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學生也確實是需要這種音樂活啦,表演啦活躍一下自己,這樣也有利於學生考試的心理素質。嗯——我早覺得應該有個這樣的活動!”校長輕笑著搖起手中的筆。

“是的,校長。”雨曉微笑致意。

校長喝了口水,緩緩放下茶杯,接下來的發展和雨曉料想的一樣。他走出校長室,自己親自講解了主意後,在音樂社社長詫異的眼光下,小朱社長慶幸的話語下,雨曉便疾步跑向宿舍樓下的籃球場。八班與十班的籃球對決也快接近尾聲了吧,他回憶起光軍他們在宿舍的討論,十班打的是十分的強的,今天午休的時候都還在訓練。那時候鴻川說了一句話就讓雨曉很不放心——“他們訓練是他們怕我們,我們在宿舍休息那是養精蓄銳。”

等雨曉趕到時,他看到十班的同學還在熱烈的喊著加油,八班的同學緊張的看著卻一片沉默,裁判用粉筆在地上計算著分數。十班的隊員緩慢地運著球,光軍他們吃力地盯緊他們,卻始終拿不到球。十班隊員的運球速度就是實實在在的在場上閑逛,一看便知的最後幾分鍾的拖延戰。

最後兩分鍾,鴻川搶到了球,快速地往對方的陣地跑去,八班班長帶領著同學們驚呼鴻川的名字加油。鴻川在三分區止步,舉手投籃。

“不要投三分!”光軍對他喊道。

可惜球已經被鴻川投出去,它狠狠地砸在籃框邊緣,被十班隊員搶去。光軍需要鴻川傳球,可惜鴻川那時沒有會意到,也忘記自己並不擅長投籃。

緊接著還是十班的拖延戰術,颯鋒在搶球時不慎被十班隊員絆倒,裁判吹了一聲響哨。雨曉和幾名同學都跑了過去,他們看到颯鋒躺在地上,已經濕透的球衣,起伏緊促的胸腔,這一絆沒有事,颯鋒卻實在太累了。

“還有三十秒了,你們還要繼續比賽嗎?”裁判蹲在地上問,問的對象是八班的隊員。十班的幾個隊員搖頭表示颯鋒必須休息,沒有必要再比了。

“繼續!繼續——打!”颯鋒邊喘著氣邊鏗鏘有力地喊出來。

圍觀的群眾漸漸散開到場外,等颯鋒慢慢地爬起來,裁判吹響口哨,比賽繼續。

最後三十秒,八班的隊員像回光返照一樣恢複到上半場一樣的氣力,光軍奪得了一球。可這三十秒,於任何一方,都實在短暫。八班最終以兩分之差落後十班,比賽結束。

311宿舍的成員在這一晚都十分疲憊,話也不多,死氣沉沉的,衣服在盆裏泡著,每個人都已經洗完了澡。雨曉和颯鋒披上外套就靠在門外的欄上聊天。

“你今天,應該沒事吧?”雨曉問道。

“輸了就輸了,我身體也沒什麽大礙。”

兩人沉默了半晌,夜晚的風一天比一天冷。

“我聽說你今天找校長談話了?”颯鋒先開了話題。

“嗯。”雨曉點頭。

“很叼嘛。我還聽說明天你就有表演?”

“嗯,唱歌吧。以後都是周三有音樂廣場,我提議的,所以第一次就得上了。”

“我還得知你過段時間就不住宿了。”颯鋒問的語氣很緩和。

雨曉聽完後,凝視著對麵的教師宿舍樓,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

這個問題讓空氣凝固了好久,兩盟友依靠在欄上靜止好久。最後雨曉還是點了點頭,並看著颯鋒的雙眼,颯鋒獲得了答案,兩人周圍的一切卻換了景象。

他們已經身在311宿舍裏,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沒有其他人。颯鋒臉上的情緒顯露出的是憤怒,雨曉臉上的表情是憂愁。

“你就這樣隨隨便便離開,虧你還是舍長,竟第一個先走!”颯鋒用不屑的語氣訓著雨曉。

“我隻是暫時不住宿,中午也照常回來和你們一起午休的。”雨曉解釋道。

“你說回來就回來嗎?說走就走?你把宿舍當什麽啊。”颯鋒掄起桌子便向雨曉砸去。

雨曉後跳了幾步,身體迅速的往下閃躲,桌子砸到了門上,碎屑從中濺了出來。雨曉用手將它們吸過來,向颯鋒的方向揮灑出去;颯鋒一躍拆起沒人睡過的床板猛地拍回了那些碎屑,雨曉揮出自己的右手,碎屑瞬間散為左右兩邊。

“喂,我說你不用這麽大動幹戈吧!我離開了還有你們四個啊!”雨曉吼道。

“男人就得好好的幹一架才痛快!我還不爽你在比賽的最後才來!”颯鋒疾速衝向雨曉。

“那是因為校長。”雨曉來不及說完,用手臂擋住颯鋒的手刃。

“我現在很不爽!”

