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猝不及防,易溫文身子摔落在一旁的茶幾上,茶幾應聲碎裂。

“啊!”他慘叫一聲,玻璃碎渣刺傷了他的皮膚,滿臉是血。

艾敦趕緊將鬱清薇扶起來,順勢拉上她胸前衣襟,“姐,你沒事吧?”

鬱清薇驚魂未定,失魂落魄緊緊抓著他的手,緩了緩這才搖搖頭。

艾敦比她高一個頭,居上可以清晰看見她脖頸處的掐痕,他眸底掀起一陣陣驚濤駭浪。

鬱清薇是他想保護的人,居然有人敢傷害她!

那麽這個人……

漆黑眸光落在易溫文身上,他心中已然動了殺機。

易溫文扶著腰爬起來,身上滿是玻璃碎渣,褶皺的西裝上滿是斑駁血跡。

他擦了一把嘴角血跡,周身冒著森森寒意,“鬱清薇,這是我們兩個的事情,讓他滾,我們單獨談談。”

鬱清薇緩過神,抬手放在艾敦胸膛,示意他放開她。

艾敦乖乖鬆手,後退少許,與她保持距離。

“艾敦,去報警。”

竟沒想到鬱清薇會這樣,易溫文臉色難看極了,“清薇,我們真的要把事情處理的這麽難看嗎?”

鬱清薇聲音輕悠悠的,滿是冷意,露出自己那被掐得青紫的手腕,“現在這樣,不難看?”

“我們交往的這些年,從沒有碰過你,現在訂婚了,我隻是想提前把以前沒做的事情做了,這有什麽錯?”易溫文有些心虛,卻還是強詞奪理。

鬱清薇強忍著怒火,聲音尖銳幾分,“艾敦,報警!”

“易溫文,雖然我已經沒有了家人的庇護,但我也絕不會容你這般欺辱!”

艾敦已經掏出手機準備撥打電話,卻又有些顧及。

這事傳出去對鬱清薇的名聲不大好。

易溫文卻仰頭哈哈大笑,“報警吧,叫警察過來好好為咱們處理……家事。”

“我們的婚約,已經取消。”鬱清薇有些無力。

易溫文整了整衣襟,上前一步想要靠近鬱清薇,卻被強壯的艾敦攔住了去路。

他也不介意,隻是惡劣一笑,“清薇,要不要取消婚約,可不是你能做主的,兩天後我會舉辦記者招待會,咱們婚約如常,你沒有別的選擇。”

艾敦眸光一沉,抬手揪住他衣領,“你找死!”

易溫文挑眉,“清薇,你想要保住你父母一生的心血,就讓他離我遠點。”

“你!”

鬱清薇那細嫩的手掌搭在艾敦手臂上,她無聲搖搖頭。

易溫文得意洋洋笑著,甩開他的手,整整衣襟,“老婆,咱們改天再見。”

這一聲‘老婆’,囂張得意。

他滿意姐弟二人的臉色變化,麵帶笑容走出了別墅。

待他走後,鬱清薇麵色慘白,腳步有些虛浮,轉身往樓梯口走去。

艾敦攥緊了拳頭,“姐,你真的要嫁給他嗎?”

鬱清薇一隻手搭在扶手上,消瘦的身子微微顫抖,沉默片刻,她再次回頭時,臉上擠出了笑容。

“放心,你還是我弟弟,咱們的關係不會變的。”

他……不是這個意思。

艾敦眉頭緊鎖,看著她那消瘦的背影,胸口堵得慌。

“你不喜歡他,可以不嫁,其他事情咱們自己想辦法。”

鬱清薇輕歎一口氣,“艾敦,我能解決的,你好好學習就行,這些事不用操心。”

她將外界所有壓力盡數遮擋,讓艾敦安心待在鬱家。

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結束了!

艾敦拳頭緊握。

兩天時間……他能做什麽呢?

隔日,安敦早早下樓吃早餐,客廳不見鬱清薇。

現在已經七點,往常這個時候,鬱清薇應該已經練習了一個小時的小提琴,洗過澡在餐桌前等著他。

他拿起一塊麵包詢問管家,管家歎口氣搖搖頭,“小姐昨晚就出門了,現在還沒回來。”

她……徹夜不歸?

安敦一手拍在桌上,桌麵不堪重負抖了抖,“她去哪裏了?”

管家哀歎一聲,“小姐應該是出去借錢了,先生和夫人在世時有不少人脈,現在公司出了事,這些人都避之不見,小姐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度過這次。”

他可是看著小姐長大的,小姐雖然外表柔弱,可內裏剛強,不會就這麽屈服與易溫文的**威之下。

安敦猛然抬頭,“所以,她缺錢?”

“應該……吧。”

“缺多少?”

管家想了想,“公司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這次會影響到公司的運營,應該缺不少……”

話還沒說完,安敦便已經拎著書包往外走去。

發生這種事情,他自然無法安心上學,便去了學校,找宋吉單獨見麵。

學校的小樹林裏,安敦將書包掛在樹杈,斜靠著樹枝,雙手插兜,微風拂過,吹動他額間碎發。

“要不要跟我幹。”

宋吉撓撓頭道:“艾哥,真不是我們兄弟幾個不夠意思,這事牽扯太大,可是會影響到我們自家生意的。”

安敦頷首,宋吉的回答早就在他預料之中,“我雇人,有什麽途徑。”

宋吉煩躁的扯了扯頭發,“艾哥,這易家雖然不是什麽好鳥,但是鬱女神嫁過去,也不一定過得不好吧,那易溫文對鬱女神挺好的……”

話未說完便被安敦一個冷眼掐滅話頭。

宋吉舉著雙手投降,“成成……”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聯係這個人。”

安敦輕輕摩挲著名片,眸子越發漆黑,深邃如潭。

心不在焉在學校呆了一個上午,午餐時間,鬱清薇竟然來接他了。

鬱清薇一如往常,遠遠地朝她招招手,笑意明媚,渾然不見昨日陰霾。

安敦靠近她,便聞到古龍香水的氣味,他不動聲色皺了皺眉。

“走,帶你去吃飯。”鬱清薇迫不及待上了車。

今天天氣陰冷,雖然沒下雪,氣溫卻久低不高,這樣的天氣,鬱清薇最怕了。

安敦將書包扔在一邊,聲音沉沉的問她,“管家說你昨晚沒回家,去哪裏了?”

末了,他又覺得這樣的語氣太過生硬,便加了一句,“作為弟弟,我很關心你。”

鬱清薇臉上笑容僵了僵,她揉揉臉,“沒去哪,睡不著出去走了走。”

對於此時遇到的危機,她隻字不提。

安敦還想問她身上的古龍香水味是從哪裏染的,真的要出席易家的新聞發布會……

可他清楚,這些話一旦說出來,或許會成為壓垮鬱清薇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應該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