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妞來泡你啊。”鴻川一下子就想引申出自己就是個不錯的例子。

“這麽囂張。”雨曉又苦笑這實驗不過就是守株待兔。

“那是!雨曉啊,我跟你講啊,以後這種事盡量來谘詢我啊。什麽泡妞秘籍都是浮雲,我就是秘籍!”鴻川一不小心便又說出一句驚動天地的話。

“這麽囂張!”雨曉被他的自信嚇到了。

愉悅的話題令他們心理上減輕了行李的重量,很快就經過了文行樓和理行樓之間的綠蔭小路。文行樓和理行樓,顧名思義——高二和高三的文科生一棟,理科生另一棟,不過理行樓比文行樓高了兩層,兩樓相接。

“你要讀文還是讀理啊?”

“當然是文啦,你懂的。”鴻川的壞笑令雨曉明白了男少女多的優勢。

“你呢?”

“文科!”雨曉做好了決定。

雨曉和鴻川已經把行李帶到了校門口,鴻川要到馬路對麵等車,雨曉則在校門口攔的士。

“誒雨曉,你不會是有社交恐懼症吧?”鴻川臨別前笑問。

“去你的!”雨曉佯作把行李甩向他的動作。

鴻川剛走不久,鳴威便提著兩打書袋趕來。他將書袋輕輕地揮向雨曉的屁股,雨曉有所反應的轉身,看鳴威邀功似的說著:“看啊!還不是為了你提這些書,搞得哥這麽累!”

“啊不是讓你一起搭順風車嘛!我現在兩隻手抱行李床席的就挺麻煩的了。”雨曉也怨道。

“車來了!”鳴威提醒雨曉攔車,開門進車後便繼續問:“那你要怎麽解決這些書?”

“我自有辦法。”雨曉坐在了副駕駛座,和司機交待了目的地。

“哦。我懂!”鳴威笑道:“從你給我的紙條變成了雨傘之後,我就知道你有各種辦法解決各種事情。”

“啊——那麽早的事你還記得啊!那次的事你還得好好感謝我唄。”

“你還說!就是因為那把傘的提示我錯過了那個不錯的時機!”鳴威就是因為那些指示表白遲疑了。

“誰叫你不隨機應變啊,不過你的接受力還挺強,對於我的那些能力和你自己的能力你倒是不會過於驚奇。”

“你說那些啊?我其實已經見怪不怪咯!”

“見怪不怪。”

“我直接跟你說吧,我們天氏家族呢,從我媽這一輩開始起就不一樣了。”

“等等。天氏?你姓天哦?”

“哈哈!我一直忘了和你說姓啊。”

“天鳴威。”雨曉一時之間不知從哪裏吐槽。

“我媽常常會在做家務時變出奇怪的戲法,我妹呢——也在思維計算上麵出奇的高端,我在家裏被嚇了很長一段時間。誰知道還碰上你的所謂空想力,我比較難接受的就是你給我激發的什麽火之猜。”鳴威在後座說著,司機用怪異的眼光喵了幾眼後視鏡。

“總得要有一段時間適應嘛!寒假我登門拜訪你家啊。”雨曉沒想到鳴威還有這麽歡樂的家庭。

“那就來吧。那火之猜總是造成困擾,我一吃辣的鼻孔就冒煙,一試著發力臉就紅得跟關公似的。誒!我這樣是不是高血壓啊。”鳴威的右手食指摩擦著鼻頭,沒一會兒就蹭出一點火苗。

“哈——火之猜可是很厲害,你以後可以用來燒燒考卷燒燒作業什麽的。”雨曉玩笑道。

“嗯——這個可以有!”鳴威也笑了。

“兩位小弟,你們。倒底在講什麽啊。”司機終於忍不住扭頭問這兩位。

“一個代入感很強的遊戲而已。”雨曉已經用冥想力讓司機暫時看到另一個潛意識幻境。

鳴威在半途下車,到達目的地後的雨曉用力之猜搬動行李,隻是全身的重量讓他步行遲緩。

江海一走,八班的期末成績果然如他所憂的落了下來。雨曉聽到老江蜜月即將度完的消息,想起當時看到的推想力公式。他推測推想力十有八九是老江給他的,而老江也定是花白白小城來的。

寒假來了,雨曉就盡量往外跑。大多活動和遠航他們一起,少數活動一個人瞎逛,偶爾會被女孩約出來。

他和颯鋒、鴻川約好去A城的沙灘地走走,一路頂著暴烈又刺骨的寒風,讓他們咬緊牙關捂著外套直發冷。他們說起話來都發冷,颯鋒因雯理不願意出門沒有時間之類的理由約不出來,一個人走在最前端留下落寞男人的背影;雨曉和颯鋒都是聽鴻川的主意,三人來到這誰都沒想到又偏遠又寒冷的地方,不過人少了也好,他們此行正是為了訓練鴻川的遐想力。

在家的雨曉並沒有說多少話,話少了,家人之間的爭端就少了。他們居住的小區要拆遷的日子臨近,父親在A城一中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一開始雨曉還有點憤懣他又執意不買房又選擇租房,等母親告訴他父親早就同時買了套房子還要裝修,雨曉才平息了自己的心情。一家三口忙著整理搬走的東西,雨曉有能力整理自己房間的東西不在話下,隻不過他沒想到父親竟也有好幾大袋的書要搬。雨曉還不夠了解這個男人,竟也有跟他相同的喜好。父親的幾袋書早已閱完,隻是不舍丟棄住到哪裏就搬到哪裏。

