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次女的逆襲(完)
昏暗的房間裏,唯有墨香在空中浮動,寧芙蓉端坐在書桌前,麵無表情,一筆一畫抄寫著佛經。
自那次宴會過後,她便被關押了起來,整整三個月。寧牡丹倒是來過幾回,可誰稀罕她的假心假意,她一來,她便高聲叫罵。
後來,她不來了,父母兄長也沒來。漸漸地,她發現她不該叫罵的,她越是罵的厲害,寧牡丹越顯得無辜,父母兄長便越厭惡她。
婢女們也不敢和她多說話,一個人呆在這冷寂的房間裏簡直要發瘋。可她不能瘋,她還有一件事沒做。
她開始試著收斂,並讓婢女們給她找了幾本佛經,她沒日沒夜的抄寫,一抄就是一整年。
果然,父母對她的態度稍有緩和。前幾日母親把她叫了過去,告訴她過幾日打算去寺廟上香。
她就等著這一次啊!
上輩子是她不識好歹,聽過周瑾殺神的名頭便有些害怕和瞧不起他是個武夫。一個勁的想要嫁給嚴鬆,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可沒想,嚴鬆對寧牡丹仍是念念不忘,對她如此絕情,竟把她關入家廟,任自己自生自滅。
她想起上輩子宮中年宴,那個俊美堅毅的男子,他看向她時,眼神冷漠,卻仍讓她壓抑不住的心跳如鼓。可就這樣冷如冰的男子看著寧牡丹時卻如寒冰融化,眼裏溢滿溫柔,對待寧牡丹更是小心翼翼,唯恐傷她分毫。
可這一切本該是她的,若不是她當初鬼迷心竅,她才是他該娶的將軍夫人!
重生回來時,她便發誓,她一定要當才女,一定要嫁給周瑾。
至於寧牡丹,反正當初若不是她的以死相逼,她也該與嚴鬆訂了親的,她該嫁的本該是嚴鬆的。正好上輩子嚴鬆對寧牡丹念念不忘,她就把嚴鬆還給她好了。
可現在,她卻過的如此不順,而寧牡丹比上輩子卻還要風光。
她不服!
寧牡丹,這是你逼我的!
你若不在該有多好!
寧芙蓉怨氣難消,手下的字力透紙背,隻是本該寧神靜心的佛經卻被她抄寫的殺氣騰騰。
寧芙蓉永遠把過錯扔在她人頭上,卻不曾反省過自己。
心魔不除,佛,也救不了她!
兩日後,安寧攙扶著左妍,站在寧府門口,寧母關切道:“才動了胎氣,你出來作甚?不是讓你這幾天臥床休養的嗎?”
這一年多沒了寧芙蓉搗亂,順理成章的,在一次宴會上,左妍和寧蘭君偶遇,彼此看對了眼。
寧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寧父也隻是個五品官員。可寧父寧母是出了名的厚道,寧蘭君本人也是才華橫溢,左相是真心疼愛女兒又愛才之人,對女兒下嫁寧蘭君自是同意的。
左妍不愛紅妝愛武裝,平日便時常練武。隻是小兩口年少不知事,左妍有孕竟還不知,仍是練著武,這便動了胎氣。
好在左妍身子極好,並沒什麽大礙,寧母不放心,還是讓她在床多休養幾日。
左妍嬌俏道:“娘,大夫都說不礙事的。再說,連累您為了我和夫君要去寺廟一趟,我不出來送送成什麽事了?”
安寧在一旁笑著開口:“好大臉,誰說是為了你和大哥啦!就不是為了我呢!”
寧蘭君就要科舉了,寧母早就想著要去寺廟的,隻是出了左妍動了胎氣的事,寧母才決定早點去的。
左妍心知肚明,也知曉小姑子是在勸慰自己,夫君科舉,為夫君祈福本是該妻子做的事,隻是她去不得,這不得不說是個遺憾。
她不是個會糾結此事的人,當下,別抬手刮了下小姑子筆挺小巧的鼻,附和道:“是是是,為了你!小姑娘家家打算求什麽呀!”
說完,自己就笑了。能求什麽?姻緣唄!她可是知道,近日寧母都在忙著這事了!
“大嫂!”安寧紅著臉嬌嗔,小腳跺了跺地麵,一副嬌羞小女兒姿態,惹得左妍和寧母更是眉開眼笑了。
正開心著,就聽不遠處傳來道聲音,“母親嫂嫂在說什麽這麽開心呢!”
順著聲音來的方向一看,不是寧芙蓉是誰?
