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多麽有道理:“那你現在來跟我說幹啥?通知我一聲?”

“就是跟你說一下。我叫你爸爸給你打電話呢,人家還不打,還說我一天到晚的莫事幹動不動給你打電話。那合同都寫了總要知會你們一聲。”

葉知凡嗤了一聲:“合同咋寫的你問沒有?光一天到晚強調你們當家,誰跟你們搶著當家了?該注意的都注意了沒有?又沒修過房子,總要把該注意的都打聽清楚,還有葉新銀手藝到底咋樣,不弄清楚到時候有了麻煩又是一大堆事情。”

“哎呀,不得麻煩你們,老實話你老子那點腦筋都沒有,好歹也在建築工地上跟人幹了那麽多年,這方麵他還是比你們懂的多。那些個安全問題我問了,都寫了的,不管啥我們都不管,連碗包出去的,人在邊上看著人家幹就行了。關鍵是這個木頭,連木頭一起包給他的,連上頂一共一萬二,比另外包給別人要少好幾千。”

“咋可能少這麽多?你們說清楚沒有,這個一萬二是啥意思?”

“就是砍我們的木頭,然後在下麵河溝裏麵直接改料,到時候主體起來他們給上上去一萬二,連蓋瓦啥的一起唄!別人那個一萬六也是這樣。隻不過說是包我們的房子呢,那幾千塊錢人家就不賺了。要大頭不要小頭。”

葉知凡覺得有些不可能,哪有那麽好的事情。

“啥價格包給他的?”

“幹活是一百九,我不給煮飯,飯他們自己煮,所以另外加二十塊錢的生活,兩百一一個平方。價格你爸爸跟人打聽了一大圈,都差不多,就是這個價格。葉新銀他們兩口子幹活幹的多,門邊上好些房子都是他們修的,早先響應上麵危房改造政策,我們那村上危房改造都是他給做的。”還有那誰誰,說了一大堆,葉知凡不認識也沒有任何印象。

“既然合同都寫好了,那抄房子應該也快了,你啥時候回來?”

張桂琴道:“哎呀,那還早哩,我這陣急著回來起啥作用。”

話,落音,葉知凡這頭已經把電話掛了。

說實在話,現在她聽見這兩個人任何一個人說話都腦殼疼。說起來沒有啥本事,總能把原本不合理的事情振振有詞的以很合離的口氣說出來,勸還不聽,簡直煩透了。

合同都寫了,連個電話都不打,真的是。

她拿了拿手機又放下。不打就不打吧,打不打的她說話也起不了作用,沒有哪一個會聽。

再開電腦,腦子裏麵真的全部都是漿糊了,一個字都敲不出來。

她幹脆去了廚房,開始提前準備夜宵。

菜才剛剛碼盤子裏,廚房對麵的廠房後門就開了,隔著一道廚房門葉知凡都能聽見陳嘉善的訓斥聲和陳聽聽的哭聲,隨即,門就被打開了。

“怎麽了這是?”她擦了擦手裏的水看向倆人。

陳聽聽隻是哭,一句話都不說,陳嘉善卻是氣憤不已,顯然一肚子的火氣已經壓了很久,由來已久的不滿讓他這會兒再也壓不住了。

“不讓你幹什麽什麽都好說,讓你幹點什麽你馬上就不樂意,不是喊不動就是不高興,你媽媽不陪著你還不行了?你今年十一歲多了,沒幾天就是六年級的學生了,上六年級了大人還使喚不動你?難道我使喚你讓你幹的不是你能幹的,我讓你去背去扛了?難道我這麽辛苦是為了我一個人,你出去那麽一會會兒是勉為其難的在給我幫忙?”

“陳聽聽我跟你說你給我好好端正你的思想。作為這個家庭的一份子,家裏的每一樣事情都是需要相互支持共同承擔的,壓根不存在誰幫誰這個事情。你一天要 吃飯要穿衣,衣食住行樣樣都需要錢,父母不是奴隸不是你的下入,什麽都該給你麵麵俱到的送到你跟前。學習不好好學,使喚你幹點活你也不樂意,你對我有什麽意見?”

“我跟你講,不願意幹活你就把學習搞上去。學習不好你除了幹活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你不要覺得我說話都是放屁。我現在還比你強呢,想反抗我你也得有那本事,等你有那本事比我強得使喚你再來反駁我說我說的這些都是放屁,現在你沒資格,沒資格知道不?”

葉知凡靠在冰櫃上看著他們倆一句話都沒說,關鍵是她知道,這會兒說了也不起作用。陳聽聽身上得壞毛病她天天在麵前看著知道得太清楚了。光靠她一個人想掰過來完全是沒有可能得。

而且,管教孩子這種事情最怕得就是一個收拾一個護,不止沒有作用,還會適得其反。

陳嘉善在那跑跳如雷的訓了半天,陳聽聽隻是哭,一個字都不說。

每次都是這樣。

關於教孩子這個事情,葉知凡也是頭疼的不行。網上書上那些專家各個說的頭頭是道,但是呢,沒有哪一條能用的上的。

哪個大人不想自己的孩子很優秀,時時刻刻都在注意,然而他依舊不知不覺的就長成了你討厭的模樣?

能怎麽辦?又不是垃圾,不好了就能丟掉。

都說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然而事實上並不是如此。現在的孩子,稍微大一點就是對大人的各種挑剔各種不滿。

她站在那看了半天,越看腦袋越大。

陳聽聽邊哭邊悄悄看她,大概是想讓她幫忙。

她幹脆去了外麵,眼不見的心不煩。在車裏靠著呆了很久,煩亂的思緒差不多快平複的時候,陳嘉善才從裏麵出來,在窗戶外麵敲了敲:“一個人蹲車上幹嘛呢?”

葉知凡靠在那沒動:“躲一會兒清靜。”

陳嘉善笑了笑,繞到副駕駛那邊開門坐了上來,關了車門也靠在了駕駛座上道:“逃避是沒有用的。”

“我知道啊,但是有點快喘不過氣來了。我就在想,我需要一個地方,就這麽大空間就行,沒有我爸媽,沒有聽聽,就我一個人,就沒有那麽多糟心事了。”

“也沒有我?”

葉知凡笑了笑,拍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對,沒有你,你也夠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