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名都出來啦??”雨曉驚的抖了幾下。難怪一中改卷計分排名,真是殺學生不償命不償血不償時間的,更蛋疼的是它還不償分數!

“沒事啊,雨曉,我看過你的總體分數,語文還不錯,數學都比我高一分,排個兩三百名應該沒問題。”

“嗬嗬嗬,年段八百多名學生,真排這名次也不怎樣啊。”雨曉擺了牽強的笑臉,提了提褲子,心裏哭罵著:廢話!我是小說編演演員誒,語文怎樣也要比你好啊!真搞不懂了,怎麽空想校園要搞這麽多花樣,多花樣科目就算了,還多花樣結果公布?

雨曉憤憤地向班級走去,準備大發空想能力,他想老江給他這麽一個職務,四科掛了就夠丟臉麵夠損價值了,怎麽還能落在200名後?於是他邊走邊妄想:雨曉同學是100名,雨曉同學是100名,雨曉同學是……

理智頓時猶如焦炭,掛四科的人怎麽可能100名!

回到班級,雨曉的屁股還沒坐穩,老江就已經站在台上宣布要把各位同學排名投影出來,其實麵作難色,學校有急於告知學生排名的慣例,學生卻難以接受情急之下公諸大眾的排名。老江索性站到了前門旁,雨曉雙手握拳撐著嘴巴,兩眼盯著上方。

“你看起來很緊張哩。”鳴威自然地笑著。

“你。不看嗎?”雨曉的視線沒有轉移。

“我沒考。”鳴威的眼睛笑得眯起來,雨曉這才微低了下頭看了他3秒,他成了全班的旁觀者。

放映的幕簾看似沉重卻又徐徐地下降,白景黑字清晰的表格映在簾上,當雨曉5點2的視力很容易地看到7號得所有科目的排名,所有緊促的動作心境都立刻變為了緩慢,和死一樣的停下來卻又像卡住的齒輪幾秒間轉動了幾次。7號,班級學習委員,雨曉,總分年段排名——583名。雨曉的腦海裏開始翻滾一些別人的話自己的話,“排個兩三百沒問題”“有損價值”“我要100名”……滾到他想嘔吐。他此刻停止了思想,隻有憤懣,他想到的是第一時刻自己一個人呆在宿舍靜靜。

雨曉確實第一個回到宿舍,手裏抓著一筒泡麵,提著一壺剛裝好的熱水,放下這頓刻意折磨自己的午餐後,他坐在了自己的桌子上片刻,沒一會就不爽地站了起來。雨曉張口咒罵起來,他想到近一個月來夜夜陪舍友們12點左右睡,開開心心地和舍友們一起夜聊,熱熱鬧鬧地度過宿舍的黃金時間,還有自習課上有趣的聊天……他不知道為什麽,一場月考結果引起他想起那麽多,眼前一團團雜線纏在一起收縮膨脹收縮膨脹,雨曉頃刻間就狠狠地朝自己的床欄踢了一腳,三張連在一起的床跟著一起震動;然後他又向雜黑線團揮去,正中床梯,床絲毫未動,雨曉痛的想捂手卻沒有那麽做。

揭開方便麵蓋子,油包料包撕開就齊往筒裏下,熱水全部倒了進去,紅黃的油點浮在湯麵上,曲卷的泡麵還在**中旋轉。雨曉拿起叉子,勾起麵就猛往嘴裏吸,熱氣和辛辣嗆得雨曉狠咳了幾下,差點沒把湯汁咳出來;他繼續猛吸,不再管它燙的辣的,邊吃邊流鼻涕,眼淚就直直地往湯裏澆。

“你怎麽吃泡麵啊!”起先颯鋒在路上也眉頭緊鎖,跟光軍吃了飯才回來,鴻川回了家一趟,颯鋒本以為雨曉會跑去新入不久的社團,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雨曉竟在吃泡麵打發午餐。