颯鋒對雨曉搬家之事深表遺憾,他有楊雯理這樣的女朋友,卻沒有像其他情侶一樣親密無間一起上下學之類雲雲之事。本來離自己家挺近的好哥們也要這麽走了。雨曉搬家那天,颯鋒有事在身沒能來幫忙。

他們的搬家時間是在情人節的前一天,2月13號。這天剛好下著綿綿的春雨,細雨澆溉著腐朽的一棟棟老樓,來運載行李的貨車,還有雨曉百感交雜的心。他靜靜地看著工人搬運電器,待了近半年的家很快被掏空,留下不起眼的塵埃。這裏是老J安排好的還是命運注定的,雨曉自己也敘不清。

雨曉也許在現實世界後就有了輕微的強迫,來到新家後他就迫不及待地布置自己房間。他容不得不屬於他的物品摻雜進自己的領地,容不得自己的房間哪裏有不整齊的髒亂。

他一邊罵咧著踢出包裝廚具的箱子,一邊回身抽出塞在包裏的書。一本書應聲落地,雨曉的視線轉移到了掉在地上的白皮書……

父親租的房子離學校不到兩裏,所居小區也算安靜,不至於城中村那三天兩頭放煙火鞭炮的。隻是每天都得爬六樓,進兩室一廳的70平米的房子,做為一個不打算住幾個月的房子值了。

雨曉正身在這樣的套房裏,把自己的房間布置得差不多時,恍然感覺到自己身臨曾夢過的場景。似曾相識的懷舊感促使他打開剛撿起的白皮書,去年九月的交易之後他便沒再碰過它。

“和白剩雨交易的那個地方是在哪裏?”雨曉腦海裏冒出這個問題,不自覺地環顧了房間。

白皮書的第一頁開頭寫著關於“青春交易”的兩句話,一句中文,一句英文。他念著這兩段文字想起白剩雨的黑皮書外黑內白,而他的白皮書外白內白。這難道喻示著他本人外表本質都純潔無害,然後傻傻單純了幾千年。

接下來發生的事,令雨曉驚訝的程度不亞於當初白剩雨看到黑皮書突然顯現出黑體字。因為跟雨曉對話的人,正是在小說世界的白剩雨。

“我們來聊聊吧。雨曉。”

“是白剩雨對吧?”雨曉手疾眼快找出筆往本上寫,他想不到自己還會有跟另外一個世界的交易者這樣交談的機會。

“之所以我能再次和你這樣在本上對話,就是因為你回到了我們交易的最初地點。”

“你的家裏在這裏。”雨曉寫完字帶著筆和書走到客廳,父母已經出門了好一陣子。他定睛一看掛在門旁的日曆,2月14日。這樣的陰差陽錯他想不通是為什麽,是交易產生的時間錯亂,還是地點產生了推移顛倒。

他本來模糊的記憶被勾起,就好像夢境效應——記得的夢起床後久了也逐漸忘了些。關於那場交易的相關記憶,在雨曉意識裏更似夢的記憶,在今天終於被完整挖出來印在他腦海裏。

“我就是為了解答你交易之後的疑問的。相信你在現實世界吃了不少苦頭吧。”白皮書的上一行字消失。

“哈——本來應該是我更清楚的,現在變成我這個申請交易的人需要你這位被交易的人的幫助啦。”雨曉索性潦草加速文字對話。

“有人委托我來告訴你,實際上我們這樣的對話是最後一次。我們是簽訂了契約互相交換了世界,我的生命因此在小說世界永恒,而你的生命則在現實世界有限。我想這些繁雜條文你跟我交易時應該就清楚,比如被現實創造的世界與被創造的世界不能進行交換之類的。而重點就在於,交易牽涉了現實世界的的一些周圍因素並受到改變。”

“這點我明白,你要說明什麽?”雨曉寫道。

“我在現實世界所給他人原本留下的回憶,將全部消失。你也因此替代我的存在,人生全新開始。但是我的親屬不一定會消失,反而會因為你他們繼續存在,並且把你當成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一定疑惑許久自己的空想製造為何那麽失敗,你的空想父母並非是虛無的,他們正是我的父母。”

“啊。”雨曉以省略號表示自己的語塞,意識到平常父母“小雨”“小雨”的叫,並非是自己這個名。

“這些事的原因我也沒法說清,我隻能說還需靠你自己琢磨,也許是因為你的空想製造或者其他什麽。你一定在這段時間裏看到了不同形式表現出來的殘念吧,那些關於我的回憶可能還對你的身體造成困擾。”

“比如說那次MP5的屏顯出家裏破敗不堪的樣子,放出父子爭吵的雜聲,是你以前和父親的記憶嗎?我記得那時頭真的很痛,你不在提起我可能都忘了那時的細節。”

“我在這裏幫你回憶,就是為了給你提供完整的認識和聯係,思維紊亂對你能力的影響是很麻煩的。經過這次的了解過後,你可以試著自己分析那些到了現實世界的人是怎麽樣進入的。”

“我了解了,那你對你的父母以及這邊關於你的一切,你已不再留戀了麽?”

“你在說什麽呢,雨曉?既然我選擇在花白白,就必然要在這探索我所想知道的一切。我隻是希望。你能替我照顧好父母,雖然他們總是那麽苛刻。”在雨曉看完這段話,它們組合成一個簡易的笑臉。

在現實世界中所謂的“人情味”,對白剩雨來說少了,對雨曉來說多了。兩個人已經在雙方的世界裏適應了。

“你在現實世界遇到的危險、災難,我在這個世界也能感受得到。你右手的傷,不服的淚水,噩夢裏的死亡。如果你能聽到我的聲音,那不一定是你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