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蘇醒(二)
王子華的背後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是因為我剛才的那一推使他頭上的帽子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前不久被我強迫剪去頭發的光頭,這時雖然已經長出了一些新發,但還是可以看到在細碎新發下那個墨綠色如山一樣的圖案。
王子華看了看我,說:“你懷疑那條鬼蛇就是因為看到我腦袋後麵的這個圖案才放過我們的?”
我點了點頭,說:“通常蛇的視力是很低的,都依靠嗅覺或者是靠感知對方身上所發出來的熱量以判斷對方的行動,但這條曼巴蛇不能以常理來判斷,又或者,可能你頭上的這個圖案有一種隻有它才能聞得到的氣味或者是熱量。”
王子華忍不住用手在後腦上摸了摸,然後拿到鼻前聞了聞,見聞不出什麽,自言自語道:“沒想到我頭上的東西和道士畫的符一樣,神來擋神,鬼來擋鬼,這下發達了。阿瑞,回頭給你也弄一個上去,就不怕這什麽鬼蛇了。”
我白了他一眼,沒有理他,心中想道:肖劍飛頭上的圖案多半是和崔達野有關,那麽崔達野和幾十年前格細寨那些失蹤的人有沒有關係?他右手小指的第二關節也和我一樣的粗大,是不是說他就是格細寨人的後裔?曼巴神蛇據說是某一古國的護國神獸,如果那個地下石室真的就是夜郎古國的遺址,崔達野和它又有什麽關係?
這些問題不是在這裏想就能想清楚的,我也沒心思去破解謎團,我更願意平平安安的過著屬於自己的平淡生活,但命運似乎總喜歡和我做對,等我和王子華走下山之後,才發現無論如何都聯係不到崔達野了。
崔達野上次讓我和王子華去尋找“天機”,曾給我們留了電話號碼,也告訴我們說有進展了可以直接去上次郊外的那間房子裏找他,但現在非但電話聯係不上,就連郊外的那間房子也是空無一人,滿屋灰塵,看來已經搬走很長時間了。(href=";魔天記)
崔達野失蹤了本來和我們什麽關係都沒有,但現在疤痕女還在他的手上,而且他的離開實在太不合情理,因為他還需要我們去幫他尋找“天機”的下落,沒有理由不和我們聯絡的,除非出了什麽連他自己也難以控製的意外,一想到這點,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事。
王子華也想到了這點,說:“不怕,去醫院找他吧。”我點了點頭,現在也確實隻有這一條路了。
從王文生手裏借來的10萬塊錢這次總算派上了用場,兩人直接坐飛機飛到了那家醫院,接待我們的是一個我沒有見過麵的醫生,但是他聽我們說了這麽多,皺著眉頭說:“我們中心沒有這個醫生。”
上一次王子華還陪著我在這個中心接受治療,怎麽會說這裏沒有崔達野這個人?王子華想了想,問:“那最近一年有沒有什麽外來的專家在這裏講過課的?”顯然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也許崔達野是來客串講學的,雖然很少有客串的專家喧賓奪主的動手幫病人治療,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醫生想了想,搖搖頭說:“沒有。”
我心裏一沉,將崔達野的相貌向醫生形容了一下,突然他眉頭皺了皺,說:“有一個人倒是和你們說的這個醫生很像,不知道是不是他。”
我和王子華連忙催著問是誰,醫師轉身去檔案櫃裏尋了半天,然後拿出一個檔案袋,遞了給我們,說:“你看看是不是他。”
迫不及待的打開檔案袋,裏麵是一張個人簡介,上麵的內容我們都來不及去看,右上角的照片已經把我們的眼球吸引了過去,那正是崔達野的照片,不過上麵名字卻不是叫崔達野,而是叫畢通,很奇怪的一個名字,我心想怪不得醫生說這裏沒有這樣一個人,隻是我心中又有些疑惑,既然如此,為什麽上次我在那個主任麵前提到崔達野他並沒有驚訝的神情,看來也許這個人一直用著兩個名字。(href=";";巔峰強少)
王子華看著那張照片,低聲道:“看來以後該叫他筆筒。”
醫生笑了笑,顯然不是第一次有人這樣開這個名字的玩笑了,他問:“是不是這個人?”
