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嘛,你要去小賣部吧,我不介意你來幫我多買個三明治。”雨曉舔了舔自己的牙齒。

“嘖,你不介意我介意,我還想向我坑東西吃?”鳴威扭頭不答應,眼下就是窗外的小賣部。

雨曉想起給鴻川的紙條毫無動靜,便打算一放學就問他近況,結果放學後轉頭一看他早就沒影了。無奈的背起裝了教科書又是作業卷子的書包,耳根還不清淨的響著幾位優等生鑽牛角尖的討論著題目,吵的麵紅耳赤,令人敬畏其學術精神。

每一周五都是讓人那麽期待,又是周複一周,毫無新鮮感可言,颯鋒是有女朋友的同學,但還是和雨曉兩大男孩落寞的擠公交回家。雨曉覺得自己有的都是雜想沒有了空想,擠在人群中喘不過氣來,還好大都是學生在車上,大家都尚年輕,很少會聞到成人一樣怪異的氣味。

剛剛還在車裏擠得冒汗,等他們下車了,又要顫抖著給自己的雙手哈氣,一路顛簸著回家。

雨曉打開了家門,火鍋香迎鼻撲來,父親在下羊肉火鍋,父母和父親的老朋友坐著。唯有最疲憊最挫敗之時,雨曉才覺得家的存在實在必要,比一個人呆勝過還幾倍。父親不會再對他講話,母親幫他盛好熱湯,什麽好料都裝進去,如此簡單於雨曉心裏足矣。

雨曉低頭喝著湯,父親和老朋友飲酒吃肉,兩人談著人情世故。雨曉聽客人感慨著自己工作單位的辛苦,社會經濟的不公;他嘴裏說著這會是小事一大開,大事一小開,物價說降啥漲啥,工資讓漲在他這位普通工人上也沒啥動靜。雨曉美滋滋的聽客人對社會做各種點評,無論是片麵還是全麵,采集經驗,以後他有了改變的能力才有趣。

周六科技節,小說編演社的展覽沒有雨曉的idea,也沒有雨曉的小說,連社員的標示牌都沒給雨曉一個。小朱社長培鋼學長忙著組織,雨曉為自己的無援慍怒,也不加入社團的活動當中,走到沒人的博新樓瞎逛。

剛走到社團的那一層樓梯,一對情侶就擋在前頭親親我我,雨曉心理又氣又尷尬的讓道而行心裏咒罵道“狗情侶”;他打開了社團的門,第一眼看到的是裏麵一群妝化到一半的Coser,看到她們驚詫的表情,雨曉驚魂未定的退步扣上門,抬頭一看竟是“動漫社”。

雨曉走回了教學樓,他覺得自己再怎麽小強精神,也要轉運,他不想像蟑螂一樣被踩被拍……

人的運氣不會總是一成不變,俗話說每個人的人生都是現場直播的舞台。這舞台,有時候演員就得摔跤露光出糗,有時候演員是可以完美呈現自己然後一夜成名。雨曉相信這個道理,科技節過後不久的元旦匯演,他正興奮的——坐在觀眾席裏。

新一年的到來是是在美好的星期六,而元旦匯演按理來說也應該是美好的在星期五,要是節目精彩皆大歡喜散場回家,要是節目乏味可以提早離場提前享受三天假期。可學校卻安排星期三,很大方的把周三最後兩節自習課騰出來讓高一高二的學生們觀看匯演,看完了還能惦記著周四周五的課堂。所以有一些好讀書的同學把作業也帶到大禮堂,耳朵可以聽著音樂,眼下瞄著今晚的題目,這樣勞逸結合。不料他們剛得意的抽出作業本,大禮堂的燈恰巧關了下來,舞台上的燈光亮起來了。

雨曉坐在鳴威旁邊,鳴威的前座是柳音,柳音的旁邊是雯理,雯理的後座是颯鋒。表演開始,舞台的燈光四處亂射,左右邊人的臉龐忽隱忽現,鳴威邊玩著手機邊抬頭;再旁邊的颯鋒神情凝重,不知是看得太吃力還是心有所思。

