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閔的父親是被女皇強行擄掠而來的。

女皇年少時曾遊曆全國,在江南地區偶然遇見夏閔的父親,自此驚為天人,想要強行將人納入後宮。

卻不料,男人是一國皇子,並且已經有了未婚妻。

女皇不甘心,之後,先皇駕崩,她順利繼承王位,雖然後宮已有佳麗三千,卻還是對當初的一見鍾情念念不忘。

自此,她用城池和金錢,威逼利誘,總算將男人納入了後宮。

可他整日鬱鬱寡歡,在夏閔出生後不久便撒手人寰。

夏閔便成為了女皇心頭的刺。

他從小便不受寵,被女皇遺忘在偏殿之中,一直生長到現在,推翻女權的想法,不知不覺間根深蒂固。

翻看著劇情,夏姚忽而坐直了身子。

“所以,女皇對夏閔本身沒有感情,一切都來自於夏閔的父親?”

狄倉頷首,“應當是如此。”

夏姚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想到上次夏閔失蹤,女皇病重,不禁眉頭一皺。

“究竟是多麽深的感情,能讓她這麽多年依舊念念不忘。”

或許,夏閔正是那個男人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肉。

一旦他出事,女皇連最後的念想都沒了,這才抑鬱成疾吧。

夏姚一隻手搭在狄倉肩頭,揪著他的發絲,有一搭沒一搭的與係統聊天。

“99,有沒有辦法把夏閔和簡玥分開?”

【主人,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暫時沒有解決辦法。】

“如果把蠱毒解了呢?簡玥會回到原本的世界嗎?”

【不知。】

“你個垃圾。”

【係統委屈。】

狄倉聽著他們的對話,隻是眸光輕柔,為夏姚梳理長發。

“或許,有關蠱毒的古書中會有相關記載,既然是蠱,那便定然有解決的法子。”

夏姚歎口氣,隻可惜前世的醫術用不上,這個世界的蠱術可著實不簡單。

這次,夏姚主動請求禁足,可謂是堵住了悠悠之口。

外傳夏姚精神狀態不佳,性情暴虐,時常會暴走殺人。

百姓們原本是不信的,可夏姚主動禁足,官員府中也傳來信兒,這才人雲亦雲信了幾分。

隻是,他們對心中的守護神王爺並沒多少畏懼之心,反倒百姓自發送些禮物去晉王府。

每日晉王府開門,外麵都會堆滿了百姓們贈送的各種蔬菜瓜果食材。

這些都是百姓們能送的最好物件。

夏姚得知此事,不禁有些感慨,幸好自己來了,否則如書中所述,這晉王是個表裏不一的混蛋,百姓們定然得遭殃。

為了回饋百姓,夏姚派人在外貼了告示,幹脆了當將自己的病情廣而告之。

麵對流言蜚語,最好的方法便是直麵應對。

而女皇得知女兒深得民心,特意令國師做了一場法事,為夏姚祈福,並且下令免稅半年。

這樣的措施,當真將夏姚嚇了一跳。

她竟不知,自己在女皇心中的地位這麽高。

可即便如此,夏搵和夏和婧還是毫無芥蒂的來晉王府看她。

再次見到兩位姐姐,夏姚更是感激不已。

她們各自帶了自認為最好的大夫入府,為她治療,夏搵還是讓人抬了幾個箱子,將自己這些年搜刮來的上等藥材送她。

夏姚心頭暖意融融,這便是來自親人的溫情。

“謝謝二姐的藥……”

她來到箱子前,拿起一根靈芝,放在手心把玩。

聽夏搵說,這是花了百兩銀子收來的靈芝。

夏搵嗔怒瞪她一眼,“這藥材很珍貴,別碰壞了!”

夏姚眨眨眼睛,一言難盡看了一眼手中的藥材,“二姐,您日後……還是少買些‘珍稀’物件吧,您沒有鑒寶天賦。”

夏搵屈指敲敲她腦門,“胡說八道。”

夏和婧卻得意洋洋一笑,拿出自己的千年靈芝,“二姐,我這個才是真的,你那個顏色都不對勁。”

夏搵轉而又敲敲她腦門,“你也來取笑我!”

五皇子府。

夏閔悠哉悠哉吃著糕點,慵懶靠在軟塌上,等到下人來報,他眯著眼睛,勾了勾唇。

“反應如何?”

穿著黑衣的女人恭恭敬敬道:“殿下,現在全城都知道了晉王的病情。”

夏閔輕笑著翻了個身,舒坦換個姿勢,“時機還不成熟,我們需要夏姚再次大開殺戒一次,否則……”

“殿下,傳出病情消息的,是晉王府。”

“嗯?”一聽這話,夏閔陡然坐起身來,麵露震驚神色。

“夏姚?她……怎麽會……”

女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說了。

“昨日,晉王府貼出告示,上麵說明了晉王的病情,百姓們廣而告之,卻並不畏懼,反倒時常送些瓜果蔬菜過去。”

沒想到,事情的發展與自己的安排大相庭徑。

夏閔麵色冷沉,怒然一拳砸在軟榻上。

“該死!”