我和王子華連連點頭,問:“畢醫師現在在哪裏?”
醫生看著我們,說:“原來真是他,怪不得我一下子沒想起來。你們找他有事?”
我和王子華點了點頭,一臉的緊張,醫生歎了口氣,說:“畢醫師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於一場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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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呼嘯而過,我和王子華聽著警車的聲音漸漸去遠了,飛快的把碗裏的米飯扒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結了帳從相反方向離開,天色漸晚,我們還得抓緊去找一座廢棄了的舊屋來躲避漸漸肆虐起來的寒風,我們一天都要換一個地方,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快有半個月。
當聽那個說到崔達野也就是畢通早在五年前就死於一場意外時,我和王子華已經漸漸的覺察出裏麵的不對勁,至少前幾天我還和他見過麵,幾個月前我也還在這家研究中心裏看過他,這世界上是不會有鬼的,除非我看到的是分身,可是既然是分身,那也不可能這樣輕易的死去,盡管楊子江沒有告訴我如何殺死分身,但從我所經曆的那些事來看,似乎要殺死分身的關鍵還是在真實的自己身上,在封門村的時候,我的分身是被我打死的,小瑞是我分身的分身,因為有他在場,結果那一刀雖然是從我手中刺出,但嚴格來說小瑞也應該是死在我的分身手裏,所以我覺得這裏麵肯定有什麽陰謀,當然更大的可能就是這個姓馬的醫師在說謊。(href=";劍淩九界)
我當時又將在雜誌社時負責給我體檢的劉醫生的相貌說了出來,馬醫師說:“你問的是劉醫師啊,他也沒能逃過那場意外,真是可惜啊,這麽年輕有為。”說著連連搖頭。
這時我更肯定其中有什麽隱情了,對王子華使了個眼色,王子華明白我的意思,起身向馬醫師告辭。兩人在離研究中心不遠的地方租了一套房子,買了高倍望遠鏡日夜不停的監視著研究中心進出的人員,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以我和王子華的身手,想要從裝滿了監控的圍牆上半夜摸進去是不現實的,就算扮演病號也不太可能,畢竟現在我們就隻有兩個人,還都是見過麵的,根本無法展開什麽行動,隻能用這種從電視劇裏學來的招數。
但連著幾天,我們什麽收獲也沒有,王子華看我越來越消沉,似乎想安慰我幾句,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我知道他關心我,對他笑了笑說沒事,可是連我自己都覺得這種話實在是太假了,連我自己都欺騙不了,又怎麽能欺騙別人?我苦笑了一下,說:“算了,我們回家吧。”
王子華看了看我,說:“你先坐坐,我去買點吃的,我知道你一不開心就喜歡喝酒。(href=";皇商嫡女:醫動天下)”
我點了點頭,說:“去吧,早點回來。”
王子華下樓去買東西,我躺在**,沒心思繼續監視著研究中心,在麵對自己完全無法控製無法預料的情況時,人是會放棄的,盡管你不死心,但你無法去麵對你抗拒不了的事,我知道我已經陷入了一個謎團,一個我完全摸不透的謎團,也許喝點酒更好,麻醉和逃避未嚐不是一種解脫,至少,可以讓我不再想那麽多事,喝多了的人是什麽都不記得的。
迷迷糊糊中,突然門開了起來,我睜開眼,王子華陰沉著一張臉,說:“阿瑞,快走。”
我看他兩手空空的,再看看他的神情,知道肯定出了什麽事,一邊穿衣服一邊問:“怎麽了?”
因為是臨時租來的房子,兩人也沒什麽可收拾的,立時就離開了這間屋子,外麵天色已經很暗,王子華招了一輛出租車,一句話也不和我說,隻對司機說去火車站,我看他的臉色陰晴不定,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但現在在車上不方便詢問,也就一直忍著。
好不容易到了車站,肖劍飛也不管火車要去哪裏,直接就買了兩張最快發車的票子,兩人上了火車,已經是半夜,車上的人都在打盹,我輕輕的問:“怎麽了?”
王子華也低聲說:“也許馬醫師真沒說謊。”
我嚇了一跳,問:“到底怎麽了?”
