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嚇得瑟瑟發抖,頭也不敢抬。
好在齊欒反應夠快,他趕緊上前,訕訕一笑。
“官爺,大家都是準備去首都的參加入學考核的,這不馬上大學就要考試了麽,我們專程去參加。”
那黑臉壯漢一挑眉,陰惻惻笑著。
“你們當我是傻子啊。”
他一腳朝著齊欒的肚子踹了過去。
齊欒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倒坐在地吐了一口血。
見狀,兩個男學生趕緊上前來攙扶他,憤憤然瞪著這黑臉壯漢。
黑臉壯漢冷笑,“你們要不是去參加遊行的學生,怎麽會心虛換了套衣服?你們這種把戲,我可見得多了,騙不了我。”
“你!”
有男學生憤然攥緊了拳頭。
齊欒抓著他衣角,無聲搖搖頭。
“全都帶走!”
黑臉壯漢可不會被這些憤恨眼神所震懾,抬手就招呼著身後的壯漢們將這些學生帶走。
眾人眼中一陣絕望。
他們很清楚,被這些人帶走,他們將會麵臨什麽樣的下場。
恐怕,牢獄之災和嚴刑拷打是躲不掉的。
“等等!”
卻在這時,學生們身後,一個清脆如鶯啼的聲音響了起來。
黑臉壯漢蹙眉看去,入目的竟然是一身古裝的絕美女人。
她這張臉,精致絕美,比那歌廳頭牌舞女還要美豔動人。
在這群學生中,怎麽還藏著這麽個美人?
看她這高貴矜持的氣質,一點也不像是學生。
“你知不知道江聽韓。”
黑臉壯漢眉頭一皺。
“江少?”
步筱素笑靨嫣然,緩步走上前來,將一個令牌放在黑臉壯漢手中。
“我是江聽韓明媒正娶的妻子。”
江少的名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可是能夠帶領百來人就攻破了一座富裕城池的強者。
可現在……這個女人居然是江少的妻子?
黑臉壯漢打量著手中的令牌,側頭詢問身旁人。
“你有聽說過江少娶妻了嗎?”
那人搖搖頭,“沒有,隻是這令牌……”
翻看著這銅製令牌,那人忽而眼睛一瞪。
“這,這的確是江少親自題的字,我認識這字體。”
雖然不知道這女人說的是真是假,可這令牌的確與江少有關。
這麽想來,他們還真不敢貿然行動。
步筱素笑著拿出一張十元鈔票,塞到黑臉壯漢手中。
“你若不信,大可以拿著這令牌去找江聽韓,他絕對認識。”
“我此次前來,正是為了找我的丈夫,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前去帝都參加比賽,還請行個方便。”
“這令牌就送予你了,你可以這個去找江聽韓,他會為你的要求行個方便。”
一聽有這個好處,那黑臉壯漢將拒絕的話默默咽了下去,將令牌裝進了兜裏。
他哈哈一笑,“原來是江夫人啊,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我們叨擾了,真是對不住。”
步筱素後退少許,“慢走,不送。”
黑臉壯漢深深看她一眼,帶人迅速撤離。
一場危機就此解除。
步筱素回頭時,卻對上學生們那忌憚卻又複雜的眼神。
有人問,“你真的是江……夫人?”
他們都是意氣風發的學生,在悍匪縱橫的年代,滿腔熱血都是愛國情懷,對匪徒們恨之入骨。
而這個江聽韓則是悍匪中的佼佼者,更是他們最痛恨的那類人。
步筱素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很感激。
可是……
就連齊欒也攥緊了拳頭,捂著腹部傷痛,勉強站起身。
“步小姐,謝謝你剛才幫了我們,隻是,你若是江聽韓的夫人,那太抱歉了,我們不能與你同行。”
“江聽韓與我國外敵勾結,購買打量軍火,轉而將炮火對準我們自己的同胞。”
“他就是最大的賣國賊,我們誓與他為敵!”
一番話,學生們頓時同仇敵愾。
“是,我們誓與他為敵!”
步筱素眨眨眼,“我與他指腹為婚,我們隻在新婚那天見過一麵。”
一聽是指腹為婚,一個女學生頓時咬牙憤懣道:“舊社會的糟粕!”
“現在都是什麽時候了,居然還有人指腹為婚!”