“你以為我得知這邊的領導個個跟校長一樣我就高興嗎。”

颯鋒又拆起床架的其中一根,雨曉趕忙抽出晾衣架,和颯鋒對打。他們倆就像武士一樣對劍,兩根棍子在擊打時都閃出劍影。雨曉看到颯鋒背後有鮮豔的血色漩渦襲來,它是衝著雨曉來的。颯鋒揮來一“劍”,立即有海浪一樣打來血色漩渦在雨曉身體周圍流淌,不會潛水的窒息。

“啪!”雨曉手中的晾衣架斷了,颯鋒的床架已經抵在雨曉脖子上令雨曉無法動彈,颯鋒的臉上寫的已不再是憤怒,隻是冷酷地放下了手中的床架,環顧四周的殘局,淡淡的對雨曉說:“去吧,我知道你還有父母的為難,你的能力提升了不少啊。”

雨曉鬆開了手中半截的晾衣架,宿舍裏的殘局化為了泡沫,他們還是站在311宿舍門外,依靠在欄上。颯鋒雖然擁有的是空想運動能力,一樣會意識裏的戰鬥,而雨曉也看到了颯鋒內心的不平靜。雖然表麵上颯鋒還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可一架卻揮霍了颯鋒的煩惱。

“你不止是因為那幾個理由不爽吧?”雨曉笑著問他。

“你一走,我就要淪落到寂寞的地步了。”颯鋒帶著冷幽默調侃起自己。

“開玩笑,你不是有雯理,想讓我當電燈泡啊?”

“雯理也不住宿了。”颯鋒皺起眉頭看著雨曉。

“為什麽?”

“不住宿的不止你一個人,雯理的媽媽又那麽嚴。怎麽可能讓她成績一直爛下去。”

“你不是最近晚自習後都陪她去食堂寫作業?”

“那還得看她下次月考的效果,而且現在又來個第三足。”颯鋒撇了撇嘴。

“啊?”雨曉想不到校園的情感有不少的複雜。

“她以前的同學,現在經常找雯理,簡直就是對我百般挑釁。”

“誰這麽叼?難怪你那麽不爽。”

“就一富二代。對了,你什麽時候回家住?”

“下星期。或者下下星期。”雨曉托著腮幫回答。

“要走就走,幹脆一點,別那麽假惺惺的。”颯鋒擺了擺手。

“拜托,我還會回來住的說不定,我家又那麽遠,很麻煩誒。”雨曉敲了敲欄杆。

颯鋒轉頭用鄙夷的眼光看了雨曉一眼,兩人都心懷著各自的思慮開門走進宿舍。

他們剛進宿舍不久後,A君走到陽台刷牙,他撿起掉在地上的晾衣架,驚呼道:“哎呀!我買的晾衣架怎麽斷了!”

星期四上午,兩節課結束過後本為做體cao的大課間時間,改為了音樂廣場。廣播響起耳熟能詳的音樂,高一高二的學生都走出教室,每層的學生都圍著邊欄往下眺望,音樂社的社長作為主持介紹音樂廣場的內容,呼籲各個班級踴躍報名,音樂社和編演社首次獻上歌舞表演。雨曉也身在擁擠的人群當中,有幾個準備表演的,有的帶了樂器,有的穿著戲服。

“這位就是提出了音樂廣場的雨曉同學。”音樂社的章敬軒拉出雨曉,麵前是一位漂亮的女孩。

“你好,我叫藍依。”女孩點頭示意,她也是今天要上場的歌手。

“你好,我是雨曉。”雨曉打完招呼就和章敬軒說自己上趟廁所,便匆匆地走了。

雨曉從廁所裏慢慢走出來,雙手褲袋,從學生們的背後走過,這音樂廣場引來了不小的反響。雨曉想到自己自從考試失敗的萎靡過後,音樂廣場之前,還沒有真正成功過。他慢慢的走著,雖然上場無數卻還是莫名的感到胸悶,即使在走廊上慢慢地踱著,他都覺得有無數雙眼睛冷眼藐視著他。縱使觀眾多麽喧鬧,雨曉還是那麽沉默,絲絲冷意侵襲著他。

雨曉就要到上場的人群中去了,可是他的腳步突然戛然而止,他的右手像是被凶狠地劃了一刀,抽出了筋,這種痛讓他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他緩緩低下頭,插著右手的口袋浸開了暗紅的鮮血,一點一點的漫延。雨曉的臉色一瞬間化為了蒼白,他的身體向前傾了一點,就立刻倒在了地上,別人聽到了聲響趕來,雨曉卻覺得地板像是棉花,碰了也沒有痛感。他倒下時想起一個場麵聽到報幕的聲音。他的腦海裏浮現出魔爪變成了自己的拳頭打碎玻璃的場麵,鮮血隨著玻璃四濺;他還聽到——“接下來有請音樂社的章敬軒同學為八班的楊雯理獻上一曲薩克斯演奏!”,第三場是雨曉上,而聽完這報幕後雨曉已經不省人事……

在雨曉躺在醫務室時,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他抬起自己的右手,一條醜陋的傷疤已經長在上麵,他問醫生怎麽縫的那麽快的,醫生卻表示沒有看到什麽傷疤,雨曉是因為過度疲勞倒下的。雨曉放下了右手,閉上眼睛,靜靜地思考關於自己的能力,可閉上眼就是這些日子來和宿舍哥們在一起的畫麵。他看到自己和鴻川、颯鋒還有雯理晚自習後混在食堂裏,颯鋒和雯理小兩口寫著作業,鴻川等待著吳露均的到來。光軍的生日他帶來了全家桶在宿舍裏分享。他和颯鋒又在半夜裏嚎歌……

雨曉的思緒紊亂,他覺得自己躺在醫務室不止一兩個課間,而是躺了兩個星期。很多都已經過去,12月過了一半,他也不住在311宿舍,他擠在擁擠的公交裏,趴在疲倦的課堂上……

12月15日星期三。

今天的天氣有點冷,站在陽台上照鏡子,反射過來的陽光若隱若現。我現在已經是站在自己房間裏的碎窗戶前,上麵破了一個大口,本來大清早就挺冷的,而如今的窗戶怎麽關也無法“嚴”了。坐在書桌前寫日記都得發哆嗦,那該死的男人不許修窗戶,原來上次周末也是他下令不讓我回家的。很快我就要背上書包早早去等車,我要開始早出晚歸的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