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煥本欲去找金曼藏身的地道,可卻在斷木處頓住了身形,穩穩的落地,一陣心悸讓他不由的低沉下來,情不自禁的輕撫著斷木,似是無意的輕念道:“林淺,你是誰……”
與此同時,正看著夜明珠恢複人形的鬆露突然看向城外的方向,有些疑惑的對晚憶道:“瀟煥,蛇王在城外!”
“什麽?!”晚憶一愣,急忙站起身就要向外走,可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他想到瀟煥上次因為他冒闖蛇界之事傷了他,一時不想明白瀟煥的來意,便忍不住囑咐鬆露道:“若是我沒能在正午趕回來,你們就盡快離開這裏,讓墨歌也一並離開。”
“他並沒有進城!”鬆露急忙向晚憶這邊走了幾步,說道:“不會是有什麽陰謀吧……”
晚憶微微搖頭,麵色凝重道:“不知他為何而來,但我必須去看看!”
鬆露張了張嘴,卻不知還能再說什麽,隻好看著晚憶神色匆匆的離開。之後看了看還需半刻鍾才能完全化為人形的夜明珠,不禁歎了口氣,祈禱瀟煥不是來找麻煩的,她擔心會再生什麽變故……
晚憶走到城外,卻沒有貿然出城,而是靠在牆邊靜等著瀟煥現身。
鬆露能感知到瀟煥的氣息,但他感知不到,與其去找,倒不如在這裏等著,若瀟煥不是為了進京,那自然是好的,若是他進京有事要做,那自己也是眼下唯一可以幫上忙的!
無論如何,自己都該首當其衝的在這裏候著!
而此刻,瀟煥在一縷穿過樹葉的陽光照在臉上時,皺起了眉,自己竟然又在這棵斷樹前發呆了……瀟煥深吸口氣,轉身向曾發現金曼的地道而去了。
他再一次摸摸強調自己是為找金曼而來的,不能放任自己糾纏過去的記憶,也許那份記憶很重要,但再重要怕是也不及尋找叛徒來的棘手!瀟煥向來分得清什麽是自己該做的!
眼看著快到正午了,可瀟煥卻一直沒有出現,晚憶不禁有些心急,他和鬆露說的是正午,本是擔心自己出城就會遇到什麽不測,可現在看來,也許瀟煥隻是從此地路過而已,猶豫再三,晚憶決定先回去,以防鬆露她們擔心。
夜明珠剛剛恢複人形不久,體力並沒有完全恢複,所以盡管鬆露在院中走來走去,可夜明珠卻看也不看一眼,坐在桌邊看著精致的淺盆,半響問道:“太子他……一直把我養在這水中嗎?”
“是。”鬆露突然頓住腳步,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說道:“你已經問好多次了!是的,太子確實一直把你養在這裏,而且夜夜陪伴!滿意了麽!你能不能關注一下我們眼下即將要麵對的問題!”
“問題?什麽問題?”夜明珠抬起頭,有些迷茫的看著鬆露道:“哦,對了,你剛才說正午怎麽了?”
鬆露滿臉憂愁的看著夜明珠,半響才歎了口氣坐到桌邊,正色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太子了?就算他生在帝王家是龍脈,不能給你一世安穩你也不後悔,要喜歡他?”
“他是第一個給我名字的人!碧落……多好聽啊!對吧!”
夜明珠笑得很單純,俏臉微紅,一副嬌羞的模樣,讓鬆露忍不住再次歎氣,卻不得不提醒夜明珠道:“你該知道人妖殊途!你可曾想過,他為何給你名字,說不定他隻是為了讓你幫他躲過此次的死劫,如果真是這樣……”
“我才不管為什麽!”夜明珠打斷鬆露的話道:“就算他不娶我也沒關係,我就是喜歡他,隻要能距離他近一些就很滿足了!”
“難怪人類喜歡同妖類親近!都是因為妖中有你這樣傻的!”鬆露看著夜明珠再次歎氣道:“但願他不是有所企圖,可那日我提醒他離開那片樹林時,他並沒有聽,你自己可要想清楚……”
“不說這個了。你剛才說正午怎麽了?”夜明珠不願再多說太子的事,不管太子是不是為了利用她,即使是利用也沒關係,至少自己於他還是有用的!她才不會後悔,也不願想的那麽清楚。
“我剛才說瀟煥來了,晚憶在城外候著。”鬆露也覺的眼下不適合說太子的事,便凝眉道:“不知道他為何而來,不過如今他已成魔,怕是沒人能抵擋得了他,晚憶囑咐我如果正午他沒回來,咱們就先離開這裏,找地方躲一躲。”
“瀟煥恩人?出了什麽事嗎?”夜明珠疑惑不解的看著鬆露,對鬆露所說的完全不明白,畢竟她從受重傷起就一直是原形,幾乎對外界毫無感知。
“眼下沒時間和你說太詳細,你隻要知道他曆劫失敗,現在變成魔了就好。”鬆露看著夜明珠似懂非懂的神情,頓了頓說道:“前些日子,他突然離開林淺,害林淺重傷險些死掉,晚憶去求王子的獨角想救林淺,也被他打傷了,他早就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恩人了!”