“夏姚可真會拉攏人心,隻是不知,百姓們若是親眼見過夏姚的真實麵目,會有什麽反應。”

夏閔雙手背在身後,焦急的思索踱步,總算,他靈機一動。

“去,把那些人找來。”

“是。”

交代完,夏閔隻覺得腦袋生疼,他抬手捶捶額頭,悶哼一聲,跌坐在拔步**。

為了活下去,這些,都是他必須承受的代價。

躺在**不久,他恍惚中似是看到一個女人,正在不遠處朝他招手。

這女人所在的背景,似乎……鐵盒子在路上跑?

不知是夢還是幻覺,沒過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次日。

京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群男女老少跪在女皇擺駕出宮時,在半道攔駕喊冤。

“還請陛下做主!”

告禦狀這種事,已經許多年未曾發生過,這次,這麽多人齊齊喊冤,定然是出了不小的事。

女皇麵色凝重下了軟轎,“發生了何事?”

為首的中年女人,穿著一身布衣,淚流滿麵。

“回陛下,民女乃南城崔氏人,三月前,民女的兒子入了晉王府做工,自此再也沒能回來。”

身後幾人附和。

“俺兒子也是,拉了一車菜進晉王府,就再也沒有回來,這都是兩個月前的事兒了。”

“我女兒說是要去晉王府做婢女,可是自從進了晉王府,也是再也沒有回來。”

“請陛下做主啊,雖然我們的兒子,女兒命賤,可終究是血脈至親,我們實在沒辦法,隻能來求助陛下,還希望晉王能給我們一個交代。”

女皇眉頭緊鎖,環顧一圈,“失蹤的人,有多少?”

崔氏道:“陛下,與民女一同前來的,失蹤共十三人。”

十三人,都在晉王府失蹤,這可不是小事。

女皇大手一揮,“回宮,召晉王入宮。”

夏姚乘坐軟轎入宮,路上,她恨不得將原主罵死。

這些肯定都是原主惹的禍,殺了那麽多人,活該千刀萬剮。

翻找著記憶,這些血腥殘暴的回憶令她給予作嘔。

可……不對!

夏姚眉頭一皺,原身雖然性情殘暴了些,可卻還是有些原則的。

殺害的全都是從戰場帶來的俘虜,還有一些妄圖勾引她的男人。

可據這些人所述,他們的兒子女兒都是幹雜活的百姓。

原身……從沒動過。

大殿上,女皇怒喝一聲,“跪下!”

夏姚直直跪了下來,腰杆挺得筆直,“母皇,兒臣是冤枉的。”

若是以往,女皇定然不會相信,可……

女皇是親眼見過她‘癔症’發作的!

“為何這麽多人在你晉王府失蹤?”

“兒臣不知。”夏姚眨眨眼睛,目光在那群人身上巡梭一番。

“你們確定他們是在我晉王府失蹤的?或許,他們也可以是在路上遭遇賊人,沒有證據,兒臣可不認。”

“還有,依他們所說,幾個月前,兒臣還在邊疆,府裏的事,著實不清楚。”

的確,三個月前,原身理應還在邊疆。

女皇眉頭緊皺,“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給大理寺卿調查。”

女皇自然偏向自己的女兒,見她這般自信篤定,也便放心了許多。

“兒臣會全力配合的。”

事後,女皇叫了夏姚一同去禦花園散步。

夏姚攙扶著她,到了禦花園深處,女皇擺擺手讓下人退去,與夏姚單獨交談。

“阿姚,你的病,是什麽時候開始發作的?”

夏姚垂眸想了想,“不知道。”

女皇腳步一頓,麵色凝重,“此事,當真非你所為?說實話。”

夏姚微垂眼簾,並未開口回應。

“你……”

女皇長歎一聲,“是母皇對不住你,明知道常年征戰會有後遺症,可每逢戰事,還需要阿姚你來保護疆土。”

“不是。”

夏姚聲音低沉幾分,“母皇,不是後遺症,隻是……兒臣中了蠱蟲。”

“什麽!”

聞言,女皇大驚失色,“蠱?是南疆的蠱蟲?”

“是。”夏姚輕輕頷首,“這種蠱蟲,會影響兒臣的心緒,可能……”

她大步上前,跪在女皇麵前俯首作揖,“母皇,此事過後,可否給兒臣治病時間?在此期間,兒臣不宜上戰場。”

女皇幽幽然看著她,將她扶起來,沉吟半晌,挽著她的胳膊。

“你身邊那個狄倉懂得大南疆蠱術?”

