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行為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溫柔,營帳外還沒來得及走完的眾人紛紛一驚。

原以為皇上以如此雷霆之勢懲罰宜妃是為了良妃,可是現在,他懷裏抱著的卻分明是清妃!

所以,他此刻更在乎的竟是清妃嗎?

那對宜妃的加重懲罰,或許也是因為宜妃的行為險些害他誤會了清妃?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走!”元修立刻驅散眾人。

夏清淺看著所有的身影一道道的消失在視線中,就連良妃也帶著韻兒離去,她才出聲道:“放手。”

蕭墨寒瞳眸幾不可察的收縮了一下,喉結滾動,“朕不想放。”

夏清淺莫名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我每次都幫你,所以心裏對我的感激越來越濃厚了?”

男人眼皮一跳,猛地盯了她一眼,“朕不是因為感激才抱你的!”

那是為什麽?

剛才不還對她疾言厲色的,直到她幫了良妃,他才臉色好轉不是嗎?

夏清淺淡淡的道:“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如果你還想把良妃從這件事情裏麵摘出來的話,最好把你自己那塊玉佩給我,然後想辦法送進攝政王府。”

蕭墨寒眼神頓了頓,神色複雜的看著她,“你不問朕,到底怎麽回事嗎?”

“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嗎?”

她沒有說自己對他們的事情沒有興趣,因為事實上,她確實是有幾分好奇的。

可她每次問他這些,他要麽就是搪塞過去,要麽就是不準她再問,她沒有興趣再去自討沒趣。

“良妃的玉佩,確實是皇叔的。”男人卻罕見的開口了。

“哦?”夏清淺挑眉。

這一點她早就知道了,不過……

“攝政王說他丟了玉佩,可見不是送的——所以,真是良妃偷了他的東西?”她淡淡的道,“可良妃為什麽要偷攝政王的玉佩?莫非皇上您的頭頂戴了好大一頂綠帽子?”

“她沒有偷!”男人驟然沉聲,眼底閃過一絲陰戾的寒芒,“那是皇叔自己送給她的!”

夏清淺臉色微變。

雖然她其實也做過這種假設,可是攝政王如今的態度,可真不像是曾經送過玉佩的人。

“那他現在這樣,又是為何?”

她微微的眯起眼睛,“送給未來妻子的玉佩,他送給了良妃,莫不是曾經愛慕良妃,隻不過良妃入宮為妃,所以攝政王因愛生恨,如今才處處針對良妃?”

蕭墨寒,“……”

他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麽,轉瞬即逝,然後頷首道:“差不多。”

原來如此。

難怪這男人和攝政王之間總是這麽劍拔弩張的,原來是為了一個女人。

說不定攝政王本來還想好好輔佐帝位的,隻是被搶了心愛之人,所以才變成如今這樣。

而這男人……明明精於帝王之術,明明知道他納了良妃之後攝政王會如何,可還是這麽做了。

大抵這就是真愛了吧?

夏清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皇上您可要好好保護良妃娘娘了,我看攝政王那樣子,也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指不定以後怎麽陰謀詭計的對付她呢。”

蕭墨寒臉色一沉,他當然知道這一點。

剛才夏清淺離開營帳去替宋相思寫藥方的時候,他就是被攝政王府的人叫走的。

回來的時候,就聽到良妃丟了玉佩,而她被指為竊玉賊的事。

他以為皇叔是為了挑唆她和良妃的關係,而韻兒那丫頭沒一直沒眼色的不聽良妃勸阻,所以他當時是真想殺了那該死的丫頭。

後來在宜妃身上找到玉佩,他就知道,宜妃也和這件事脫不了幹係——想誣陷夏清淺,卻不知自己隻是旁人手中的一顆棋子,隻是在被人利用。

可是直到皇叔和宋相思出現的那一刻,他才猛然反應過來,皇叔真正的目標不是挑唆,而是良妃——在眾目睽睽之下,若是能證明良妃偷了皇叔的玉佩,那她就死定了。

他沒想到,皇叔能狠到這一步。

所以他當時一直阻止夏清淺幫皇叔找玉佩,就是擔心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夏清淺答應的時候,他才會那麽憤怒。

好在最後,她還是想辦法解決了良妃的麻煩。

這個女人,總是嘴硬心軟。

蕭墨寒定定的注視著她,“朕會護著她,但是,你也要和朕一同護著她。”

夏清淺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是震驚又是好笑的看著他,“你說什麽?”

男人理所當然的道:“你是朕的女人,朕要做的事,你便要和朕一起做。”

夏清淺終於意識到——不是她聽錯,是他真的說出了如此荒誕可笑的話。

一同護著良妃?

她驟然斂去笑意,“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他自己的女人自己不管好,還想要她來替他管?

仗著她喜歡他,他就真的把她當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下人了嗎?

夏清淺心裏忽然生出一股強烈的怒意,“她入宮為妃還拿著別的男人的玉佩,就算她剛才真的被抓個正著,那也是她活該。至於你——既然這麽喜歡她,一次次的護著她,那就把你放在我身上這些時間拿去纏著她啊。”她眉梢眼角都遍布著寒涼的冷芒,嘲諷的道,“說不定就是你這幅三心二意見異思遷的樣子,她才會有心思去想別的男人,懂嗎?”

“夏清淺!”

男人驟然沉下聲音,看著她尖銳的模樣,壓抑著怒氣道:“你說話不要這麽難聽!”

她說話難聽?

難道不是他先做事難看?!

夏清淺冷冷一笑,“好,那就不提她。但是我告訴你,不要做夢——我已經幾次三番幫了良妃,算是還了你的心頭血之恩。正好你的身體也在好起來,等你完全康複的時候,我就會離開皇宮。”

蕭墨寒瞳孔驟然一縮。

【離開皇宮。】

她明明說了很多話,可他腦海裏竟隻有這麽四個字,來來回回的回**。

從她出現……不,從他對她動心的那一刻起,就從未想過她會離開。

她不是喜歡他麽?

明明是她先撩撥了他,如今他好不容易也認清了自己的心意——甚至就在剛才,她已經徹徹底底成為他的人了,可她竟然在這個時候說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