步筱素茫然攥緊了衣角,“如今,我家道中落,便上了火車,不知道該去往何處,唉……”
這般茫茫然無措的姿態,頓時激起了學生們的一腔熱血。
他們紛紛給步筱素出主意。
有人說,要步筱素與江聽韓和離,獲得自由身。
有人希望步筱素能與他們一同去首都,見見大世麵。
看著他們熱切開會,討論自己的去處,步筱素不禁莞爾,眸子也越發明亮。
或許,跟著這些學生們還會多些趣味。
最終,在學生們的一致同意下,決定先給步筱素換裝。
她身上這舊社會古裝,著實太過耀眼,雖然她穿著一點也不顯得古板,反倒有種別樣的美,可著實不適合做日常裝束。
步筱素換上了學生裝,她柔順黑亮的頭發,梳成兩個辮子搭在肩膀上。
這明明是學生打扮,可卻被她生生穿出了優雅矜貴的氣質。
齊欒感慨萬千,“咱們啊,總是覺得古代裝束顯得人呆板,木訥,現在才知,原來這主要是看臉。”
接下來的路上安全了很多。
學生們暢通無阻,來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金城。
金城是通南北的要塞,我國糧食物資運輸的必經之地。
學生們在這裏組織了一場大型的遊行活動,請求上麵出兵剿匪
他們過來時,已經有不少學生到達,他們手中舉著抗議的橫幅,數百人浩浩****在街上遊行示威。
步筱素看著那望不到頭的示威隊伍,糾著眉頭。
“這場示威什麽時候結束?”
齊欒道:“等什麽時候裏麵的人給我們準確的回應,才能結束。”
“你們想要什麽回應?”
齊欒冷哼一聲,“當然是願意出兵。”
“堂堂少將,竟然躲在這個地方這麽久,濮司少將真是令人失望。”
濮司?
步筱素努力想要從原文中翻出這個人的詳細資料。
奈何,原文中的濮司少將,不過隻是出場了一章而已。
他是去剿滅男主時,被殺的。
“這個少將……很厲害?”她壓低了聲音詢問。
聞言,齊欒頓時眼睛一瞪。
“當然厲害!”
“他可是我們的希望,據說,他軍校出身,並且成為史上最優秀畢業生,拿下榮譽無數,不過二十多歲,便已經身經百戰,並無敗績。”
“明明這麽優秀的將領,卻偏偏在國家形勢這麽嚴峻的時候,躲在這個地方做縮頭烏龜,真是辜負了百姓的信任!”
齊欒帶領著眾人往人群中擠去,搖著手中的橫幅,大喊著口號。
一天下來,他們嗓子也喊啞了,跟隨遊行隊伍累得氣喘籲籲。
晚上,他們便在一個草棚子裏住下,明日繼續。
步筱素躺幹硬的床板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不知為什麽,她自從來到這個金城,便有些心神不寧。
金城的中心位置,有一個老宅子。
宅子裝潢古樸,以琉璃瓦裝飾,院牆很高,而此次學生們遊行的主要目標,就是住在這宅子裏的人。
濮司少將。
也不知道明日濮司少將願不願意給學生們一個交代……
夜漸深了,她總算沉沉睡去。
然而,再次醒來時,她便聽到江聽韓正交代手下。
“嗯?那個女人竟然找來了?”
“在路上殺了吧。”
“是!”
噗通一聲響,步筱素看到自己的身體開始冒煙,便無奈朝天比了個中指。
好吧,她又開始上班了。
“親愛的悍匪先生,你掉的是這個金衣服,銀衣服,還是這個髒兮兮的破衣服呢?”
江聽韓一挑眉,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看著她。
“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他眸子微眯,冷意十足。
步筱素笑容依舊,“親,我是河神哦。”
原主的靈魂離開前,提出要求,想要親眼看看江聽韓究竟是什麽樣的男人。
當時,她有兩種選擇。
走原主走過的路,親自找男主,或者,采取其他偏門方法。
她當然果斷選擇後者。
男女主天生一對,她才不去湊熱鬧,還是找自家男人最重要。
於是……
她就變成這斐山溫泉池水中的河神了。
“河神?”
江聽韓冷哼一聲,銳利的眸子將她上下打量一遍。
他即使閱覽千萬美人,可這等絕色佳人,還是第一次見。
她的五官精致絕倫,在水霧中若隱若現,當初隻是驚鴻一瞥,便令他魂牽夢縈。
今夜,總算再次見麵。
他非得弄清楚這個女人的來曆不可!
