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纖衣愈發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

蕭墨寒眼底陰鷙的幾乎要滴出墨來。

夏清淺看著他,語調微微上揚,“怎麽樣啊皇上,您願意答應我的條件嗎?”

“你、做、夢!”

“嘖。”

她嗤笑一聲,直接扭頭朝向風華使了個眼色,“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向風華明白她的意思,手中突然一用力,鋒利的刀尖就割破了沈纖衣的脖子!

“啊……”

沈纖衣痛呼出聲。

這一刻,她忽然不知道該怨恨還是該慶幸。

她無端受傷,自然是恨的。

可是夏清淺的本性暴露無遺,蕭墨寒看清了這女人的真麵目,或許就不會再如此死心塌地。

所以她又覺得慶幸。

“皇上。”她淒慘的道,“這就是你愛的女人,如此無情無義,不擇手段。”

蕭墨寒看著她慘然的笑容和脖頸的血跡,隻覺無比刺眼,腦子裏那根弦徹底繃緊了。

他想要上前,可是僅剩的理智還是讓他止住了腳步。

這個時候,他不能失了方寸。

否則,那個女人就徹底得逞了。

“夏清淺。”

蕭墨寒深深的吸了口氣,嗓音莫名啞了好幾個度,“你把母後和纖衣放了,我們的事與她們無關——你不是一向主張不牽扯無辜之人麽,嗯?”

夏清淺手指微微的攥住了衣角,臉上卻揚起幾分笑意,“她們無辜,我就不無辜麽?你可以用你的權勢強行將我留下,我自然也能用我的辦法離開。”她幽幽的道,“在你昏迷之前我應該就警告過你,不要逼我,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

“那我們的孩子呢?!”

蕭墨寒的怒意終於克製不住,狠狠的咆哮出聲,“就算你不要我,難道也不要他了嗎?”

孩子……

夏清淺眸色一閃,臉上有刹那的失神。

蕭墨寒看出她的遲疑,幾乎是立刻又道:“朕可以放你走,但是,朕不可能讓你帶著朕的皇子跟別的男人逍遙快活。所以你必須先把孩子生下來,在那之後,朕會獨自將他撫養長大——至於你,不管你看上哪個男人要跟誰走,都可以隨你,朕不會再攔著!”

夏清淺眸光微凝,“你的意思是,讓我再留幾個月?”

“是。”

他俊美的臉上已經斂去怒意,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夏清淺莫名的笑了一聲,她怎麽會看不出來,他隻是想借孩子的名義拖延時間?

幾個月,足夠他做很多很多事情了。

隻可惜……她等不得。

“蕭墨寒。”

她喚了他一聲,忽然邁開雙腿,朝他走過去。

“皇上小心!”

人群中有人驚呼。

但太後卻陡然瞪了對方一眼,而帝王本人也並沒有任何要閃躲的意思。

大臣和嬪妃們見這兩個當事人都無所畏懼,雖然仍是十分擔憂,卻也不敢再說什麽。

最後,夏清淺終於停在他麵前,朝他伸出手,“把手給我。”

蕭墨寒眼神微變。

他不知道她想幹什麽,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要理她——在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了這麽多決絕的話以後,他憑什麽還要聽她的?

可是,心裏雖這般想著,他的右手卻鬼使神差的伸了出去。

被她握住的刹那,他自我厭棄的擰了下眉,“幹什麽?”

“你摸摸看我的肚子。”

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

有那麽一瞬間,蕭墨寒以為她想通了。

或許,是因為他提到孩子,她回心轉意了呢?

可是當他的掌心觸碰到她的小腹,心底隱秘升起的那幾分喜悅,卻陡然凝固了!

平坦……

她的肚子怎麽會這麽平?

孩子早已超過三個月,不該是這樣的。

蕭墨寒瞳孔緊縮,倏然抬眸盯著她,“孩子呢?”

那眼神,震驚中透著幾分無措,甚至隱隱藏著一絲恐懼。

夏清淺心頭忽地梗了一下,手中力道卻壓得更緊,尤其是在他下意識往後退的時候,她拚命按著他的手,讓他不得不感受到她小腹有多平坦。

“看不出來嗎?”她說,“孩子沒有了。”

話音剛落,四周頓時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如果說他們剛才還不知道,為什麽皇上摸了清妃的肚子以後,會莫名其妙的問她孩子呢?

那麽此刻,他們終於反應過來——原來,是孩子沒了。

這是帝王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最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不出意外,將來就是太子。

可是現在,竟然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著夏清淺。

太後眼中陡然閃過一絲震驚和傷痛,“淺兒……”

白炙和向風華不約而同的別開了視線,不忍再看下去。

沈纖衣瞪大眼睛,忽然不知道是震驚更多一點,還是竊喜更多一點。

蕭墨寒眸色重重的暗了下去,“你說什麽?”

他整個都僵住了。

盡管隔著衣物,夏清淺依舊能感覺到他掌心冰涼的溫度傳到她的腹部,凍得她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什麽叫……沒有了?”

他的聲音沙啞透頂,顫抖的絞著怒意。

夏清淺閉上眼,輕輕笑了,“就是……我把他打掉了的意思。”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

如果孩子是偶然沒有的,如果隻是個意外,那還勉強能說清妃保護不力。

可是,她竟然說打掉?!

“為了離開皇上,她竟然親手打掉了自己的親生骨肉?這女人簡直喪心病狂啊!”

“我還是覺得……清妃不會是這樣的人,她是不是有什麽苦衷啊?”

“肚子都沒了,能有什麽苦衷啊!我看她就是水性楊花,見異思遷,先前善良溫和的表象都是她裝出來的!”

“她自己都承認了,還能有假嗎?我今日,真真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最毒婦人心!”

“這種女人,就該拉去千刀萬剮再浸豬籠!”

“……”

四周的目光從震驚變成憤怒,紛紛落在她身上。

夏清淺卻像是沒有察覺到,因為她腹部的力道也陡然加重了,疼得她臉色煞白。

那一刻,她覺得蕭墨寒大概是想捏碎她的肚子。

可是不過轉瞬,這力道又消減下去。

男人驀然抬起猩紅的眸,死死盯著她,“夏清淺,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你在騙我。”