颯鋒站在雨曉身旁,雨曉低頭喝湯,一言不發。

“喂,是不是因為沒考好不爽?幹嘛用這種方式讓自己難受?”颯鋒是班級4號,考的比雨曉好一些,但他完全高興不起來。

“我是被這麵嗆到了。”雨曉思維混亂,舌頭舔到鹹鹹的淚水,他以為颯鋒誤解他哭了。然後放下麵,抬頭看颯鋒,方便麵吃得鼻子和嘴巴都紅了,光軍見狀低歎了口氣。

“是誰說要堅持的?你這樣做是想說明你放棄了嗎?”颯鋒皺起眉頭盯著雨曉,花白白小城其一潛規則——現實世界的辛辣方便麵都是消沉食品。

“我隻是。今天不想去食堂,我不喜歡人多。唉。”雨曉確實不喜歡在人群擁擠的時候出現,在心情不爽的時候。隻是,這樣的理由他都覺得無力。

颯鋒搖了搖頭,走回自己的位置,拉開抽屜就把沒剩多少的早餐麵包扔給雨曉,斜仰起頭對雨曉說:“拿去吃,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要睡覺了。”

雨曉接住麵包,心裏疑問這現實世界的第一次打擊誰能懂得?這些現實世界的人所承認的,所關注的,數字。雨曉卻在第一次接受得到承認的機會,狼狽地敗了,自己原是給自己最大的壓力……

爬上床後,雨曉側躺臥著思考,兩隻耳朵塞著耳機,放出末尾的曲目,治愈的彷徨的音樂,午睡得混沌又朦朧。音樂沉沉的和雨曉的腦袋壓在枕上,一聲清脆的鈴鐺聲驚醒了雨曉的夢意,他微睜開右眼,回憶中的話語敲響。“如果是你真的可以。”他想到曾經有這麽一位熱血的恩師義正言辭地說著座右銘——“男人就要永不放棄地戰鬥到最後的最後!”幾百年前就藏在心裏的話語在雨曉的心裏**漾,他爬了起來,下午還有課呢。

颯鋒放心的看到雨曉睡醒後恢複了點精神,在廣播的音樂聲中早早地到了班級。下午三節課過後年段大會,高一年段都按晨會課隊形排好。雨曉走到運動場還是有些懶散,站好沒多久,突然背後有兩隻手壓在了他肩膀上,像怪物的獵爪一樣,這足以使雨曉好了一點的心情又開始惡劣……

雨曉用力地聳起兩肩,那雙令人厭惡的雙手並沒有鬆開,一句話冷不丁地由粗俗的聲音傳播出來,“哈哈,我比你矮!”原來是黃口的手搭在雨曉的肩膀上,通常都是他站在雨曉後麵,沒想到今日卻在雨曉心情不好時擾亂他。

雨曉轉頭看到黃口笑著蹲下肥胖的大腿,露出牙套對雨曉開出這種身高侮辱般的玩笑。雨曉輕輕挪開黃口的手,淡淡說一句:“別玩了,我沒心情。”說完雨曉轉回身去,正當他想深呼一口氣時,黃口的雙手又拍在雨曉的肩膀上,還是那句玩笑話惡心地說出口,雨曉對著“刻意”比他矮的黃口瞪了一眼,語氣更加緩和卻勉強地讓黃口放手。

年段大會開著,老江也沒有站在8班隊伍的後麵。而黃口的第三次按在雨曉的肩膀,就好像要撕扯起他的臂膀一樣。“嘿嘿,我比你矮!”

這句話讓雨曉的腦海裏的意識立刻成為一片混黑,然後散開化為一團一團支離破碎的黑火,他看清楚時是已經退後了幾步的黃口,雨曉轉身用力地把黃口的手甩開了,當他看到退後幾步的黃口,開口就罵:“我叫你不要再碰我!你是沒聽到嗎?”