“說,你究竟是誰派來的。”
他抽出一柄槍,將槍口對準她。
步筱素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大哥,我都說了我是河神,根本不是人,誰能派我來?派我來做什麽?”
說著,她揮手間,三件衣服懸浮在空中。
“選一個吧。”
江聽韓挑眉,來了興致,“那件金的。”
“親愛的悍匪先生,你撒謊了哦,你應該受到懲罰哦。”
江聽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哦?什麽懲罰?”
見江聽韓這副饒有興致的模樣,仿佛正在逗弄小動物。
步筱素嘴角笑意漸漸消失,櫻唇輕啟,如翠鳥鶯啼般的聲音從她口中吐出。
“分娩之痛。”
四字擲地有聲。
“什麽?”
也不等江聽韓提出異議,他忽而察覺自己腹部墜痛襲來,劇痛如潮水一般襲來,他恨不得將自己腹部以下的位置切斷。
他捂著肚子無力蹲下,眸子卻死死盯著步筱素。
“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
步筱素笑靨如花,“這是人類對河神撒謊的代價,還請享受哦。”
話音落下,她周身白霧縈繞,眨眼間便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痛意還在繼續,江聽韓已經渾身脫力,隻能粗喘著,希望用呼吸來緩解痛意。
而已經與水流融為一體的步筱素,看著這一幕,心滿意足。
原來做河神還有這種好處,似乎,加班也沒什麽不好的。
這場痛苦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
可這煎熬的一個小時,對江聽韓而言,宛如幾年。
等到劇痛消失,他已經渾身被汗漬浸染,半晌才緩過神來。
他咬牙切齒坐起身,舉著槍對準溫泉連著開了十幾槍。
“女人,你給我出來!”
他怒然一躍而下,跳進溫泉中大肆搗擾平靜的泉水。
果真,水中再次彌漫霧氣。
步筱素抱著一金一銀兩個與他同體型的人偶。
“親愛的悍匪先生,請問你掉的是這個金自己,銀自己,還是……”
她將那兩個人偶扔到半空中,直接將江聽韓公主抱著。
“這個脾氣臭烘烘,人見人嫌的自己?”
江聽韓差點氣炸。
他有生之年,何曾受過這種奇恥大辱。
竟然還被這個女人抱!
“我警告你,放開我!”
“親,快點選擇哦。”
江聽韓掙紮著想要站直身子,可他很快就絕望的發現,自己根本掙脫不了這個女人的魔爪。
“我選我自己!”
他可是堂堂江少,萬一被手下看到自己被女人公主抱,這成何體統。
他有些氣急敗壞。
“抱歉,沒有這個選項。”
身為河神的步筱素並不是實體,卻還是能感受到這個男人的重量,手酸。
深吸一口氣,江聽韓為了自己的尊嚴,隻得道:“脾氣臭烘烘,人見人嫌的我自己。”
“恭喜你,選對了!”
步筱素抬手間,兩個金銀人偶和江聽韓朝岸邊飛去。
“你可真是個誠實的悍匪。”
她活動活動酸澀的手腕,這次卻沒急著離開,轉而兩手叉腰怒視著江聽韓。
“你別老往河裏扔東西,大晚上的,我還得睡覺呢,再見!”
看著河神消失後,重歸於平靜的水麵,江聽韓陷入了沉思。
你……究竟是誰?
清晨,天微微亮,步筱素便被兩個女同學叫醒。
他們今日要占據最佳位置,再次要求濮司少將出來。
步筱素詢問她們,“這場抗議已經持續了五天,一直沒能見到濮司少將,說不定他現在根本不在這宅子裏。”
那女同學十分篤定的點點頭。
“他在,有人看到了。”
女同學憤懣攥著拳頭。
“他什麽都知道的,隻是躲著不願意見我們,打擊盜匪就這麽困難嗎?他明明擁有精良的裝備啊。”
學生們拉著橫幅,將整個街道占得滿滿當當。
“還請濮司少將帶兵出戰!”
“打擊盜匪,還我國家安寧!”
步筱素揉揉耳朵,找了個靠牆的角落站著。
身後的牆壁有兩米高,牆上還有尖刺,避免外人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