠背上，望著車窗外飛速而過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她沒有如實告知傅青川自己來到這些世界的原因，也沒有告訴他精神之石的事，甚至連江止觀能給她充電的事也瞞著，從頭到尾沒泄露一點有用信息。
傅青川完全不在意這些，他已經預料到了程漾不會和他交心，反正他今天的目的也並不在此。
如實托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也是為了取得程漾初步的信任，為之後的談判做鋪墊。
傅青川用眼睛餘光掃了程漾一眼，不出意外地在她的眼神裏看到了深深的戒備。
效果不是很好，但足夠了。
直到到了高速公路休息區，程漾都一直在思考傅青川所提供的這些內容和精神之石的聯係，中途她趁傅青川去休息區超市買水，還進了精神空間一次。
精神之石現在是一天一變，進化的速度有點驚人，她覺得是時候去做些改變了。
如果還像現在這樣，讓精神之石牽著鼻子走，那她到最後怎麽死的估計都不知道。
她歎了口氣，愈發覺得想要好好活著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光是要對付這些小世界裏的人，都不知道要耗費多少精神力。
精神之石又完全幫不上忙，現在還有黑化的跡象，內憂外患，未來堪憂。
她伸了伸懶腰，感覺自己又有點困了。
超市門口還沒有傅青川的影子，她把副駕駛座放倒，躺下去閉上了眼睛。
本打算趁此時間睡會兒覺，以便在待會兒應對傅青川時能保持神誌清醒，可是背後有什麽東西硌著她的腰，腰椎部分傳來一股錐心的疼痛，讓她很是在意。
她伸手摸到了背後的坐墊上，從裏麵掏出了一個足足有七八厘米長的硬物。
是一枚粉色的心型發卡。
“這是…？”
發卡明顯是女生用的東西，而且程漾之前在李曼頭上看到過類似的東西，她經常戴這種粉色飾品，用來展示她的嬌嫩。
旁邊的車窗被人敲了敲，傅青川手裏拿了兩瓶礦泉水，示意她打開車窗。
她默不作聲地把發卡藏到了手心，車窗滑下來露出了她的臉：“怎麽了？”
傅青川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把水和一袋麵包糕點遞給她：“餓了嗎？先吃點東西。”
等到傅青川又給車子加完油坐回駕駛座的時候，才發現程漾沒有動過他給的東西，隻是倚靠在副駕駛上假寐。
“怎麽？怕我下毒？”
他擰開水喝了兩口，把其他的東西都扔到了後麵座位上：“既然你不信我，我也不強迫，但這個世界我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程漾挑了挑眉：“哦？”
“傅老師，我在副駕駛座椅下發現了這個，可以請您解釋一下嗎？”
她把發卡拿了出來，在傅青川的眼前虛晃一槍。
“這好像是李曼的東西吧？她失蹤這件事又和你有關係？”
“又？”傅青川掃了一眼她手裏的發卡，緊鎖著眉頭，好似真的在努力回憶。
“她之前確實來過，不過她是求我救命，還試圖和我發生關係，拍視頻和照片威脅我，被我趕走了，估計發卡就是那時候掉在這裏的。”
她嗤笑一聲：“李曼走投無路，為什麽要求助你？還有，程家父母體內控製他們的負麵能量團是不是你幹的？”
傅青川推了推眼睛，雙手抱臂，臉上表情異常淡定。
“是。我早就在學校裏注意到你了，當初我在這個世界剛剛醒來，還處於渾渾噩噩的階段，在街上遊**的時候撞到了從秋山村逃出來的李曼。
我看到了她手裏的地址上寫了你的名字，她說要去找你，我就順水推舟，幫了她一把。”
傅青川描述這些事的時候很是順暢，讓程漾有些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說謊還是吐真言，隻能忍著性子繼續聽下去。
“不過我沒想到你會比我晚到，學校安排我出國學習，半年多的時間裏，我一直在關注你的動向。
直到確認真正的你已經到了這個世界，我才選擇回國。至於程家父母，我也沒想到會造成這樣嚴重的後果。”
聽到這裏，程漾在心裏冷笑一聲。
他一直在關注“程漾”的動向，卻不知道她一直在因為他的插手而遭受霸淩？誰信？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覺得無足輕重的人不值得他出手，事實是什麽，她也懶得去追究了。
傅青川嘴角露出一個笑，一如既往地不加感情。
“雖說我上個世界做了些錯事，但這個世界我確實安分守己，天地良心。”
程漾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心裏無語地想要捶麵前的人幾拳。
囚禁折磨無辜的人，導致數十人因此死亡發瘋，他竟然用輕飄飄的一句“一些錯事”帶過，甚至在最後他也沒能付出代價。
他死掉可以重生在下個世界，可那些無辜死去的受害者卻再也沒了下一世。
程漾當下便不想再跟他說話了，他卻來勁了似的，突然湊近，臉上帶著惡劣的笑意。
“生氣了？”
程漾白了他一眼，他卻像是得到了獎賞似的哈哈大笑，狀若癲狂，半晌才停下。
他在程漾的注視下，手掌在虛空中握緊：“他們在我眼裏，就如同空氣，根本無足輕重。
反正他們也不是真人，虛幻世界的虛擬人物而已，你又何必生氣。”
程漾不甘示弱道：“人沒了空氣，也是要死的。”
她伸出食指，點了點傅青川的心髒位置：“你還沒死，不是說明你不該死，而是時候未到。
該死的人，早晚都會遭報應，別著急。”
她笑著說完，看到傅青川再也維持不了臉上的笑意，臉色陰沉下去，冷得像是冰塊，眼底也翻騰出紅色的負麵能量團。
車內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剛才裝出來的表麵平和狀態立馬被打斷，兩人麵對麵，針鋒相對，誰也不願意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