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善嘶了一聲，車輛一下她耳朵：“反天了是不是？”說完，歎了一口氣：“說實在話，真的還是要有兩個孩子好一點，有對比他就有危機感了。一個孩子真的，自私自利，死豬不怕開水燙，太難教了。”

葉知凡看了他一眼：“想啥呢？就這一個我都心力交瘁，有時候恨不得從來沒生過他，還兩個。我是真的不會教孩子，我現在好些時候我都不知道該咋弄他，輕不得重不得。我對他的要求又不高，隻要他身心健康，在該上學的年紀有學上就行。不苛求他多麽完美，也沒強行要求他必須名列前茅。”

“他們那些同學，每天下午放學還要去補習班上課，周末各種補習，才藝練習。我看著我都覺得孩子好累。我想讓他輕輕鬆鬆快快樂樂的長大，但是他總是以一種我無法預料的狀態王往一邊跑，拽都拽不住。”

陳嘉善 也無可奈何：“順其自然吧，不然怎麽弄？一個人一個人的活法。不一定考上大學日子就好過了，也不一定考不上大學就一定沒出息。看人看機遇的。不過他有些毛病還是要給掰一掰的。你不要再要，就這麽一個，啥不好都不能人品不好，不然我們老了以後還有什麽指望？”

葉知凡 噗嗤笑出聲：“你腦子裏麵咋想的，現在的孩子，我隻求他以後出息點好過一點別來啃我們就好了，還能指望，指望什麽？指望我們咽氣了他找個地方挖個坑吧我們埋進去多添幾鏟土，別讓我們暴屍荒野汙染空氣？算了吧，我都想好了，趁著他還小我們還年輕，好好的再拚些年，等他考上大學了以後咱們就去旅遊。走到哪裏算哪裏。人這一輩子不能一直辛苦，總要善待自己。不要想著靠別人，靠不住，兒子也一樣。自己對自己好點，死了就不遺憾了，至於之後，身前不問身後事，管它那麽多。”

陳嘉善道：“說起來容易，其實也很難。要成家立業把日子過起來那麽容易的。我現在沒上出來學好歹還能做點小生意把日子過下去，他以後可不好說。這個世道每天都在變，誰也不知道十年二十年之後是啥樣的。沒出息別說過日子，結婚都難。這會兒你說的瀟灑利索，我還不知道你？以後真的過不好了，你比誰都上心。”

葉知凡覺得他想的有些太遠了，無所謂的開口道：“別，我沒你想的那麽善良偉大。沒出息的話結婚不結婚都無所謂了。他沒出息還要去禍害別人然後再來禍害我？我養大了他還得幫他養老婆養孩子，我瘋了還是怎麽地？成年了，咱們就各自安好吧！”

陳嘉善失笑著聽她說氣話，然後才說起來葉家的事情。

得知合同都已經簽訂了，陳嘉善還是很驚訝的：“他這個速度也太快了一些。不過既然已經簽了那就簽吧。我們這麽些年都不常回去，門邊上的人啥情況也並不了解。”

葉知凡道：“他們也好不到哪去。那兩個你又不是不曉得，好的時候人家就是天上的神，哪哪都是好的。不好的時候就是臭狗屎，哪哪都不好。他們看人看不準的，說話也是個沒準頭不算數的。”

陳嘉善搖搖頭：“你說說你，都不知道你咋長大的，父母沒有一個省心的。”有些話他不好在葉知凡跟前講，但是他心裏跟明鏡似的，他那老丈人跟丈母娘要真的講人品真的算不上多好。

整天說這個不對那個不好，他們自己本身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他不止一回在想，這樣的父母生出葉知凡這樣的孩子簡直就是個奇跡。

葉知凡歎氣：“我門背後風吹大的，哪是他們養大的？我生下來就是我奶奶帶著，她走哪都帶著我。認字，針線，做飯，洗衣裳，這些都是我奶奶教我的。我踩著板凳能勾到鍋就開始做飯，我媽就當甩手掌櫃了。那會兒上學早，十歲的時候去鎮上念六年級就寄在親戚那自己煮飯了。半生不熟的飯吃著長大的，怕遲到，也沒個時間，經常半夜三更就跑去學校。”

“我們學校後麵是一座廟。那裏有一種很奇怪的鳥，小時候我們對麵山上也有，叫聲特別得到難聽嚇人。黃昏的時候叫喚卻不是經常叫。反正很奇怪2，隻要叫喚幾天附近就會有人死，老一輩都說那是閻王爺變的催命鳥。那會兒半夜的時候學校後麵廟裏就有這種鳥叫聲，我給嚇的，蜷縮在教室門外麵動都不敢動，門口的樹我都覺得是鬼影子，我好像在做一個很真實的噩夢，隻有天亮我才能醒過來。”

“說起來，聽聽也這麽大了，我們認識也十來年了，我跟你相處的時間倒是比跟他們還多。但是有什麽辦法，那是自己爹娘，就算是再生氣義務在那，也不能不管不問。”

陳嘉善道：“有個差不多就行了。說個你不喜歡聽的話，你不是兒子，是女兒，真正有事情你是震不住他們的，這回修房你就該看的出來。所以，管也要有個分寸，不然就是自己給自己找氣受，出力不討好。至於義務，兩個人都還年輕沒有六十歲，應該還沒到需要贍養的時候吧？”

“贍養這個問題，無非就是吃喝，有吃有喝身體沒問題，這就算是盡心盡力了。其餘的，我們自己也要過日子，過日子本來就很有壓力，你再攬太多，惱火的是你自己。”

說實在話，他要是葉知凡，這樣的父母他是沒心思管的。

他認識葉知凡最初，葉知凡還小的很，才十六歲。

十六歲一個小女娃在外麵闖**，一個人晚上蜷縮在公園的耳朵椅子上，跟街頭要飯的沒啥差別。要是遇上壞人，那這輩子真的完蛋了。

後來才曉得，她出來打工的，第一份工作就做了兩個月，因為沒上過夜班，打瞌睡了，產品出了問題，所以幹不成了。出了廠子之後找工作找不到，因為她身份證上年紀小了半歲，不夠十六，根本就沒哪裏敢接收。飯館什麽的倒是要，但是她不敢去。因為她聽家裏大人說去裏麵當服務員那都不是正經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