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夏清淺無辜的衝她眨了眨眼,“既然你已經諸事不順慣了,這點小狀況應該也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吧,難道淑妃娘娘還與我一個孕婦計較嗎?”

“……”

淑妃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咬牙切齒道:“你生氣了,所以遷怒到我頭上?夏清淺,你可真沒用!”

“你胡說什麽!”柳絮怒斥道,“我們娘娘才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隻有淑妃娘娘這樣整日閑著沒事的,才會去琢磨哪個女人又要來了。像我們娘娘這樣寵冠六宮的,隻要好好享受皇上的寵愛便可!”

“臭丫頭,你說什麽?”淑妃怒火更甚。

夏清淺這小賤人不尊重她也就罷了,現在就連鳳棲宮一個臭丫頭,竟然也敢這麽跟她說話?

淑妃惡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清妃,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奴才嗎?”

夏清淺也沒想到,柳絮這個平日裏膽小怕事的丫頭,關鍵時候竟然連淑妃都敢懟。

她讚賞的看了柳絮一眼,揚起唇角,“是啊,我教出來的人自然與我一樣不畏強權,隻看事實說話。淑妃娘娘若是氣不過,大可去皇上太後麵前告我一狀。”

說罷,她轉身就走,笑容也在刹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生氣?

她是生氣了!

該死的蕭墨寒,王八蛋臭男人,別說是和親了,他就連東泱有使臣要來的事都沒告訴她!

想到這裏,夏清淺陡然改變了方向,沒有再往禦書房那邊去,而是直接走向正和殿的方向。

淑妃看著她的背影,狠狠咬了咬牙,氣得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這個小賤人!

她去皇上太後麵前告狀有什麽用?

這兩個人都是站在小賤人這邊的,不把她罵一頓就不錯了!

“娘娘您別生氣。”身旁的宮女勸道,“清妃得意不了多久,您不是說她今日就會倒黴的嗎?”

今日?

對!

淑妃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才稍稍平息了怒火。

這小賤人今日就會倒大黴,她何必為這種將死之人生氣呢?

…………

禦書房門口。

時辰將至,蕭墨寒卻沒有看到夏清淺,讓人一問才知道,她早已去了正和殿。

男人的臉頓時黑了。

一直到踏進正和殿的門,他的臉色都是難看的。

當明黃的身影映入眾人眼簾,正和殿的所有人紛紛起身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墨寒一步步的走向高台上的龍椅,然後緩緩轉身,抬手示意眾人入座,“不必多禮。”

與此同時,眾人卻也都感覺到了帝王身上的低氣壓,麵麵相覷之後,才恭敬的在自己席位上坐下。

沈纖衣目不轉睛的看著蕭墨寒,然而男人始終沒有看她。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夏清淺身上。

夏清淺卻一直低著頭,兀自把玩著手中的手中的玉墜。

“今日淨華節,朕有三個好消息要宣布。”

帝王低沉的嗓音忽然在上方響起,“第一,清妃有孕的事,想必諸愛卿已經知道了。這是朕第一個孩子,為迎接他的到來,朕決定減免賦稅一年,福澤百姓、感謝上蒼。”

此話一出,眾人俱是一驚。

為了龍種減免賦稅的事不是沒出現過,但往往發生在太子降生的時候!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清妃才懷孕一個月,別說她身份不夠,就算她真成了皇後,可腹中胎兒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皇上怎麽就如此隨意就給那孩子這麽高的待遇?

就連夏清淺的眼神也變了變。

“皇上,萬萬不可啊!”

“臣等知道您心中的歡喜,隻是這孩子尚不知男女,若是開了這樣的先例,以後的龍種又該如何?”

“而且前陣子的西北賑災用掉大批糧草,國庫空虛,若是再減免賦稅,那國庫豈不更加雪上加霜?”

“是啊皇上,這孩子才一個月,未免承受不起這樣的福氣,不若等過段時間再行考慮吧?”

“……”

四周皆是反對的聲音。

蕭墨寒臉色一冷,“朕的孩子,什麽樣的福氣承受不住?”他厲聲道,“無論這孩子是男是女,無論往後朕與清妃還有多少孩子,這個孩子都會是朕最喜歡的!”

他冰冷的眼風掃過群臣,“至於國庫之事,朕也有了主意,不會讓來年收入比減免的賦稅少分毫!”

說到這裏,他忽然看了夏清淺一眼。

夏清淺一愣,有些莫名。

然而男人並沒有多說什麽,便收回視線繼續道:“諸位愛卿還有什麽意見嗎?”

明明是淡漠的口吻,卻又赫然透著威脅的意思。

言官們,“……”

您都這麽說了,誰還敢有意見?

可是,什麽叫——無論往後與清妃有多少孩子?

難道皇上不準備讓別的女人有孩子了嗎?!

眾人心底震驚的念頭還沒來得及完全消化,就聽帝王接著道:“第二,太後被陳青禾囚禁兩年之久,身體抱恙,在這段日子的休養之後才終於好轉些許。今日淨華節,太後也會出席。”

話落,眾人也又是一驚。

雖然他們鮮少有人見過如今這位太後,但是並不妨礙他們知道,太後如今的身體狀況。

沒想到,她竟然願意出席這麽大的宴席?

而且……

眾人不知是想到什麽,不約而同的偷偷看向端王。

然而端王竟是一臉事不關己的喝著酒,仿佛根本不記得他母後被人害死的事。

眾人神色各異。

也不知端王爺是真的沒心沒肺呢,還是將仇恨掩藏的極好呢?

“第三,東泱國派了使臣入京,稍後也會出席今日的宴席。”

帝王冰冷的嗓音再次響起,四周頓時一片嘩然。

夏清淺的眼神又是一變。

這件事她剛才就已經從淑妃口中得知了,所以她震驚的並不是東泱要派使臣前來,而是文武百官為何如此驚訝——難道他們也不知道此事?

可是兩國出使,通常都會先送國書,朝臣為什麽會不知道?

她以為蕭墨寒故意瞞著她,可是現在看來,他瞞的好像不隻是她一個人?

但這種事情,有什麽隱瞞朝臣的必要?

最重要的是,既然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淑妃為什麽會知道?

夏清淺心裏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