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的錦衣,頭戴金釵珠翠,雙手各戴上一隻玉鐲,打扮的那叫一個富麗堂皇,美若天仙。
安寧嘴角抽搐,姑娘,咱們是去上香,不是去相親。
她嘴唇嚅囁,想說什麽又不敢說的樣子。左妍拍了拍她的手,說實話,她實在不喜歡寧芙蓉。總是與她穿相同顏色的衣服也就罷了,可她總覺得寧芙蓉在裝,知曉一些事情的她更是不喜人品卑劣的寧芙蓉。
可憐寧家有這麽個女兒,你為她好,她還覺著你想害她。想管教力不從心,想放棄又狠不下心,無視她吧,隻要一疏忽寧芙蓉立馬就能惹個禍回來,真是個燙手山芋。
她淺淺一笑,“在說求簽的事呢!時候不早了,娘,你們還是早些去,也好早些回來!”
寧母“嗯”了一聲,先一步上了車,安寧緊隨其後。寧芙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左妍,也跟了上去。
本來有些體麵的人家若是外出,自然是主母一輛車,小姐們一輛。隻是寧芙蓉、寧牡丹不和,寧母總擔心小女兒吃虧,便三人坐一輛車。
寧芙蓉在場,氣氛總是有些凝滯,寧母也不知說什麽,上了馬車便開始閉目養神。
寧芙蓉和安寧也無話可說,便一路就這麽沉默著。
離目的地越近,寧芙蓉顯得焦灼又心思恍惚,坐立難安,偶爾瞥向安寧的目光既有得意又有狠毒,安寧暗中提高警惕。
馬車咕嚕嚕的向前跑動,突然停了下來,寧母睜開眼,還沒來得及問話,就看見寧芙蓉一下子竄到門簾那,焦急的開口道:“外麵發生什麽事了?”
寧母皺了下眉,沉聲道:“發生何事?”
簾子外的奴仆這才開口回答:“夫人,前麵被人攔住了。”
這時,又傳來一位男子的聲音,“夫人,在下周瑾,有事求見。”
寧芙蓉一下子大叫道:“什麽?你怎麽會沒中毒?”
安寧也有些意外,周瑾的事她可沒什麽計劃,就準備著上香途中由寧母救治他,然後他再像寧府提親。寧芙蓉的那些事雖然沒有大範圍流傳,但左相夫人素來有點俠義精神,聽不得她人對安寧的誤解,真相沒有說出來,但大部分當家主母還是知道寧大小姐做了什麽不好的事。
在這群人麵前,寧芙蓉的名聲早就壞了。尤其左相夫人與周瑾母親素來交往密切,若知曉提親的事,自然會多加提醒。
那麽最有可能嫁給周瑾的自然是安寧,就算其中出了差錯,安寧到時候也有其他辦法。所以安寧對於嫁給周瑾這一計劃的準備大部分都是放在了後頭的,周瑾沒有受傷這事實在出乎她意料。
但她更沒預料的是寧芙蓉竟然這麽沉不住氣,就直直把話問了出來。
果然,就聽得周瑾在外冷著聲音問道:“今日有小賊下毒行刺,隻是在下早有準備,未曾中毒,但不知寧大小姐是如何知曉的。”
寧芙蓉再蠢也知曉她說錯話了,更重要的是她無法解釋!
周瑾冷笑一聲,“寧大小姐不說也罷,但有一事還要寧大小姐解釋。隻是這事不好當眾說出,寧夫人可願聽上一聽。”
寧母不知寧芙蓉又惹什麽事了,叮囑安寧一番便向周瑾那去。安寧悄悄拉開簾子往外看,卻不想正對上一雙冷冽的眼,安寧一下子反應過來,假裝驚慌的放下簾子。
那雙眼睛的主人自然是周瑾,小姑娘的眼如此清透明亮,他心中欣喜,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決定。
過了許久,寧母才回來,讓人驚訝的是寧母竟是被人攙扶著回來的,她臉色青白,紅著眼恨恨的盯著寧芙蓉,咬著牙道:“回府!”
安寧似是害怕的抱住寧母的手臂,驚慌道:“娘,娘,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啊!”
寧母仔細打量著安寧,眸中含淚,不住喃喃著:“回府,回府!牡丹別怕,娘在這呢……”
安寧心口一跳,此事難不成與她有關?
寧芙蓉也被寧母的樣子嚇了一跳,但她更著急自己的事,她有很不祥的預感,似有危機籠在頭上,她心慌意亂,早顧不得寧母了。
如斯涼薄!
寧母看在眼裏,是真正做下了決定!
回府後,寧母立馬使喚奴仆,讓其把寧父,寧蘭君都找回來。又勸慰著安寧回自個院子,便帶著寧芙蓉去往祠堂。
第二日安寧便知曉寧芙蓉被關入家廟,終身不得外出。
而過了沒幾日,就有周府的人上門提親,替周瑾周將軍求娶寧二姑娘寧牡丹,而寧母二話不說便同意了,並且很快就定下了日子。
安寧覺得事情雖是如常發展的,但還是有些奇怪。
而當務之急,是準備嫁妝。
安寧不會想太多,反正隻要她能如寧牡丹所願,嫁給周瑾便可以了。
穿著大紅嫁衣,與周瑾喝完交杯酒後,在周瑾溫柔的注視下,安寧離開了寧牡丹的身體,回歸係統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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