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漾挑的這條紅色連衣裙是中式的設計，衣領的位置圍了一圈毛茸茸的白邊，衣擺和袖口的位置也同樣做了白色毛毛裝飾。
這身衣服在平日裏穿會稍顯誇張，但是結合新年這個喜氣洋洋的節日，存在就十分合理。
她穿上連衣裙，最後又在外麵隨便套了件長款羽絨服，堪堪遮住小腿肚，再加上她最近氣色紅潤，稍加打扮，一個明豔的美少女就出現在了鏡子裏。
走到梳妝台前，她還拿起新買的香水噴了幾下。
淡淡的雪鬆香有著少女獨有的矜持和清冷感，和她的一身裝扮也很是相配。
下樓的時候，程母和王媽正在包餃子，開放式廚房上擺著幾籠包好的白玉小餃，她們不時低聲交流幾句，透著幾分溫馨。
客廳裏的電視機裏播放著晚間新聞，女主持人猶如AI般的聲音播報著最新快訊，新聞稿切到下一個快訊時，李曼的名字和照片出現在了上麵。
“秋山村殺人事件嫌犯李曼，近期疑似出現在XX市區下城中村……”
程漾停止了下樓梯，就這麽站在台階上看完了整個報道。
據說有熱心網友在某個偏僻的城鎮上見到過她，她形容狼狽，在超市裏偷東西，攝像頭如實記錄了她的模樣。
卡頓的監控畫麵裏，她穿著一件灰撲撲的舊衣服，頭發淩亂地披在肩上，像是很多天都沒有打理過，深冬臘月裏她隻著一件單衣，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
可能是因為在被各處通緝，她遮著臉，並不敢在有暖氣的超市裏多待，趁店員不注意，她往懷裏塞了幾個麵包，就低著頭衝了出去。
等到店員反應過來追出去的時候，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警察到來也無濟於事，因為她的躲藏地臨近山區，所以很多地方都未安裝攝像頭，無法追蹤到她的蹤跡。
“希望廣大市民能協助警察，早日抓捕嫌犯歸案，有線索請撥打……”
乍一聽到李曼的消息，程漾就想到了那天傅青川的話。
雖然李曼看上去確實因為麻煩纏身而過得很是淒慘，到處逃亡，但確實沒有被囚禁或者被人威脅的跡象。
她暫且相信了傅青川那天說他想要“安分守己”的話，至少在他沒有找到新目標之前，應該不會再向其他普通人下手。
程漾站在樓梯上看了好一會兒，直到主持人開始播報另一則熱門新聞，她才下了樓。
精致的小皮鞋和木地板撞擊，發出了有節奏的敲擊聲。
程母聽到她下樓的聲音，手上還沾著麵粉，便從廚房裏出來了，以為她是下來吃餃子的，見她衣著整齊還愣了一下。
“小漾，要出門嗎？”
程漾在她麵前站定，露出了一個淺笑。
“嗯，我出門一趟。”
程母沒有問她為什麽出門，隻是在洗淨手後，從廚房裏端出了一盤熱騰騰的餃子，喂到了她的嘴裏，鮮肉餡的肉汁滑進喉嚨，鮮得人舌頭都要掉了。
程漾的眼睛立馬就亮了，甚至不想出去赴江止觀的約，而是留下來消滅那一盤餃子。
“媽媽，你做得太好吃了！”
程母被她哄得心花怒放，眼角笑出了幾條紋路，刮了刮她的鼻尖，寵溺道：“小饞蟲，等你回來了我們一起吃。”
程漾連連點頭，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那盤餃子。
電視機裏的晚間新聞已經播完了，在短暫的插播廣告後，又開始重播之前的新聞報道。
李曼的名字重複出現，程母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隻拉著她的手，要給她係上自己羊毛圍巾，看起來絲毫沒有被新聞裏的內容所影響。
程漾的心底突然泛起了一股奇特的情緒。
看啊，人的感情是多麽易變和容易操控，好像她揮揮手就可以改變這一切的格局。
就像是傅青川做的那樣。
在她這股惡劣想法突現的時候，她的精神空間內也發生了變化，精神之石內蘊含的紅色能量一陣暴漲，她的眼底也透出了一種詭異的紅，但很快理智又占據了上風，把那股暗黑想法壓了下去。
她強迫自己背誦了一遍社會主義價值觀，才勉強將那股邪惡的念頭驅逐出去。
就在剛剛，精神之石內的負麵精神力竟然妄想控製她的身體，她差點就被它蠱惑了心智。
一旦讓負麵精神力在她的精神空間內占了上風，那後果不堪設想，她可能會做出比傅青川更惡劣的行為。
趁著程母去拿圍巾的時候，她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然後坐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進入了精神空間。
她操控精神觸手圍著精神之石纏繞成一個巨大的圈，將它在精神空間內完全隔離開來。
藍白色的正向精神力重新掌控精神空間後，她才睜開眼睛，麵色如常地接過了程母手中的圍巾。
“注意安全。”
程漾點點頭。
現在是新年，到處都燈火通明，又哪裏會遇到什麽危險。
程母撫平了她頭上的發絲，柔聲道：“外麵冷，早點回來，別讓媽媽擔心。”
“嗯，我一會兒就回來。”
程漾看著程母慈愛的表情，突然眼眶就有點發熱，酸澀感衝上她的鼻腔，讓她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在這裏她有父母親人，有朋友，也有喜歡的人，美好的像是一場夢境。
這場盛大的夢境，也不知是獎賞還是懲罰，她竟然有些不想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