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每一個字都對,分毫不差!

夏婉柔眼神劇烈的變化著,身形顫抖,“你……你怎麽知道?”

夏清淺扯唇,譏誚的道:“因為蠢貨總是自以為占了便宜,實際上,卻隻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雖然杜仲華說的話並不那麽明顯,甚至沒有往夏夫人身上帶,可是夏婉柔心裏本就充滿了仇恨,一次次的聽到這種話,哪裏還忍得住?

她沒有做什麽並不是因為不想,而是因為不敢——那時候的她,隻是一個沒了娘的庶女。

但架不住杜仲華一次次的勸說誘導,夏婉柔的膽子越來越大,終於還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甚至最後,就連老太太也一塊兒被蒙蔽了。

於是,這祖孫倆趁著夏振國不在,對夏夫人下了手。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夏夫人自己設計的一場局而已,為的就是能讓事情看起來更合理,為的就是讓她發現“中毒”的事,誘導她去尋找解藥。

最重要的是,為了讓她進入連雲館,結識杜、範、吳三人,又同時收到連雲館名麵上那個主人的請求,去查這些年的人口失蹤案,最終盯上刑部,探尋這一切的背後真相。

她當時隻覺所有的事情都透著極度的詭異,卻不知,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別人的圈套中。

“故事編得很好,可這一切不過都是你的猜測而已。”夏夫人不為所動的看著她,“就因為我中了紅颯的毒,就因為杜家的公子和夏婉柔說了幾句男人都會說的好聽話,你就懷疑自己的母親?”

“當然不是!”夏清淺聽到母親那兩個字,臉色就微微冷了下去。

她一直不願意懷疑夏夫人,一直覺得夏夫人是整個將軍府最可憐可悲的女人。

她對這個女人始終抱著同情、憐憫,一直想代替原主好好的孝敬這位母親,好好的保護她。

可是結果呢?

這位看似柔弱的母親,可比所有人都厲害得多了!

想到這裏,她忽然走向被禦林軍扣押著的範城,站定在他麵前,冷冷的道:“你剛才說,這麽多年你們三人對我爹忠心耿耿,我爹竟然想在關鍵時刻撇下你,是不是?你不願意和這兩人替我爹頂罪,讓他繼續逍遙快活的當他的威遠大將軍,對不對?”

範城眼神微變,總覺得她在這個時候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肯定是有什麽陷阱。

可這番話,又確實是他剛才指控夏振國的時候說過的,若是否認,也難免惹人懷疑。

“是又如何?”他最終梗直了脖子,鎮定的反問。

“不如何。”夏清淺笑了笑,“隻是這和你前幾日被我盤問時的態度不一樣而已。”

“有什麽不一樣的,我……”

範城的話隻說了一半,就被夏清淺打斷,“範大人,你不是應該好奇,你什麽時候被我盤問過嗎?”

範城臉色倏地一變。

夏清淺直勾勾的盯著他,“其實你什麽都知道,對吧?雖然當時我將你催眠了——不,準確地說,隻是我以為我將你催眠了。但實際上,你的馬車裏燃著特製的瞿羅香,可以免疫所有的控製和催眠,所以當時,你根本就是清醒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範城驟然厲喝。

“是嗎?”夏清淺冷笑。

“你當時告訴我,你的主人是夏振國夏將軍,你拐賣人口試用藥物都是為了他。”

“你說你們的目的是訓練最好的暗衛、最好的藍鴉,你說他是你的神、是這天地的主宰,就連前太後也不過是他手裏的一顆棋子。”

“我當時還真的信了你的鬼話,可是現在看來,若你在催眠狀態下對他的態度都這麽恭敬這麽崇拜,那就是打心底裏真情實感的崇拜了,又怎麽可能現在一出事就輕易的把他供出來,甚至反咬一口?”

所以,都是假的。

當時馬車裏所有的台詞,都是提前準備好的!

因為他們早已知道,她從進入連雲館開始就被誘入了局中,知道她會前去盤問刑部尚書,所以“夏振國”這個答案,也是他們故意給她的!

眾人聽著她的話,臉上的震驚愈演愈烈。

原來,清妃早就知道這些事,是因為早已去盤問過刑部尚書!

“如果真像清妃娘娘說的那樣,範尚書和夏將軍的關係不是合作、而是類似主仆,那麽他現在毫不猶豫的把夏將軍供出來,確實是讓人懷疑啊!”

“如果夏將軍真的與此事無關,可是範尚書和夏將軍無冤無仇的,為什麽要平白誣陷他?”

“按照清妃娘娘的說法,範尚書怕是……夏夫人的人吧?”

“……”

說到最後,眾人猛然又是一驚。

範城瞳孔微縮,“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他急聲道,“不管當時發生了什麽,不管我當時怎麽想的,可現在出了事,我自己都要保不住了,還管他是不是神?本來就是他把我拖下水的,憑什麽我要代他去死,所以我就算把他供出來又怎麽了,這又能說明什麽?”

“也沒什麽。”夏清淺冷笑道,“隻是說明你這個人的口供不靠譜而已——瞿羅香的香氣半月不散,那輛馬車裏應該還有瞿羅香的味道,隻要現在找到那輛馬車,就能說明你當時故意騙我——明明那時你還沒有被發現做了哪些惡事,可你卻選擇自爆,把所有的事全部告訴我,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範城猛地一噎,臉色瞬間漲成了青紫色。

是,隻要說明他當時沒有被催眠,那他說的所有的話,都會變成刻意誣陷!

他胸膛微微起伏著,忽然像是想起什麽,眼神驟然一厲,“可你現在說的這些,都隻是你一麵之詞,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當時去馬車裏找過我?就算我當真喜歡瞿羅香,又能如何?”

她就知道,這個人會這麽說!

夏清淺似笑非笑,“你們這些惡徒,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她的視線重新回到了夏夫人臉上,眼底冰冷,“娘,您現在是不是也打算說,剛才皇上帶人出現在將軍府之前,你突然問父親討要休書,也隻是個巧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