“你怎樣?找人來叼我啊!”黃口把肚子的肉挺上胸前,做威武狀說出一句挺大聲卻無力的台詞,就好像暗示雨曉以後再動手,現在黃口他打不起。

各班隊伍之間距離不大,雨曉吼完就轉回身去,而更多的旁人盯著瞎發飆的黃口。黃口挺立在雨曉身後不久,改站到了下一位同學的後麵。雨曉一陣狂撓頭發,怒氣的上升讓他在陽光下發癢,撓時就是摩擦起熱,雨曉像張紙一樣隨時都要燃燒。

年段大會結束後,雨曉蘊藏著內心的怒火坐在鳴威的座位旁,鳴威麵帶微笑地問他:“怎麽啦?”

雨曉兩手抱在胸口,斜臥在椅背上,歎了一口未氣消的怨氣。

“我算是明白你為什麽動手打黃口了!”

“行為舉止惹人怒,他把你怎麽了?”鳴威收起了笑容。

雨曉把會上的事陳述給鳴威聽,鳴威聽完後便按了按手指上的關節,剛好放學鈴聲響起,雨曉想這事幹脆就這麽不了了之吧。

卻說黃口聽鈴聲一想便提起書包往門外疾步走去,方行偉尾隨其後,看著他一臉臭臭的表情,紅痘都在不經意間隨著火氣冒出幾顆。

“我聽說。你今天差點跟雨曉動手了。”方行偉試探性地問了問。

“哼!打他?隻是看他不爽而已!你不覺得他的作風讓人不爽嗎?”黃口緊拉著書包帶,偏頭伸頸。

“嗬,之前不是跟他挺好的嗎?”方行偉笑道。

“你有看他找我過嗎?我就是看他不爽!看起來那麽弱還敢凶我!不自量力!跟那個叫鳴威的一樣令人不爽!”他們倆已經走進廁所,黃口把手中的礦泉水瓶用力一擠,微旋了下瓶蓋,“嘭”的一聲蓋子被打出去。

方行偉聽著黃口的話想到鳴威而沉默不語,此時颯鋒正好也在廁所裏,聽到黃口的聲音又見他爆瓶蓋便對他麵露慍色。黃口扔掉水瓶,所謂遷怒和恨屋及烏就在黃口下一秒表現出來,他順勢向颯鋒撞去。在颯鋒看到黃口扔掉水瓶時,就已經感覺到自己有必要對他動手,這裏是廁所他竟然亂丟垃圾!颯鋒不爽的程度不亞於黃口。黃口扯長頸子往颯鋒的肚子撞去,颯鋒眼疾手快就狠狠朝衝來的黃口劈了下去,黃口的腿一踢卻隻踏在了瓷磚上,颯鋒使勁推黃口,黃口硬往颯鋒身上衝;颯鋒抓住黃口的臂膀,黃口也扯住颯鋒的胳膊,颯鋒盯著眼前的黃口怒目圓睜,黃口的鼻孔拚命地喘著粗氣。颯鋒好不容易騰出了右手,管他是拳還是掌立馬往黃口的脖子砍下去,黃口則怒嚎一聲。

方行偉趕忙撐開兩人,麵露難色,頭往右對黃口罵:“你情商怎麽這麽低啊!颯鋒有惹你嘛。”又頭往左的對颯鋒搖頭。

黃口滿臉通紅,挺著胸口收著腹部,凶惡的眼神往上拋;颯鋒挺直著身板,猶如矗立不倒的關刀,眼睛向下藐視黃口,方行偉則在兩人間勸架。

黃口還喘著粗氣,抬頭就對颯鋒的鼻子指著,用戴著牙套的牙齒張口嗬斥:“颯鋒!管好你們的雨曉!他令人不爽,小心被人打!”

颯鋒握緊拳頭就往前走一步,回應道:“你敢動他試試看!”

黃口退了兩步,地板濕滑,好在有方行偉扶著黃口險些摔倒在地。他嘴裏還不停咒罵著,隨方行偉出去,颯鋒站在鏡子前洗手。

“你替我跟雨曉道歉!看他什麽反應。”黃口在路上對雨曉這麽說,可此請求的語氣卻無半點歉意。方行偉一晃一晃地甩著耐克包便走,話也不多說,對黃口擺了擺手就上了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