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必記這個新年是哪個公元年的,在這個國度裏每一年的一月一日都過著相同的形式,或幸福或辛酸的節假日。畢竟還有不少的國民將春節的來臨視為新年的到來,這是雨曉在這過的第一個年或元旦,若非要確切時間,便是2012的前一年。
A城一中的假期作業總是慷慨,擁有著一成不變的假期天數。雙休日有兩天的假期,學校可以布置一天的作業,學生可以舒服休息一天;元旦放假三天,學校可以布置上兩天的作業,學生又可以休息上一天。像雨曉這樣不明事理的人,就會把兩天作業當一天做或幹脆就隻寫一天。三天假期可以有兩天休息一天休息甚至三天休息,比如A君這類好學生便會擔心多少人在三天都用來為期末複習了,有多少個上世紀學霸為期末考棄假期而奮鬥。
雨曉心裏當然惦記著期末考,1月20號過後開始,這高一上學期也就不久要結束。學習成績排名是雨曉隨現實社會而自我認定的價值實現。所以作業上他雖怠慢了,這三天裏還是計劃著把書本教材一堆的看一看,至於筆也就懶得動了。
A城一年一度都會有馬拉鬆比賽,雨曉在班裏報了誌願者,八班有近二十來個同學都報名了。在新年的第一個天未亮清的清晨,A城一中的A段誌願者要7點半在馬拉鬆終點不遠處集合,B段的誌願者要在近出發點處集合。
早晨帶來的感覺已經不是清爽,雨曉套了三件衣服才出門,到達颯鋒家的站點等候下來。他戴著耳機,雙手緊緊縮進衣袋。他好不容易哆嗦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給颯鋒,颯鋒正在家裏喝著熱騰騰的稀飯,雨曉隻能心裏幻想著出門前已經洗了熱水澡。
颯鋒姍姍來遲,雨曉為了等他眼睜睜看著空****的10路車開過去,那是他們要做的公交。等到第二班車來了,他們倆到公交的第二層上座,雨曉才打開了他好像被凍住的口,給颯鋒來個好生責怪。
“我說你下來的也太慢了吧。這一大早的真的很冷。”雨曉開始按起手機。
“那也沒辦法——”颯鋒本想繼續說下半句話,就是想不出來。
“我真怕我們會晚到了。”雨曉想颯鋒皮包瘦骨,賴在被窩裏久一點,捧著熱稀飯久一些也情有可原。
他們出發的站點到目的地有挺長的一段距離,幾乎就是起始點到終點站這麽個過程。雨曉靠著窗,颯鋒坐在旁邊,兩人在半途中同時莫名的歎了口氣。
“你怎麽啦?”雨曉扭頭問颯鋒。
“唉。上次文藝匯演,章敬軒的演出讓我憔悴。”颯鋒這麽一說,雨曉心裏一震。
雨曉剛要說點什麽,颯鋒便露出鋒利的眼神盯著雨曉,說道:“其實我知道章敬軒沒那麽大能耐——雨曉,是不是你幹的,我看那就像……”颯鋒在思索雨曉的新術。
“額嗬嗬。我怎麽可能會幫敵人呢?朋友的情敵是敵人嘛。”雨曉笑著連擺手。
“少來——我看那章敬軒傻愣愣的退場,判若兩人,肯定是你用那什麽能力幹的。我都看到你精疲力盡蠢樣了。”颯鋒眯起一隻眼看雨曉。
“是架空之術——誒,我跟你說,他可是被架空到幕後的廁所裏昏睡了。”雨曉高興地說著,沒意識到自己巧妙地避過了得分點。
“是啦,然後就把你的英姿颯爽大方的送給了他,贏來一群無知女性對章敬軒犯花癡。”
“你指的無知少女包括你老婆對吧?”雨曉捂嘴笑道。
“本來就挺愁的,你還添亂。”
“說實在的,楊雯理都是有你這男朋友的人,就別到處迷帥哥了,你要跟她說你吃醋了。”雨曉嚴肅起表情。
“她說明那是欣賞,不影響感情。”颯鋒的手指撐住了鼻梁。
“欣賞個屁啊,章敬軒什麽貨色?明顯我都比他帥多了!你把她多約出來走走,完全占據她的心,罷黜百家,獨尊颯鋒!”雨曉說的斬釘截鐵,義正言辭。
“有病吧你,我現在也煩約會的事。我前段時間還敗給一個漢堡!”颯鋒用手捂住了臉。
“漢堡?漢堡先生?蟹黃堡?”
“是她很不好約出來,在學校裏她又不允許太張揚,不能一起走。上個周末,好不容易把她約出來……”颯鋒欲言又止。
“然後呢?”
“她爸一個電話打過來。她父母在釣魚。”
“很有情趣嘛。他爸說什麽?”
“幫她爸買個漢堡送過去。”颯鋒慘痛的說出來,而連兩人餐都還沒吃的雯理就揚長而去,雨曉可以感受到颯鋒那時的瞬間崩潰。
“我知道你肯定坦然的說‘去吧,你爸在等你呢’,對吧?”
“唉。你又有什麽破事不爽?”颯鋒轉問雨曉。
“手機按鍵又出問題了。發短信,聊qq什麽的都氣煞我也!”雨曉拚命按壓著手機。
“上次我不就陪你去修了,你自己有能力又弄不好。您難道不會再想出來新的一部嗎?”颯鋒說出這主意,心裏頓時覺得自己好機敏,雨曉好愚笨。
“試過了。索尼、若基亞、雪弗萊、iphone什麽好手機都出來過。”
“等等!有雪弗萊手機嗎。”颯鋒驚訝道。
“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們都有同樣一個毛病,就是按鍵壞了。4、5、6三個鍵就是按了沒反應,唉!”雨曉甚是懊惱。
“那你又重新用回這一部手機?一開始的這部?”