雨曉甚是驚奇學校的匯演活動也有評幸運觀眾,投上自己喜愛的節目一票。段長領導坐在前一排,接著按班序排高一高二。雨曉心裏甚是歎惋高三沒能飽春光乍泄的眼福,能上台的幾乎不是帥哥就是美女。雨曉在上次音樂廣場見到的女孩藍依,也在台上盡情獻唱著,後來他得知是位了不得的藝術生,從小到大參加比賽參加表演。

待舞台的燈光全暗下來,上麵幾個人緩緩走出來,之所以觀眾在黑暗之中能看到他們,是他們的黑色禮服上披滿了綠色的熒光棒,零星的光點閃耀在舞台。音樂即將奏起——

“你猜這背景樂是什麽?”鳴威撥弄著手機邊問著身旁的雨曉。

“聽這前奏,很明顯他們要跳的是Michaeljackson的Beatit。”

“最好是,肯定是那B什麽,Billjean,對,是這首!”鳴威也對MJ頗有了解。

“他們靜止了好久。肯定是那首,那首經典。”雨曉看觀眾為他們的造型歡呼雀躍,而台上的舞者似乎在等待冷卻隻有又一陣火爆。

“我們打賭要不要!如果是Beatit我就當眾親柳音,如果是Bill。jean,你就立馬上台,一起舞蹈!”鳴威是明顯的想挑戰自己的感官與思維,如果他贏了說不定可以看到雨曉異能一樣的花招。

雨曉偏頭想表態,來不及駁回這不公平的賭局,正式的音樂已經響起。同樣是經典的歌曲,兩首歌的節奏卻截然相反。而這首歌曲的前奏純粹是音樂社為了混合並襯托進去的,與Billjean有些關聯。雨曉沒有聽到Beatit開頭鋼管一樣的擊打聲,而是Billjean節奏感強的舞曲,他的瞳孔驚起而放大。

“上去吧。”鳴威笑著擺擺手,身旁的雨曉竟早已沒影。

這種瞬間移動的事,一般就像《七龍珠》的孫悟空一樣食指中指合在一起按在額頭上就移動到千裏之外了。雨曉沒這能耐,隻是為了超越空想能力在近幾周吸取了颯鋒使用能力的經驗,再在綜合利用自己的念力和空想運動的皮毛練成了他自命名的“架空之術”。這種能力一開始使用比較費力,雨曉不僅為了打賭,也為了讓自己舞台上綻放光彩。隻要選中一定距離外的某人,便會替代他的位置、服裝除了樣貌。原來的某人在“架空之術”的時間內失去意識,隱蔽在不為人知的地方。

雨曉選中了舞台中央的舞者,顯然他就是這場Billjean熒光舞裏張揚的主角。也巧的是那被選中的舞者是章敬軒同學,他已經倒在幕後的廁所裏,伴著音樂節奏在舞步的已經是雨曉。他戴著舞會麵具,帶領身後的五名“戰友”舞蹈身體上的熒光棒,即使柔和的亮光在整個大禮堂裏也閃亮全場。

台下的觀眾再次驚聲尖叫,場麵火爆。熒光棒確實是十分年輕酷炫的表演,令雨曉始料未及的是舞曲切換的很快,還沒有讓他預熱完就換成了Beatit,最後再來dangerous。雨曉危險的弄巧成拙,呆板的調換舞步,剛好被犀利與熱情的觀眾看出是精彩的機械舞切換。這幾下切換又引來觀眾尖叫,後麵的舞者看著奇怪,麵具下是雨曉泛紅的滾燙的臉頰。