“是,兒臣身上的蠱蟲也是他察覺的。”

女皇了然點點頭,拉著她轉身走上另一條路。

“來,朕有話與你說。”

半個時辰後,晉王府傳來了聖旨。

“宣,狄倉進宮。”

狄倉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跟著陛下的貼身宮女入了宮。

入宮後,宮女帶著他徑直往皇宮深院冷宮的方向走去。

狄倉不禁蹙眉詢問,“請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宮女隻是冷冷看他一眼,壓低了聲音,“過去後,多做事,少說話,是陛下要見你。”

狄倉點點頭,卻不動聲色摸摸身上的匕首。

此時,女皇已經帶著夏姚來到冷宮門口。

冷宮淒涼,常年不見陽光,建築破舊,站在門外便能聞到一股黴味。

“母皇,您這是……”

女皇道:“咱們後宮,藏龍臥虎,裏麵這位,便是曾經的苗疆聖子……”

她似是想起了往事,眸光渙散,眼角泛起了淚花。

“朕曾愛過他,隻可惜,他心腸狠辣,曾以一手蠱術,害死了朕的幾個妃子。”

這時,宮女帶著狄倉趕到。

見到他,夏姚也不禁一愣,與他對視一眼,隨即詢問女皇。

“母皇,您這是……”

女皇拉著她的手拍了拍,隨即歎口氣,“他蠱術高超,為你治病,朕不放心,不如送他一個徒弟。”

話止於此,母女二人相視一笑。

那人會對夏姚不利,可狄倉不會。

夏姚豎起了大拇指,“還是母皇深謀遠慮,隻是,他當真有法子解我身上的蠱毒嗎?”

“他可是苗疆聖子。”

這一刻,夏姚忽而覺得自己的這個母皇才是深藏不露的boss。

她這後宮臥虎藏龍,什麽人都有。

女皇朝狄倉招招手,活動活動手腕,“狄倉,若是你能治療好阿姚,我許你阿姚正妃之位,明媒正娶。”

夏姚捂著嘴唇偷笑,還是自家母皇霸氣側漏。

狄倉鄭重其事點點頭,“還請母皇放心。”

這就……改口了?

女皇橫眉瞪他一眼,“你這小子,還真是……”

說完,也不等狄倉反應,卻見女皇抬手一掌朝狄倉胸口拍去。

狄倉悶哼一聲,身子竟直直朝著冷宮墜去,哐當一聲撞到了那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冷宮大門。

“你這小子,竟敢偷襲本皇!”

“烏恒,你給我滾出來!”

女皇中氣十足大喝一聲。

霎時間,周圍侍衛紛紛聞聲趕來,將冷宮團團圍住。

夏姚擔憂看向狄倉,他此時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半晌也爬不起來。

女皇竟然……身懷不凡的武功。

不多時,冷宮那破舊的屋內傳來了動靜。

一個身形消瘦的男人走了出來,他五官俊美,身著輕紗,即使形銷骨立,依舊難掩那出眾的氣質。

這樣的男人,想必當年也是風華絕代的妙人。

隻可惜,現在隻能埋沒在這冷宮之中。

“烏恒,管好你的人。”

烏恒那失去光彩的眸子在狄倉身上轉了轉,麵無表情扭過臉去。

“不認識。”

女皇冷冷一笑,“這種使用蠱毒的手段,也隻有你的人才能這麽熟練。”

見狀,狄倉吐了一口血,抬手往腰間香囊中摸去。

“是我大意了,不過,我還有後招!”

他摸出兩個指甲蓋大點的白色蟲蛹,朝著女皇扔了過去。

夏姚上前擋在女皇麵前。

卻不料,兩個蟲蛹在空中呈拋物線模式,距離夏姚兩米開外便直直墜了下去。

原本緊繃著的氛圍,霎時間因為這兩個蟲蛹徹底破功。

“這隻是意外,我沒有發揮好。”

說著,他又摸了兩個蟲蛹,站起身調整好姿勢,再次朝女皇扔去。

可這麽笨拙地一扔,他踉蹌幾步,差點再次踹倒,場麵尤其滑稽。

夏姚噗嗤一笑,“就你這樣的,還能暗殺?”

“他不是我的人,我的人不會如此愚蠢。”

烏恒這張暗沉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女皇冷聲道:“既然他與你無關,那便殺了吧。”

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仿佛根本沒將生死放在心上。

她一聲令下,侍衛們便朝著冷宮大門圍去,卻在這時,烏恒冷冷道:“陛下,還請讓你的人迅速撤離,否則,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

烏恒最厭惡這些侍衛踏入自己的地盤,自打入宮以來便是如此。

女皇哂笑,麵對當年的情人,她當真沒有半點留情。

這,便是帝心。

“這麽多年,你的性情還是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