“嗯,怎麽了?”
“太傻了吧——有好的不用,你還用這一部。”
“按鍵失靈,連觸屏的都寫不出好多個字,用哪部不是一樣?再說讓那個父親看到了又怎麽說,這部是他‘買’的,我也沒辦法。”雨曉攤手。
“不會是你那架空之術才導致這問題吧?”颯鋒猜測著問他,雨曉搖搖頭。
等他們下車,雨曉顫栗得沒法像想象當中一樣登場在各班女生麵前,忍住畏縮的神態聚到隊伍當中去。他看到其他班的誌願者,踴躍參與進來的美女不少,他還看到隔壁班的雞姐吳露均,還有鴻川迷離的眼神。
“嘿,鴻川!你。”雨曉拍了下鴻川的肩膀,鴻川忙轉身把誌願標簽給雨曉。
“來,貼我背上。”鴻川指了指自己後輩。
雨曉邊貼邊問起鴻川:“鴻川,我上次給你的紙條,你還留著嗎?”
“紙條?哦,哦!我不知丟哪去了!”
“你怎麽給丟了呢?那關係著你的情感大事啊!”雨曉猛朝他背拍下去。
“喂,不就一張紙條嗎?能怎麽樣,是誰暗戀我讓你傳達給我?直接說不就得了嘛!”
雨曉無奈的歎了口氣,嘀咕鴻川跟雞姐無緣了。馬拉鬆開始,雨曉站了一上午,嗓子沙啞了,兩隻手掌都被運動員給拍紅了。將近中午,A城一中的誌願者每人一頓麥當勞套餐,雨曉吃著心裏也欣慰這新年第一天過的也值了。
在家裏,父親回了趟老家,母親留在家裏,沒有父親在家雨曉心裏也覺得暗爽。盡管他的心裏還絮絮叨叨著期末進年段前50名,該給自己放縱的還是放縱了。他瀏覽過兩本整理好的文件夾,一本理科,一本文科。在他放假後第一天上學,他猶豫著帶理科文件夾還是文科文件夾,即使每次大考理科排名都比文科低,雨曉還是心懷著九科讀好的殘念。
在他的個人興趣與追求上,他的嘴唇要靠向文科的臉頰。
整理好行裝的雨曉,出門等車。他從幾周前便感覺到口袋裏有異物黏貼著,直到他今天隻能歸於硬給它扯了出來,褲袋也因此破了一個小洞。
他看到的就是他給鴻川的紙條,裏麵寫著“吳露均將會注意上你”——這是第一步。
雨曉緊攥著這紙條上車,轉車坐99路。在擁擠的人群中,雨曉還在為紙條鬱悶這,眼睛看到眼前坐著的女孩,感興趣之意油然心生……
雨曉微微舒展了手心裏的紙條,因為他被眼前的女孩所吸引。書包後的乘客往雨曉這邊擠,雨曉不慎踩到一位女孩的腳,忙向她抱歉,抬頭正視,坐在自己麵前的女孩竟對他有莫名的吸引力。
眼前的她,沒有美到可以用閉月羞花來形容,嬌羞的臉龐透出淡淡的美,沒有社團的那個女孩動人,卻讓雨曉內心擁有不知是好奇心還是愛戀心的想好好了解她,而不隻是觀賞。雨曉這麽想著,上客門又湧上來一些人,迫使雨曉吃力地後退,慌退之中餘光模糊的看見女孩校服上的校徽上多了白圈。
“她是高二的嗎?”雨曉在心裏驚愕道。
於是,雨曉也無暇抽出英語課本背課後單詞,一路車程糾結著這位同校“學姐”是否是大她一級的。學校高一高二生的校服差別在於胸口的校徽,高二生的校徽外多加上了一圈白。雖然雨曉不在乎她年齡的大小,但不喜歡跨級的麻煩,他疑惑著自己是否看錯了,這位女孩是否有男友。不過這種糾結的憂心忡忡很快在到八班後就結束了。
雨曉在看到車上那女生後,自覺自己的春天又要來了,可這意識在困睡的早讀和幾節課後就忘了。他看到班裏百家爭春的場麵,許多好事者炫耀這冬季裏的春。室外冷風嗖嗖,班級窗門緊閉,他們在課上的爭論剛好給不少同學增加點興致,消除點困意。
“老師啊,我還有另外一種方法!”林玄激動的和老江搶話。恰好最近在教計算機編程,林玄小學時學了點皮毛,終於可以打破課上打瞌睡或開小差的陳規了。
老江一邊指著黑板在講,耳朵還得沉默的忽略林玄自鳴得意的插話。等到題目講了三分之二了,他終於忍不住敲了敲黑板厲聲威脅地笑道:“先聽我講完,OK?”雨曉聽數學課正聽得如癡如醉,昏昏欲睡。林玄和老江這一激鬥剛好給他當頭棒喝,一下子酒醒過來。
英語課還是一如既往的喧鬧,老師細小微弱的聲音成了雨曉的安眠曲,同桌的鳴威在破著自己的手機裏“塗鴉跳躍”的記錄。坐在他們身後的兩位女生專心致誌的做著筆記,靠外坐的是人稱“康弟”的小妹妹,靠窗坐的是霸氣的大姐人稱“晴哥”。雨曉合稱她們倆為“康定情歌”,美好的一對,勤勤懇懇地朝著文科奮鬥。
相比雨曉這表裏如一的文理科不堅定派,聽什麽課都得犯迷糊。家裏起得早,早出晚睡;近來的課堂上嘰嘰喳喳自以為是的同學越來越多,雨曉已經滿心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