“怎麽會……”夜明珠皺起眉道:“恩人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很喜歡林淺……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鬆露歎了口氣道:“林淺被一個叫做白夜的人帶走了,當時為了救林淺,晚憶他們在京城內外貼滿了告示,大張旗鼓的找大夫,可瀟煥卻一直都沒有出現。他也許本就不愛林淺,或者因為林淺傷他在先,但不管怎麽樣,他對我們來說,現在都是危險的!”
“怎麽會這樣……”夜明珠不知道該怎麽為瀟煥說話,畢竟他對林淺都可以狠心做到見死不救……這樣心狠的瀟煥,根本就不是她印象中那個看似凶殘卻內心良善的恩人……
“晚憶還沒有回來……不如我們先收拾一下準備走吧……”鬆露看著發呆的夜明珠道:“我去找王子,你想想我們要去什麽地方。”
鬆露向墨歌臥房走去,可沒走幾步卻突然頓住了,她轉過身看著門口,不禁上前幾步。
夜明珠看到鬆露的眼神,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沒有,是晚憶,他回來了……”
鬆露話音剛落,晚憶剛好推門進來,見鬆露二人似是緊張的看著自己,便微微的咬了咬頭,皺眉道:“我一直在城門處守著,並沒有看到瀟煥出現。也許,他隻是路過吧。”
“不是……他不是……”鬆露突然退後幾步,十分驚恐的喃喃道:“他來了……他要來了……”
晚憶還沒明白鬆露的意思,一陣陰風突然襲來,屋門大開,發出巨大的聲響。
晚憶猛然回頭,就看到瀟煥悄然落地,血色衣衫劃出一抹豔麗的色彩,妖異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旁若無人的看著晚憶,緩聲道:“我有話要和你說。”
晚憶斜眼看看鬆露和夜明珠,示意她們小心,便向瀟煥這邊走了兩步,嚴肅卻客氣的問道:“不是蛇王此來,所為何事?”
“不必緊張,我來隻想問兩件事而已。”瀟煥聲音淡漠,看著晚憶的眼神也十分平靜。
“蛇王請問。”晚憶看到鬆露帶著夜明珠離開了院子,便稍稍放下心,道:“我若知道,自然不會隱瞞。”
“你與金曼是何關係。”瀟煥雖然滿眼了然,卻還是問了晚憶一遍,他必須多方求證,從不同人回答的字裏行間之中找出真相。
“蛇王何必明知故問。”晚憶微微皺眉,對瀟煥這樣的問話很是不解,但還是認真回道:“我與金曼是雙生子之事您是知道的,如今問出,是否有了殺他,或是尋他的方法了?若是需要我幫忙,我晚憶必當萬死不辭!”
瀟煥眯起眼睛看著晚憶,卻沒發現話中有什麽可疑之處,如此說來,那個冒充林淺的女人,在這件事上並沒有說謊,是不是可以暫時斷定她不是叛徒……瀟煥想著,卻隨即皺緊了眉,她即不是叛徒,又何必隱瞞身份!
不管是何緣由,這個蛇界,也是時候該整整了!
晚憶看著瀟煥,見瀟煥遲遲沒有說話,便開口問道:“敢問蛇王因何來京?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瀟煥看向晚憶,皺了皺眉卻沒有回答的意思。因何來京,這與晚憶無關,如何找到晚憶的,根本無需回答,當初扔下蛇鱗的正是晚憶本人,如何找來的問題,何必再問。
他剛才仔細尋找了金曼藏身的地洞,發現那裏除了殘存著一些金曼的氣息之外,早就空無一人了,盡管找了許久,可沒有絲毫頭緒,但一想到這裏距京城這麽近,便想找晚憶晚問出些什麽,剛好晚憶的蛇鱗帶在身上,便直接找了過來。
晚憶見瀟煥沒有回答的意思,更是不明白瀟煥出現的原因,便微微歎了口氣,問道:“蛇王剛說有兩個問題要問,那第二個是什麽?”
“第二個……”瀟煥眉頭突然緊皺,他從進到這個別院開始,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可晚憶問出口了,他又覺的莫名有些煩躁。
晚憶沒有再催問,可卻想不出一向直言的瀟煥,會因何問題這般遲疑。
半響,瀟煥才低沉道:“你可知林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