雨曉跳的盡興,正有脫下麵具展露出自己是高一八班的雨曉同學。他用手捂住臉部,兩字陌生的稱呼正在悄聲呼喚他。

“敬軒,敬軒!”離雨曉最近的同學小聲暗示他。

“嗯?”雨曉意識到自己還是章敬軒的身份,遲緩的應了一聲。

“快結尾了。”那同學還在暗示。

“Oh,Iknow。”雨曉掃視自己身上的熒光棒。

“熒光棒。結束以後你要下台扔出身上的所有熒光棒——給觀眾!”同學強調一聲,雨曉才醒悟這事他們表演的原計劃。

“那。你們身上的也。”雨曉還沒問完,音樂停止,六人定格好最後的動作五秒,場上一片歡呼。雨曉還在憨笑,五秒後身後五人已經迅速奔下舞台。

第七秒,雨曉做出他無論多久後回憶起都會佩服並認之為無比帥氣的決定。在其他五位舞者心裏著急卻無暇召回他時,雨曉比他們還早揮出身上所有的熒光棒。觀眾們看到的是舞台上唯一一位舞者,雙手用力甩向上方,身上所有的熒光棒飛向觀眾席,落於四麵八方。旋轉的飛棍,他們以為這是舞者魔術。

雨曉站在台上,用賦予與控製的空想能力讓身上的熒光棒揮之而去。雨曉縱觀下去,令五位舞者驚訝的等著自己,台下的觀眾激動的踴躍身來爭奪飛來的熒光棒。幕後的主持人緊張的盯著手表,計算拖延的時間,另五位同學也急著邊跑邊拋出手中的熒光棒。

雨曉對台下深深一鞠,燈光停滯在他的身上,雨曉摘下麵具——他的眼前已經是舞台。鳴威還坐在旁邊,盡量表現的很淡定,但還是被又突然閃現出來的雨曉嚇到。

“你。是。怎麽做到的?”鳴威覺得自己的手機就要從難以握緊的手中脫落了。

“嘿。就這麽做到的。”雨曉癱坐在椅上,鳴威僵硬的諂笑著。台上的章敬軒沒搞清狀況愣愣的下場,主持人立刻出來報幕。

颯鋒的雯理在前座和她的朋友一起犯花癡,章敬軒的表演更是讓颯鋒臉上的愁容仿佛密集成烏雲,可以在他臉上下雨。

雨曉的身體已經疲乏,他想到自己的表演在最後竟露出章敬軒的真麵目,就隻能機械化的張開嘴傻笑。鳴威一路扶雨曉回班級,雨曉坐在原位整理書包,心裏有著累了立刻爬回宿舍的欲望。很可惜,正校門對麵的車站在召喚著他,他的99路車,滿載一路的芬芳與惡臭,各種喧嘩。

鳴威原本答應雨曉同坐一趟99路車,剛好他心裏打算著了解多一些雨曉這位奇人的奇特本事,雖然他自己在家裏時也見怪不怪了。可鳴威也自詡為新世紀好男人,重情不重義的好男兒。所以他棄雨曉而去,陪柳音走向了後門的車站。

還好這A城一中站是99路的終點循環站,隻要搶在前幾個進上客門,還能有空位坐。聽著音樂的車程是美妙的,在這個季節公車不會開空調,開窗吹來的風也時而覺得清爽,雖然雨曉因此皮膚幹得發痛。

他坐在倒二排,瞥見下客門的幾位女生的眼神瞄向自己,雨曉頓時覺得這舞蹈雖沒露真臉,可一跳整個人的魅力就提升了不少。

“嗯——中間那個女孩好像是九班的,哈哈不錯,這車上的美女真是不少。”雨曉瞥見幾個女孩討論著自己的姿態,心裏一陣暗爽。

“可惜不夠高對不對!”她們和諧的討論被一聲取笑打斷,九班的那女孩旁挨著一位長相抱歉的女同學,失聲笑著說出這話。雨曉看玻璃裏的映影,女孩內斂的低頭淺笑。

他這下是確定她們真的是在談論自己,雨曉戴著耳機也能聽得見一聲不夠高的描述,也隻能對著窗外失望的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