王子華看了看四周,低聲道:“我把馬醫師給打暈了。”
我心中一動,正要開口詢問,王子華馬上又說道:“沒事,沒打死。我本來是想在背後把他打暈了拖到沒人的地方問清楚破筆筒的事,誰想沒做過這行當,手生得很,一下子太用力把他的頭給打破了。”
我倒是有些開始佩服起王子華的膽子來,他這樣做實在是太膽大妄為了,如果被發現的話是要被拘留的,怪不得他要連夜逃走,但看他的表情,似乎對這些倒不感到害怕,反倒是有一些疑惑,忍不住問問:“他現在在哪裏?”
王子華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好像在思考著什麽問題,想了想,說:“他真沒事,我怕那一棍子把他打死或者打成腦震**,就脫了他的帽子檢查了一下的頭,沒想到,***,我發現他的頭發下麵居然也有一個圖案。”
王子華的話讓我大吃一驚,連忙追問:“你說什麽?”
王子華道:“我當時怕看錯,後來一狠心,把他拉到角落裏用剪刀把他頭發剪短了,這下看得清清楚楚。”說著把手機遞給我,說:“你看看。”
手機上麵是一個人的頭部,頭發被剪得稀稀落落,但已經勉強能看清楚頭發下確實有一個圖案,墨綠色如山形,和王子華頭上的一模一樣。
這一下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做了,這個神秘的圖案到底是什麽意思,似乎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或多或少的和這個圖案有關,而每一個和這種圖案有關的人,最後總是莫名其妙的會精神失常,從這點來看,也許馬醫師真不是有心說謊。我問:“馬醫師沒事吧?”相比之下,我還是更擔心王子華的安全,畢竟這是違法的事,萬一他被抓了起來,我從他身上打探消息的想法就徹底沒戲了。
王子華連聲說:“真沒事,我給他剪頭發的時候就醒過來了,幸好我蒙住了他的眼,什麽都看不到,不過聽他說了幾句話就知道沒事,後來用他的手機給他朋友發了短信讓他來救人,我就走了,放心,他不會有事,他也不知道是我。”
我聽他這樣說,總算放下了心,但王子華的臉上卻沒有輕鬆的表情,看了看我,說:“
依我看馬醫師不是騙我們,我還記得我以前腦子裏總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強迫著我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也許他也是這樣,這見鬼的破圖案不知是什麽,居然這麽厲害,難道真是和尚畫的符?”
一提到這件事,我就擔心王子華又會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犯病,我曾經帶他去別的醫院找專家檢查過,但所有的檢查都證明我和他是一個很健康的人,甚至有一位醫生被我們煩得不行了,還很不客氣的說:“我覺得你們最大的毛病就是總覺得自己有病。”最後我們隻能苦笑著離開,這時我怕王子華會想起這些不開心的事,連忙轉移話題,說:“和尚是不畫符的,道士才畫符。”
王子華見自己說錯了,也不覺得丟人,哈哈一笑,說:“第一次綁票,居然還兼職給肉票做了一次理發師,這要是被道上的兄弟知道了,還不被笑話?”他滿口從電視上學來不倫不類的黑話,儼然一副混黑道的樣子,我不想掃他的興,又或者是因為我自己也覺得累了,太多自己無法解決的事堆在了自己麵前,也許最好的方式就是微笑著去麵對,所以我也打趣道:“不知道大當家是什麽堂口?燒的是幾炷香?”
王子華大為得意,笑了幾聲之後,又繼續說:“其實我也怕真會出什麽事,所以趕緊拉著你離開,阿瑞,你說我們去哪裏?最好是離這裏遠一點。”
聽了王子華的話,我倒是沒有反對,反而心裏一動,想到了一個地方,以前一直想去,但一直被各種事糾纏,我所想到的地方就是我在催眠世界裏的家,這次我帶著一個沒有在催眠世界裏出現過的人一起去,雖然不能弄明白那個世界裏哪些人哪些事是真實的,但起碼能弄明白哪些地方是真實存在的,哪些地方是被催眠後的虛幻,比如說我的家,比如說那座奇怪的深山老宅。
我向王子華說了自己的打算,他立刻表示讚同,我立刻一會到站就去買票,但突然之間我整個人仿佛墜入了冰窟,全身發冷,王子華發現了我的不對勁,急忙問:“怎麽了?”
我呆呆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說:“我不記得我家在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